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anm.?官場-小說]宋江起身,離了座,來到掌櫃前面分付茶博士道:「那官人要再用茶,一併算在我的賬上,一會兒回來一發還你,」宋江說罷便出了茶坊,飛也似跑到住處,卻沒有踏進屋裡去,而是直接跑到後院馬槽換了匹馬,牽出後門,慌忙跳上馬去,慢慢地離了縣城,出得東門,打上兩鞭,那馬散開四蹄撥喇喇的朝著東溪村一溜煙絕塵而去,不出半個時辰便到了晁蓋莊上,
莊客在院內高台上瞧見了,不等宋江來得近前,一個莊客便跑進莊裡報知,
且說晁蓋正和史進、吳用、公孫勝、時遷在後園葡萄樹下吃酒,而此時三阮已經得了錢財,自回村去了,
當下,晁蓋正說笑到高興之處,突然見一個莊客快步奔過來報說有個當差打扮的人往這邊莊上來了,此刻快到門前了,
晁蓋聽了臉上的笑意頓時收了一半,嚴肅地問道:「那人什麼模樣,帶了多少隨從,」
莊客答道:「是個黑臉的漢子,其餘瞧不清楚,只是他獨自一個飛馬而來,此刻只怕就在門前了,」
晁蓋一聽是個黑臉的漢子,又是一個人飛馬而來,心裡多少有些底子,道:「必然有事,」晁蓋一念轉罷,趕忙出來迎接,
大門一開,晁蓋一瞧果然是宋江,宋江這時候道了一個喏,攜了晁蓋手,二話不說便投側邊小房裡來,
晁蓋問道:「押司為何來得如此慌張,莫不是有什麼事發?」
宋江道:「哥哥,大事不好了!我捨了這條性命來救你,如今黃泥岡事發,白勝已被抓拿在濟州大牢裡了,供出了你等七人,濟州府差一個何緝捕,帶著百十多差役,奉著太師府鈞帖並本州文書來捉你等人,他們都說你是賊首,多虧是撞在我手裡,我跟那人推脫說是知縣睡著了,且教那何觀察在那茶坊裡等我,借此機會才可飛馬而來,報與哥哥知道,『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若不快走,還等什麼,時間緊迫,我先回去引他在縣衙當廳下了公文,知縣不過多時便差人連夜下來,你們萬萬不可耽擱,倘有些疏失,那時可休怨小弟不來救你,」
晁蓋聽罷,心裡暗暗吃了一驚,額頭上也滲出細密的汗滴來,晁蓋趕緊抱拳道:「賢弟,大恩難報,」
宋江不等晁蓋說完,搶著答道:「哥哥,你休要這般說,快快安排走路,不要再此久留,我現在也得趕回去,出來已久只恐那廝起疑,」
晁蓋道:「既然事發,哥哥也不再隱瞞什麼了,三個漢子已經得了財,自回村去了,後面正有四個在這裡,各個都是江湖上頂頂有名的好漢,賢弟即來,也不爭這一分,且見他一面再去不遲,」宋江聽了便跟著晁蓋來到後園,晁蓋指著介紹道:「這四位:一個吳學究;一個公孫勝,一個時遷,一個王公子,」
宋江略講一禮,回身便走,一面離開一面最後囑咐道:「哥哥保重,抓緊快走,兄弟去也,」宋江出到莊前上了馬,打上兩鞭,飛也似地往鄆城縣去了,宋江慌慌張張地去了,晁蓋與眾人道:「你們認得方才相見的這人麼,」
吳用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道:「這話還沒說,他怎地慌慌忙忙就去了,這究竟是什麼神秘人物,」
晁蓋道:「你四位還不知哩,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三郎,我安插他在衙門做眼線,如果不是他今日冒著死命來報信,咱們的性命只在咫尺了,」
四人聽得大驚不禁都站起了身來道:「莫不是走了消息,事發了,,」
晁蓋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多虧了這個兄弟,擔著性命相關的干係偷偷來報與我等知道,唉,白勝已被捉在濟州大牢裡了,現在供出了我等幾個,本州差個緝捕何觀察帶著百十號人,奉著太師鈞帖來了鄆城縣,當下就要拿我們幾個歸案,幸虧有他穩住那何觀察在茶坊裡等著,他抓著機會便飛馬先來報知我們,如今他回去下了公文,片刻便差人連夜到這裡來捕獲我們,這可如何是好,」
吳用聽罷,沒有回應晁蓋卻是問道:「若非這三郎來報,都打在網,只是,不知這大恩人姓甚名誰,」
晁蓋道:「他便是本縣押司,呼保義宋江的便是,」
吳用恍然道:「只聞宋押司大名,小生卻不曾曉得晁大哥口裡一直所言的三郎,半天正是宋押司,真是住居咫尺,無緣見面,」
史進一聽,想起方纔那人並不出眾的相貌,心裡也暗暗吃驚,道:「莫不是江湖上傳說的及時雨宋公明,」
晁蓋點頭道:「正是此人,他和我心腹相交,結義兄弟,四海之內,名不虛傳,結義得這個兄弟也不枉了,」晁蓋說罷便轉過頭來問吳用道:「我們事在危急,如今何去何從,怎地解救,」
吳學究捻著下顎的鬚髯,和史進對望了一眼,很是堅定地道:「兄長,不須商議,『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現在我們就收拾了要緊的家財,趕緊走吧,」
晁蓋道:「方纔宋押司也是這般教我們走為上計,只是當下這等光景,我們能走到哪裡去好,」
吳用道:「我已想好了,如今我們收拾了細軟,都用擔挑了走,一齊都奔梁山水泊邊上的三阮家裡去,當下還需先急遣一人先與他們弟兄知道,」
晁蓋道:「三阮是個打魚人家,如何安頓藏得下我們這麼多人,」
吳用道:「哥哥,不必擔心那麼多,三阮就是在梁山泊的邊上,那是塊三不管的地方,如今那山寨也算是興旺,官兵幾番都不願進入,這正是我等藏身的好地方,若是官兵追得緊了,我們一發上山避難便是了,等到風聲去時,我等再轉折往史進兄弟的華陰縣去,有這套財富在手,擴大軍備,厲兵秣馬,正好放手幹上一番大好事業,」
晁蓋尋思了下點頭道:「這話說得極是上策,只是,眼下恐怕梁山那夥人馬不肯收留我們,」
史進聽了拍著晁蓋的肩頭道:「我等有的是金銀,送一點與他,便可安身了,如果他們敢打什麼鬼主意的話,那就索性一刀宰了他們,獨佔了那處,」
晁蓋點點頭,覺得這樣是個辦法,於是便道:「既然這樣,那就這麼商量定了,事不宜遲,吳先生,你先和史進、時遷兄弟帶了幾個莊客,挑擔先去阮家安頓了,再從官道上接我,我和公孫先生兩個將這邊收拾妥當了便來,」
晁蓋當下將家裡的莊客門徒兩三百人都召集起來,當下將情況挑明,願意的就跟著一同逃亡,不願走的就每人饋贈一弔錢就地遣散,因為這些門徒大都是江湖上一時落魄之人,得了晁蓋的接濟得以生活,現在在晁蓋手下做事慣了,竟然沒有一個願意離開,於是,當下晁蓋便令這二三百人迅速收拾了細軟提了朴刀便先跟著史進先行同去,
晁蓋將家裡的所有家當但凡可以帶走的都裝了車,同時,史進也把那生辰綱打劫得的金珠寶貝分做七八大車裝了,這十幾車財務統統都喬裝打扮成糧草的模樣,由史進帶著這二三百號人押著車仗和吳用、時遷先行朝著梁山水泊邊的三阮家去了,
史進一幫人剛剛離去,晁蓋和公孫勝便在莊上四下裡點起火來,
晁蓋看著滾滾的火光騰燒起來,滿眼的火光一時看的晁蓋心裡亂如麻,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爬滿了他的身子,
公孫勝無聲無息地來到了晁蓋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道:「焚一廬而戰天下,百廢俱興,不是麼,」說罷,捏起中食二指,口裡唸唸有詞,突然一指天地,再猛然朝著那火中一指,頓時間,熊熊烈火之間捲起幾道旋風一般的氣流來,火焰一時間像是好幾條巨龍一般在晁家大宅裡肆虐起來,火光直衝天際,強盛的讓人不堪直視,
【鄆城縣】
宋江快馬從石碣村回到鄆城縣的時候,只見何濤正從茶館裡走出來,站在街道上張望焦急地等著什麼,
宋江快馬奔馳過去,一勒韁繩收住馬勢,滾身下馬,連忙衝著何濤賠了不是,道:「觀察久等,實在是不好意思,方才被村裡一個親戚,在下處有要緊事相求,因此耽擱了些,」
拔濤勉強笑笑道:「還煩押司帶我衙門去投公文,」
宋江連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請觀察這邊走,」兩人就此一同邁開步子往那臨時的衙門之處去,
兩人進得門來,正巧新來的知縣時文彬正在廳上發落事務,
宋江拿著實封公文,引著何觀察,直到書案邊,叫左右差役掛上迴避牌,後才到知縣面前低聲稟道:「奉濟州府公文,為賊情緊急公務,特差緝捕使臣何觀察到此下文書,」
知縣接著,拆開就當廳看了,一口氣讀完不禁大驚失色,對宋江道:「這是太師府遣干辦來,立等要回話的緊急案件,這一干賊人既然藏在咱們界內,事不宜遲現在就快差人去捉,」
宋江道:「白日裡去,何觀察帶了百十人,在路上這麼一招搖,只怕走了消息,只可差人等入夜去捉,拿得晁保正來,那其餘從犯便有下落,」
時知縣心裡尋思道:晁保正,他如何肯做這等勾當,即便有時,也要周全與他,當下便順著宋江的理由點頭同意了,隨即叫喚來本縣原來的兩都頭︰一個姓朱,名仝;一個姓雷,名橫,他兩個都非是等閒之人,知縣與這些人湊在一起將晚上行事的計劃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妥當,便就此先歇了,各自下去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