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華州的形勢迫在眉睫,可是,在史進看來,有楊志和魯智深這兩員大將的加盟,再加上樑上兄弟的相幫,攻破朝廷的這次圍剿並不是什麼難事。
眾人這般都說定了,晁蓋一面派阮氏三雄集結梁山水泊的船隻來,撿那些又大又堅固的挑出來,準備第二日送眾人前去華州,一面吩咐白勝打點起口糧酒水等物以供眾人路上食用,最後也不忘囑咐朱貴大擺筵席,讓眾兄弟最後再痛快吃一天酒。
而吳用、公孫勝、林沖等人分頭收拾行李,眾人各行其事,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從山下又飛馬奔上一個傳信嘍囉來,而此時,史進和晁蓋正在聚義廳裡閒坐,見這嘍囉奔到門前,便招了他進來。
「報,有山下眼線的情報一封。」說著那嘍囉雙手將一個竹筒舉過頭頂來。
晁蓋起身接了過來,屏退了那嘍囉下去,雙手一扭將竹筒旋開,從裡面取出一封捲起來的草紙,便和史進一同看道,,上報頭領:據多方打探,藏龍嶺中近來人馬頻繁調動,其人似與在逃的三隻眼所部相似,鄆城縣內,朱仝都頭安然無恙,雷橫都頭受官府當日驅逐離開鄆城縣,貶配雙峰鎮掛職。
「雷橫被貶到了雙峰鎮……」晁蓋微微地搖搖頭道:「那雙峰鎮乃是鄆州出了名的荒涼之地,除了商隊土匪常去哪裡,哪還有誰願意往那裡去,吃沒吃的喝沒喝的,先前聽人談起來,都覺得哪裡破落,此番發配到哪裡去當差,那日子何止是一個苦字了得。」
「雷橫兄弟落得今天,都是那張文遠搞得鬼,那日我本想殺了這廝,卻半道上被受其他事阻礙,也沒做成,留下這禍害,真是苦了自家的兄弟。」史進憤憤不平地說道。
「雙峰鎮離梁山有些距離……」晁蓋低頭想了一下說道:「唉!不管怎地,先與他接了頭,我自常常派人照顧照顧便好了。」
史進點點頭,雖然沒有再多言語,可是,心裡卻覺得應該做些什麼再走才對得起鄆城三番五次相幫的兄弟,而在史進內心的深處,總覺得這事情並非就此可以草草收場,隱約之間,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彷彿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著一個契機。
而懷揣著這份不安的史進在中午和晁蓋一同與梁山眾兄弟匯聚一堂,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歡暢之極,也痛快之極,這一頓酒肉,一吃便是大半午後,直到日暮西斜,眾人依舊不散,划拳勸酒,好生熱鬧,可就在觥籌交錯,酒至大酣的時候,一個嘍囉從山下飛奔上來,立在廳外有要事稟告。
晁蓋招了進來,那嘍囉又遞上了一個竹筒,坐在晁蓋身邊的史進看得清楚,又是一件軍機情報,晁蓋和史進對望一眼,兩人心裡喜憂參半,晁蓋將那竹筒扭開來,取了那裡面的草紙來與史進同看,,上報頭領:現已調查清楚,我方賊叛三隻眼等眾果然是藏龍嶺中新駐紮的人馬,午後有少數人馬出山,酉時三隻眼等眾傾巢而出,往雙峰鎮方向而去。
,,三隻眼,雙峰鎮。
這兩個字眼此刻擺在一起,在史進看中看的心裡一陣發緊,他說不上來為什麼,只是有種說不出的不詳之感,不禁為雷橫擔心起來。
眾人看著晁蓋和史進看了那情報眉眼之間隱約有不悅之色,吳用便問道:「晁大哥,莫不是有了那伙逆反叛徒的消息了。」
晁蓋點點頭說道:「不錯,他們就在藏龍嶺,只是,那邊的眼線報回來說,在酉時三隻眼等眾傾巢而出,往雙峰鎮方向而去了。」
「這不正好。」林沖說著站了起來,說道:「眾位兄弟稍歇,我這就去提了這廝的狗頭回來,正愁他縮在嶺裡不出來,這倒是正好合了咱們的意。」林沖說罷便搖搖緩緩地站起來,便要喚自己的嘍囉取他的長槍來。
「慢,林教頭,且慢。」吳用看著林沖喝的酣暢,眼下已經略有醉意,只怕他此去有失,便伸手叫住林沖,說道:「林教頭莫急,權且先坐了從長計議。」
吳用在山寨是第一智囊,林沖對他尊敬有加,當下聽得吳用說了,便言聽計從地坐下來,等著吳用指點妙計出來,可是,吳用卻沒有開口,而是站起來,將提起酒罈子滿滿地篩滿林沖面前的酒碗來,說道:「林教頭,這酒還沒有喝夠,怎地容你去他處。」說著,便輕輕一靠身旁的阮小二,阮小二和吳用相識甚舊,當下最明白吳用的意思,便趕緊捧了酒碗來與林教頭喝酒。
林教頭不好拒絕,這一碗下去,趕緊問吳用說道:「軍師,好不容易等他出來,何不早早將這餘孽收拾了,也好叫眾兄弟們安心。」
「讓他逍遙法外,著實不行,但是,這三隻眼既然出來,若不得些好處,哪肯就此灰溜溜回去,我估摸著,他也怕了咱們去尋他的晦氣,貓在山裡不敢出來,倉惶之間搶些就近山民的糧食,可是,那又能維持多久,三隻眼就算待得住,他也餓不住,總會出來尋些吃的。」說道這裡,吳用站起身來,在眾人之間一面踱步一面說道:「可眾兄弟想想看,他逃出梁山時才有幾十人,而我們前些時日打探的消息說藏龍嶺裡約有近百人,這廝在當初上山前就一定對藏龍嶺狠熟,換句話說,他此番去,一來是藏在那裡安身,而來是著急人手相幫,這百人一天吃喝拉撒,可不是個小事,他出的山來,靠著這些人手又不敢問鄆城縣『借糧』,若是侵犯村莊,則容易留下形跡,他怕我們順籐摸瓜找上門去,所以不得已,這才奔走得遠一些,從鄆城縣的一邊繞道奔到另一邊,而那雙峰鎮雖然荒涼到寸草不生,可是,官府一樣不願去管,治安混亂正是他們下手的好機會,而雙峰鎮又是商隊過路頻繁之地,劫些物資糧草豈不容易,此番既然是傾巢而出,只怕是踩好了點,就等著埋伏下手了。」吳用長篇大論說道這裡,頓了一下,看向林沖說道:「以三隻眼貪婪的本性,既然冒死出來,就要滿載而歸,那時候必然會影響到他們的行進速度,而且更是招眼的很,我們何不等他們歸來之時,再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來個一箭雙鵰。」
「軍師果然是軍師。」林沖聽得心裡信服,當下倒滿酒水便敬吳用,兩人對飲了一大碗。
雖然吳用這般說得有理,可是,吳用卻不知道雷橫此時便在雙峰鎮的消息,這三隻眼帶著百十人若是去雙峰鎮去打劫商隊,依著雷橫的脾氣,怎麼會坐視不管,必然要牽連其中,而人多勢眾,若是有個閃失,這做兄弟的,如何對得起胸膛間的一個「義」字,史進和晁蓋對望了一眼,說道:「我命中需走這一趟。」
眾人都齊齊望向了史進。
史進將酒碗端起來說道:「我們能有今日,也沒少仰仗雷橫力量,眼下,他遭惡人陷害,此間正孤身被刺配在雙峰鎮掛職,若是今夜三隻眼打劫商隊,只怕雷橫想不淌這趟洪水都難,兄弟有難,我史進如何嫩坐視不管,眾人兄弟稍謝,借我快馬一匹,我結果了三隻眼,便速去速回。」
「兄弟騎我的馬去便是。」晁蓋說著便喚小廝過來,去後山牽了那日行千里的卷毛獅子獸,晁蓋最愛寶馬,這是也是他當年花了不少心思才買來的好馬,那馬匹撒開四蹄,猶如插翅而飛,絕塵而去,尋常馬匹即便累死了也及不上它半分,這等寶馬,除了晁蓋自己,就捨得再借與別人騎過,此番這般大方就借與史進,可見晁蓋對史進的親信。
不過這都是史進不知道的,史進急著欲走,當下等那小廝牽了馬來,一瞧,卻也愣了一愣,這馬匹遠遠瞧著就一股霸氣在身,馬匹的骨架又比尋常馬匹高了許多,那四條健壯的馬腿,肌肉繃緊出一條條充滿爆發力的弧線,馬掌扣著地面,有隨時騰空欲飛之感,史進跨了一口朴刀在腰,一拉韁繩翻身上馬,這才發現這馬匹馬背比起尋常馬匹來也寬了不少,坐在上面穩如魚台,更有一種居高臨下的霸氣之感。
「好馬。」史進不禁歎了一聲。
吳用笑道:「可不是,這可是你晁大哥的寶貝。」
「接著。」林沖這時候也走過來,當空拋過來一把銀槍,史進劈手當空抓住,順勢旋了一個華麗麗的槍花,收勢掛在馬匹側旁,道:「多謝林教頭的好槍。」
林沖醉相可掬地笑笑。
史進一切準備繼續,當下便恨不得開關絕塵而去,吳用卻說道:「此番下山處處小心留意,我再派二十輕騎與你同去,以防不時之需。」
史進從沒有想過要帶人同去,即便是帶了也只怕他們跟不上這胯下的速度,只是,吳用的好心,史進卻不好拒絕當下便點齊二十輕騎,開了山寨各關,過了金沙灘,阮小七安排了幾隻快船送了史進眾人上了鄆城地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