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眼突然聽得遠處有人喊他的名號,驚了一跳,不禁啊地一聲應了,卻不想那方纔還在遠處的黑影,卻在這眨眼之間便奔到了眼前,幾個護在三隻眼身邊的嘍囉被什麼撞飛出去,而不等三隻眼將手裡的開山大刀拿起來,只見那黑影手中的長槍一戳,只聽噗地一聲,便一槍戳穿了三隻眼的喉嚨,一股股鮮血像是一條條小蛇一般,沿著喉頭的傷口和嘴角,從三隻眼的身子裡爭先恐後地竄了出來。
三隻眼死期已至,他拼盡最後一口氣,想定睛瞧清那來人的模樣,可是,卻已經沒有時間了,史進的槍法極快,嗖地一聲便將三隻眼的脖頸從中割斷,猛然間帶著一腔鮮血將那三隻眼的頭顱挑了起來。
藏龍嶺的嘍囉們一瞧,這人來的快疾如風,而手起槍落,便是索命的把式。而自己方才信心滿滿的大王,卻在一眨眼間便身首異處,一命歸西。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也實在讓人觸不及防。可就在這嘍囉們將下意識地將手裡的兵刃拿起來的時候,史進將手裡的長槍抖開一朵槍花,頓時便將面前的兩個嘍囉包含其中,幾捧鮮血爆出之後,兩人便也隨之倒地而死。
其餘嘍囉見了,慌忙揮刀殺了上來,想仗著人多勢眾,將這來人一氣剁成肉泥。可是,就在他們圍上來的時候,史進的槍花卻越抖越大,那槍頭的虛影像是漫地綻放的野花,一叢一束鋪天蓋地而來,將四周眾人都吞噬其中。藏龍嶺的嘍囉們看著膽戰心驚,持著手裡的兵刃趕緊護在身前,可是,只聽得乒呤乓啷一陣響過,一樣被史進殺的血肉橫飛。
其餘嘍囉見衝在前面的人嘍囉都被那來人秒殺在馬下,當下也不敢再上來,一個個飛奔開來,扯了韁繩便馳馬而逃,史進藉著快馬追殺了七八個嘍囉,因為心裡惦記著雷橫和雙峰鎮的安危,當下便在暗淡的月色下尋見那三隻眼的頭顱,一槍挑了,便快馬朝著雙峰鎮的鎮前牌樓狂奔過來。
而這時候,雷橫已經和那些嘍囉交起手來,若不是那些人仗著有馬的優勢,只怕眼下早就被雷橫殺了大半。
史進猶如一道旋風,揮舞著長槍便衝殺進去,槍影繚亂下那些嘍囉被殺的七零八落難以招架,而此刻被圍在其中的雷橫早就肚裡憋了惡氣,此時有史進相助,便藉機爆發出來,手裡的那朴刀配合著他騰挪跳躍,只瞧著寒光上下翻飛之間,便將那些馬匪都屠殺在了馬下。
那些看勢不妙的嘍囉知道不是對手,當下便二話不說趁亂拍馬而遁。
史進清理了外圍的幾個嘍囉,雷橫斬斷了最後一個嘍囉的咽喉,可是,等再放眼去瞧的時候,那逃匿的嘍囉已經逃入夜色中去,只留下一串急促的馬蹄聲了。
雷橫收了刀,著急地道:「兄弟快追!莫要讓他逃了!」
史進非但沒有去追,反而一勒韁繩,下了馬來說道:「不必追了,一個兩個成不了什麼氣候,三隻眼的腦袋都被我搬下來了,喏這不是。」說著史進便指著他先前一槍甩過來的那顆腦袋說道:「就這等角色,也能佔山為王,實在是班門弄斧,不值一提。」
「只要,相安無事便好,起碼雙峰鎮的百姓無事。」雷橫說道這裡,頓了一下道:「走,咱去酒店尋幾個人來,將這些馬匪埋了。」
就在兩人剛要邁步往那雙峰鎮離走的時候,突然後面響起一片馬蹄聲來。雷橫警覺地往外快走兩步,唰地一把將朴刀抽出來,準備迎敵。
史進卻不慌張,說道:「說不得,是吳用派來的那二十輕騎罷。」
雷橫聽了,這才鬆了口氣,兩人站在鎮子前等了一等,果然見二十餘人從黑暗裡快馬顯出身來,那領頭的在馳到史進面前將馬匹頓住,翻身下馬拜了說道:「小的來遲,還望頭領恕罪!」
「快快起來,何罪之有!」史進招呼眾人牽了馬匪的馬匹都拴在巡捕房院裡,將這裡殺死的馬匪割下頭顱來,一併都埋進深坑裡去。同時,史進心裡卻不禁暗想,晁蓋這卷毛獅子獸果然是馬中奇才,若是也像他們這般姍姍來遲,只怕雷橫一個人想抗住這伙馬匪還真夠嗆。
史進與眾人剛剛在雙峰鎮外五六里的地方掘開一口深坑,正打算將那些馬匪的屍首丟進坑裡去,可就在這時候,一陣隆隆的馬蹄聲響遠遠地傳了過來,猶如悶雷一般滾滾蕩來,聽這聲響,人不在少數。
「這又是何人?」這次該輪到史進警覺了,他知道梁山這邊的人馬都已經到齊了,不會再是這邊的兄弟,所以來人只怕不善。
雷橫想了下說道:「想必也該是朱仝帶著官軍來了,我下午曾修了一封告急書信火速送往縣裡去,當下應該是了。」
「官匪不宜相見,若是光朱仝兄弟還好,聽這陣勢,只怕還有外人,我等暫且先迴避迴避。」史進說著便四下裡一望,若是打馬而去,必然引起注意,若是就此迴避,卻又不知道這一時半刻能藏到哪裡去。
「你們先進巡捕房裡去,若是就朱仝一人帶隊前來,我自與他同來見你,若是還有縣裡都尉等人,我便引入酒店去,你可藉機回山。」雷橫說了這個法子,史進聽得贊同,便打了一個呼哨,一招手,道:「兄弟們,走,咱們去巡捕房!」
那二十個梁山漢子們便放下手裡的活,牽了馬匹都跟著雷橫往巡捕房去了。
兩人去了沒多久,那大片的的馬蹄聲就緊跟著過來了。前面為首的人在雙峰鎮前五十大步的地方勒馬停下,兩翼的兵馬依舊向前推進,在隆隆不絕的馬蹄聲下,迅速將雙峰鎮整個都包圍而來起來。
巡捕房在雙峰鎮外圍,史進和二十個兄弟上得巡捕房的二樓來,透過窗戶的縫隙瞧見那些打著火把的人個個銀盔銀甲,這是官兵的打扮,卻不是巡捕的行頭,而這一上來就將兵馬把鎮子包圍其中,實在不是個好兆頭。
雷橫此刻站在雙峰鎮的牌樓前,緩緩地走上前去,為首有三個漢子,個個手持兵刃端坐在馬上,中間一個顯然是帶頭將領的模樣,而側旁連個想必是左右裨將,他們背後刀叉林立,顯然是官府的正規軍。雷橫看著有些震愕之時,放眼在裡面一瞅,哪裡又有朱仝的身影。雷橫心裡狐疑,但是依舊上前陪著笑道:「諸位可是鄆城縣派來的救兵!」
那為首的將領沒有接雷橫的話,只是見他一身巡捕的打扮,尋思著是個差役,便拿手一指馬前的雷橫說道:「哼,少來套近乎,快快將梁山賊人交出來!」
雷橫一聽這話,當下心裡一緊,但是轉念一想,一定是朱仝說的不夠清楚,三隻眼當初是梁山上逃下來的人,想必便是說他了,於是連忙笑著說道:「將軍莫急,且下來喝杯酒歇歇馬,那夥人馬都被我破了,雖然逃了些嘍囉,可那三隻眼的腦袋被我砍在這裡了。」說著雷橫便將那三隻眼的人頭從地上拾起來,拽著頭髮,血淋淋地舉給那將領看。
將領定一看,眉頭不禁蹙了一蹙,剛要開口,身旁的裨將微微靠過些身子來,低語道:「將軍休要相信,這廝端得可疑,方纔我們瞧著那二十騎人馬從梁山出來,一路跟到這裡,才不到片刻,怎地就會被這一個小小的巡捕都秒殺在此,豈不是怪哉!」
那將軍點點頭,便朝著雷橫喝道:「在我面前耍花槍,敢情是活膩歪了!梁山賊人若是能被你斬殺,那官軍副牌豈不是成了笑話!」
「小的是鄆城縣的都頭雷橫,今日剛剛調撥至此,在鄆城縣,小的不曾見過將軍……不知,將軍是?」
「都頭?那是幹什麼吃喝的玩意兒,能與我們副牌軍比!區區一個都頭,抓抓毛賊嚇唬奸商就是了,還口出狂言,說!這些是不是梁山賊人方才殺害的百姓!」那將軍朝著雷橫喝道:「我瞧著雙峰鎮廖無一人,你若是不將梁山賊人交出來,我管你什麼,一併押赴濟州,當通匪處理!」
「誤會了,一定是誤會了,感情諸將是濟州城派來的,定是我們縣老爺修書請的援兵。」雷橫當下便丟了那人頭往前走了兩步說道:「事情是這樣的,這三隻眼是從梁山逃下來的,在蒼龍嶺裡另立山頭,今日來了一夥人打探的商隊的消息,晚上便要下手,我傷了幾個他們便要屠殺復仇,沒得法子,我這才差人火速往縣裡去求救兵,可沒想到。」說道這裡雷橫笑了下繼續道:「那些賊人卻沒有我想像中的那般厲害,來了區區這幾個人,被我一人滅了。」
「哼!」方纔那開口的裨將冷哼一聲說道:「你這廝好大的口氣!我們方才跟了一路,明明瞧見那夥人往你這邊來了,才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就被你滅了,一定是扯謊!來人啊,給我將這同賊亂黨綁了!」
說著,軍官中便衝出幾個官兵來,手裡拿著麻繩朴刀便直撲雷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