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說起了這買賣,便思路開闊,各有話說。
李固首先說道:「眾位兄弟不知,但大當家的曉得,我曾有一個酒店,名叫流水樓閣,雖然在前些日子給亂賊反叛而燒了,但是這開店的本事還在,這流水樓閣只要投些銀子便可以做起來,但這次不打算擴大規模,做原先的三倍大,這般一來,不但可以作為今後咱們慶宴的所在,而且還可以暗中埋一支人馬,專門負責江湖消息的打探。大當家的,你看如何?」
史進聽了,腦海裡便不由地浮現出那日流水樓閣的情形,哪裡的一事一物都彷彿在他的心裡活了起來,那裡的鶯歌燕舞,那裡的美味佳餚,還有那裡的誘色可餐,一樣樣都是在史進眼中都是上等的佳品,如果擴大三倍,那又是如何的富麗堂皇,又是如何的壯觀盛世。史進想想都覺得美極,不由地撫掌連聲道:「好!好!好!等著新流水樓閣建起來,我們大伙再匯聚一堂,好好喝他個痛快!」
眾人聽了也歡心鼓舞,心裡想著以後的日子當真是越過越好。
「這樣好是好,可是光靠這販肉和酒店,只怕賺不了大錢!」狄雁此時站出來說到。
「那賢弟的意思是?」史進看著狄雁一臉認真的樣子問他道。
狄雁環視了一周道:「我和董襲他們都是從市井江湖中混出來的,別的大生意做不了,但是,我卻曉得這市井之中什麼才是小金窩。」
「你是說,賭坊!」董襲和谷燕兵受了啟發齊聲應道。
柳三爺想了想,道:「這個著實不錯,是個吸金的地方。」
狄雁見眾人都應和他,他便近一步說的更明白些,道:「賭坊在這華陰縣大大小小也有數十家之多,想要管理好卻不容易,我們何不開一家大賭坊,將那些小的都買過來,做一個大生意,藉著咱們的勢力來公正地管理賭坊,沒有誰敢與咱們難看,而小弟我恰好認識一些坊中厲害的莊家手,我親自去請,沒有不來的道理,那是時候,這生意定然穩賺不賠!」
朱武想了想,和史進對望了一眼,道:「我看行。」
「既然大家都說好,那就放手去做,需要的本錢,先從幫裡金庫中扣!」史進這話的意思便是正式許了這幾擋生意。
現在眾人也各有各的打算,這幾檔子事也夠大伙忙一陣子的了,畢竟這商業猶如打仗,雖然拼的是腦袋不流血,但是卻也有精力和風險約束著這麼回事。
史進為了眾人不好高騖遠,及時打住大家盲目投資的風潮,便開口道:「經濟建設也是需要慢慢來的,現在經濟是後勤的支撐,但是打仗還是硬碰硬的事,招兵買馬諸事也極多,切莫要顧此失彼,落個得不償失。路還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邁的大了,卡嚓容易扯著蛋!所以,有好生意大家一起做,但是要做就做精做大,切莫貪多!」
「大當家的所言極是!」眾人聽了頓時心裡明瞭。
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史進也不是一個願意閒下來的人,只是此刻的史進想到的卻不是明確的某行某業,而是一個離他們很遠,但是卻有離商業很近的東西,這玩意不但可以錢生錢利生利,而且可以也可以作為一種匯通的渠道,連接幫裡的金庫與各個生意的出入。
史進思慮了一下,這現有的銀子就是要數華陰縣和關西鎮府庫裡的銀子了,但是略略算來,兩處和在一起也就是個**萬兩左右的樣子,這樣的本錢,雖然這東西怎麼做,史進從來沒想過,但是就現在這一瞬間的靈感之下,史進也曉得,這生意只怕每個二三十萬兩做不起來。所以,這話在嘴邊轉了轉便沒有說出來。
史進不由地感慨道:「發展經濟也需要時間,快則數月半載,滿則需要一年的光陰,長遠來看是必不可少的舉措,但是,仍是遠水難解近渴。眼下兄弟們的餉銀,每月也不是少數,這般下去,只怕不是辦法。」
「現在華州駐防的兵力都被消滅了,若是沒得辦法,也只得以戰養戰了。」朱武有些不太願意這般,但是目前來看,要想短時間拿厚資本,也只有高風險的事,才能換的回。
劉唐此刻想了下,一個人垂著頭站了起來,貌似有些猶豫,頓了頓還是開口道:「大當家的,俺有個消息,是今日早晨聽手下人打探到的,但是,準確與否,還未可知,不知道當不當將?」
「有什麼都說來聽聽無妨。」史進看著劉唐的樣子,不禁有些笑了起來,平日裡劉唐向來都是坦坦蕩蕩的漢子,到如今吞吞吐吐,倒是讓人捉摸不透了。
劉唐沉吟了下,開口道:「據手下回報,北京大名府梁中書收買了十萬貫金銀珠寶送上東京與他丈人蔡太師慶生辰!」
「生辰綱!」史進驚歎出口。眾人也皆是矚目,一個個瞪大了眼眸,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劉唐。要知道這生辰綱可是一莊大買賣,雖然風險高,但是回報也巨厚,這簡直就是一塊肥肉,天下哪個不想擁有。每年生辰時節,蔡太師還沒有張羅著籌辦自己的生辰,梁中書便早早地收刮上了百姓巨商的金銀寶貝,但是比他還早還忙的就要數那些奔波於江湖道上的各色人馬。他們隱藏在各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暗中秘密籌劃著劫取生辰綱的大事,為此在梁中書的宅前院後都安插了各路人馬的眼線,而江湖上有關生辰綱起運的準確日期也成了最值錢的消息。
早些年的生辰綱都是靠鏢局來運送,但是劫道太容易,惹得眾人垂涎,被迫無奈梁中書便動了大手筆,每次都派遣一名大將,帶領數百兵士一路押運到東京,但是,這般招搖卻引來了朝廷某些直臣的彈劾,鬧到皇帝面前,著實也不好看。於是,近幾年,梁中書可謂動破了腦筋,為蔡太師的生辰,也是頗費了些心思。他挑選了最得力的大將,配給了百十名以一當十的兵眾,換了百姓的變裝,喬裝打扮,有時是運送稻穀的米商,有時反倒又扮作匪徒。花樣玩了不少,但是,江湖上的那些幫幫派派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更沒有為此而阻塞他們截取生辰綱的腳步。反倒是將這生辰綱一事經過幾年的演變,越來越神秘也越來越詭異起來,不但是鬥智鬥勇的結合,還是一場大戲的上演。
從前的史進和在座的眾人都有想劫生辰綱的念頭,但是,實在是以卵擊石癡心妄想,所以,之前也從來沒有在意過。但是,時隨境變,如今史進眾人有這個實力做資格來搏一搏生辰綱,所以當下大家得知這個消息時,心裡都不由地深深一抖,生怕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沒錯,便是生辰綱,正是因為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也太容易,所以,俺才有些懷疑。」劉唐近一步說道:「只是,這生辰綱雖然我們兄弟論實力可以取得,但是,按實際的來說,對我們只怕比旁人更要難上許多!」
史進心思明銳,其中的要害略略一想便想了個通透,於是,他便起身在庭中一面踱步,一面與大家分析道:「生辰綱的目的地在雖然東京,可是聽說每年陸運的途徑都不相同,而今朝我等霸佔了此處,他們定然會遠遠繞過,我們沒法確定在哪裡劫得住它,但是卻只能肯定在家門口是決然不會。這就是說,我們要想打生辰綱的主意就必須離開華陰縣,就必須深入到其他的州府中去。」
「而如今,我們現在是面臨著鞏固城池的局面,而我們個個都是大宋朝廷的通緝要犯,要想在其他州府活動,只怕是難上加難。」朱武說著接過了史進的話頭,說出了史進沒有說出來的話。
「難確實很難,但是,並不代表就決然沒有辦法。」史進就在眾人眉頭不展的時候,話鋒一轉地道:「現在,情報是最主要的,每年生辰綱起運的時間都不確定,而且,每次都會幾路人馬齊齊出動,很難分得清哪路是實哪路是虛。所以,要想做大事就必須要深入到北京大名府去,但是,你我幾人是萬萬去不得的。」
「要不,我找幾個姐妹去。」紅姨這時站了出來。
史進看著紅姨那秀美而又認真的臉,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你們個個花枝招展,美色過人,北京突然多了這麼一路人馬,不會不惹的官府注意,你們若是要去,也只是打個掩護,故意引誘官府的注意罷了,真正要做事的還是要一些本事過人的兄弟在暗中走一步棋。」
「那……大當家的,這些兄弟是誰,你說一句話,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時遷說著抱拳站了起來,大家這時也都抱拳起來應和。
史進卻微微地搖了搖頭,道:「這些人既不是你也不是我,另有高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