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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 乾坤伊始之卷 第五十二章 武行者醉打孔亮(三) 文 / 謠言惑眾

    眾人把武松推搶進院裡去,剝了身上的衣裳,也一併奪了他的那兩把鑌鐵雙刀以及背上的包裹,一把揪過來綁在那院裡的大柳樹上。那漢子得意地叫道:「取一束籐條來,給我狠狠地打這廝!」

    院裡的小廝取了籐條在手,當下便一左一右地分站兩人,掄圓了勁朝著武松便打。

    才打了三五下,只見莊裡悠悠地走出一個人來,看著這裡亂哄哄的,便上前來問道:「你兄弟兩個又打什麼人?」

    這兩個大漢聽了,趕緊抱拳叉手,那兩個小廝也停下手來,那大漢說道:「師父聽稟:我弟弟今日和鄰莊三四個相識的舊交去前面小路店裡吃三杯酒,卻不想遇上這個賊行者到那裡去尋事端,不但搶了他等的酒食,還把我弟弟痛打了一頓,最後提起來丟在河裡,頭臉都磕破了,還險些溺死在那河裡,卻得相識救了回來。歸家換了衣服,帶了人再去尋他,那廝把酒肉都吃了,卻大醉倒在門前溪邊,因此,捉拿在這裡細細的拷打。看起這賊頭陀來也不是出家人,——臉上見刺著兩個『金印』,這賊卻把頭髮披下來遮了。——必是個避罪在逃的囚徒。問出那廝根原,也好解送官司理論!」

    這個吃打傷的大漢道:「問他做甚麼!這禿賊打得我一身傷損,不著一兩個月也好不透徹,不如把這禿賊一頓打死了,一把火燒了他,才與我消得這口恨氣!」說罷,一把從小廝手裡奪了籐條,恰待又打。

    只見出來的那人說道:「賢弟,且休打,待我看他一看。這人也像是一個好漢。」

    此時武行者心中略有些醒了,身上被抽的那幾鞭子猶如滾油澆身,火辣辣的疼,武松聽得那聲音有三分熟悉,雖然想不起來,卻也像是在哪裡聽過,當下卻也不理會,強忍著身上的痛,索性將眼閉了,由他打,只是不做聲。

    而那方才來的人這時候走上前去,在武松背上看見杖瘡的痕跡,便說道:「怪哉!怪哉!這模樣想是決斷不多時的疤痕。」

    那人想著便又轉過面前來,抬手便把武松頭髮撩起來定睛看了,大吃一驚,叫道:「這個不是我兄弟武二郎?」

    武松聽了,頓時睜開雙眼,看了那人時心裡也吃了一驚,喜道:「你不是我哥哥?」

    那人喝道:「快與我解下來!這是我的兄弟!」

    那穿鵝黃襖子的漢子和他那吃了打的兄弟也都盡皆吃驚,連忙問道:「這個行者如何卻是師父的兄弟?」

    那人便道:「他便是我時常和你們說的那景陽岡上打虎的武松。我也不知他如今怎地做了行者。」

    那弟兄兩個聽了,慌忙解下武松來,差人尋了幾件乾淨衣服與他穿了,便扶入草堂裡來。武松便要下拜。那個人驚喜相半,扶住武松,道:「兄弟這是作甚!見外!見外!你酒還未醒,且坐一坐咱們兄弟再來說話。」武松見了那人,歡喜上來,酒早醒了五分,討些湯水洗漱了,吃些醒酒之物,便來拜了那人,相敘舊話。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鄆城縣人氏,姓宋,名江,表字公明。

    武行者道:「我與哥哥曾在柴大官人莊上,卻不知如何來到了這裡?兄弟莫不是和哥哥夢中相會麼?」

    宋江道:「我自從和你在柴大官人莊上分別之後,我卻在那裡住得半年。不知家中如何,恐父親煩惱,先發付兄弟宋清歸去。後卻接得家中書說道:『官司一事全得朱、雷二都頭氣力,已自家中無事,只要緝捕正身;因此,已動了個海捕文書各處追獲。』這事已自慢了。而這裡的孔太公屢次差人去柴大人莊上問信,後見宋清回家,說道宋江在柴大官人莊上,因此特地使人直來柴大官人莊上接了我住在這裡。此間便是白虎山。這莊便是孔太公莊上。恰才和兄弟相打的便是孔太公小兒子;因他性急,好與人廝鬧,到處叫他做獨火星孔亮。這個穿鵝黃襖子的便是孔太公大兒子,人都叫他做毛頭星孔明。因他兩個好習槍棒,以前也是我點撥他些個,以此叫我做師父。我在此間住半年了。我如今正欲要上清風寨走一遭。這兩日方欲起身。我在柴大官人莊上時,只聽得人傳言兄弟被發配他州牢城,卻不知兄弟如何做了行者?」

    武松答道:「小弟自從柴大官人莊上別了哥哥,便往孟州去。」如何遇上史進,如何又至十字坡,怎生遇見張青、孫二娘;到孟州;怎地會施恩,怎地打了蔣門神,如何殺了張都監一十五口,又逃在張青家,母夜叉孫二娘教他做了頭陀行者的緣故;過蜈蚣嶺,試刀殺了王道人;至村店吃酒,醉打了孔兄……武松一個挨著一個地把自家的事從頭備細告訴了宋江一遍。

    孔明孔亮兩個聽了大驚,撲翻身便拜,他兩個人誰也沒有想到眼下武松竟然有這般能耐,兩個兄弟都佩服的五體投地。

    武松慌忙答禮道:「方纔甚是衝撞,休怪,休怪。」

    孔明、孔亮道:「我弟兄兩個『有眼不識泰山』!萬望恕罪!」

    武行者道:「既然二位相覷武松時,還望與我烘焙度牒書信並行李衣服;萬萬不可失落了那兩口戒刀,還有那串骷髏念珠。」

    孔明道:「這個不須足下掛心。小弟已自著人收拾去了,整頓端正拜還。」武行者拜謝了。

    宋江請出孔太公,都相見了。孔太公置酒設席管待,不在話下。

    當晚宋江邀武松同榻,敘說這不曾相見的事,宋江心內喜悅。武松次日天明起來,都洗漱罷,出到中堂,相會吃飯。孔目自在那裡相陪。孔亮捱著疼痛,也來管待。孔太公便叫殺羊宰豬,安排筵宴。是日,村中有幾家街坊親戚都來謁拜。又有幾個門下人,亦來拜見。宋江見了大喜。

    當日筵宴散了,宋江問武松道:「二弟今欲往何處安身?」

    武松道:「昨夜已對哥哥說了,菜園子張青等眾與我都打算著往華州去尋史進入伙,他們也隨後便往那邊去。」

    宋江點著頭,臉上卻有三分憂慮,本想開口相勸,但是見武松語氣堅定,心裡曉得武松的脾氣,當下也不多說,只是擠出一分笑意來說道:「也好……也好。我不瞞你說,我家近日有書來,說道清風寨知寨小李廣花榮,他知道我殺了閻婆惜,每每寄書來與我,千萬教我去寨裡住幾時。此間又離清風寨不遠,我這兩日這待要起身去,因見天氣陰晴不定,未曾起程。早晚要去那裡走一遭,不若和你同往,如何?」

    武松道:「哥哥怕不是好情分,帶攜兄弟投那裡去住幾時;只是武松做下的罪犯至重,遇赦不宥,因此發心,先往二龍山方向去,讓後順道上了梁山,據張青說,史進臨走前都安排好了,那裡有晁天王接應,自會送我去華州。亦且我又做了頭陀,難以和哥哥同往,路上被人設疑,倘或有些閃失了,須連累了哥哥。——便是哥哥與兄弟同死同生,也須累及了花知寨不好。只是由兄弟投華州去了罷。天可憐見,異日不死,平了天下,那時卻來尋訪哥哥去享榮華太平未遲。」

    宋江道:「兄弟既有此心歸,皇天必佑。若如此行,不敢苦勸,你只相陪我住幾日了去。」自此,兩個在孔太公莊上。一住過了十日之上,宋江與武松要行,孔太公父子哪裡肯放,又留了三五日,宋江堅執要行,孔太公只得安排筵席送行。

    管待一日了,次日,取出新做的一套行者衣服,皂布直裰,並帶來的度牒書信戒箍數珠戒刀金銀之類交還武松;又各送銀五十兩,權為路費。宋江推卻不受,孔太公父子只顧拿來拴縛在包裹裡。

    宋江整頓了衣服器械,武松依前穿了行者的衣裳,帶上鐵戒箍,掛了人頂骨數珠,跨了兩口戒刀,收拾了包裹,拴在腰裡。宋江提了朴刀,懸口腰刀,帶上氈笠子,辭別了孔太公。孔明、孔亮叫莊客背了行李,弟兄二人直送了二十餘里路,拜辭了宋江、武行者兩個。

    宋江自把包裹背了,說道:「不須莊客遠送我,我自和武兄弟去。」孔明、孔亮相別,自和莊客歸家,不在話下。

    只說宋江和武松兩個在路上行著,於路說些閒話,走到晚,歇了一宵,次日早起,打夥又行。兩個吃罷飯,又走了四五十里,卻來到一市鎮上,地名喚做瑞龍鎮,卻是個三岔路口。宋江借問那裡人道:「小人們欲投二龍山、清風鎮上,不知從那條路去?」

    那鎮上人答道:「這兩處不是一條路去了:這裡要投二龍山去,只是投西落路;若要投清風鎮去,須用投東落路,過了清風山便是。」

    宋江聽了備細,便道:「兄弟我和你今日分手,就這裡吃三杯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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