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姨看著癡呆在花廳中央的史進,那副頹廢的樣子,實在是有說不出的傻氣,可是這傻里傻氣之中卻也不乏大孩子般的可愛。
「紅姨,我們將裡裡外外都找遍了,可就是沒見芍葯姐的影子。您說會不會是……」一個丫鬟上前一步回報道:「會不會是這小子將芍葯姐溶進化血水裡了……」
「春雨、翠竹你兩將小子給我帶到芍葯房裡去,你們都下去吧。」紅姨安排完了,又想起了什麼立刻補了一句道:「今晚都小心一些,有什麼動靜,立刻來報!」
「是——!」大家齊齊應了一聲便從四面下去了。
紅姨看著大家散了,眼眸從眾人的背影漸漸上抬,向花園包圍的一眾廂房瞧了一圈,漸漸目光抬升,又在一霎那間將房頂打量了一遍,見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這才更加安心下來,低喝了一聲「走吧!」,便帶著春雨和翠竹從左右架起史進往芍葯的房間去了。
雖然方纔那小丫鬟回報說裡裡外外找遍就是沒有芍葯的影子,但是,在她心裡卻不這般認為。她有一種感覺,芍葯並沒有被史進丟進化血水裡,這深院高牆的,也決然不會是有人將芍葯帶了出去。即便是芍葯自己出去的,那麼也不會這般悄無聲息到躲開前後院這般多的耳目。總的說來,芍葯必然還是在月朦朧之中,只是,既然在自己家裡,卻為什麼叫她不應呢。只怕不是她不應,而是沒法應罷了。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特別是她和這小年輕在一起的時候。
紅姨想到此處的時候,也來到了芍葯的房間,芍葯房間外面已經有兩個丫鬟立在左右候著。見了紅姨過來,便趕緊施了一禮,一人一邊將芍葯的房門大大地打開。紅姨跨了一步走了進來,道:「將屋裡的燭火都點起來。」那兩個小丫鬟便趕緊也隨在春雨和翠竹的後面進得屋裡來,將芍葯房內凡是可以用的大小十幾盞燈都點了起來,一時間芍葯的屋裡連同那置放大木盆的裡間都被燭火照了個雪亮。
紅姨朝著翠竹和春雨道:「你們把他就放在這裡吧,在沒有什麼事了你們先到外面候著,閒雜人等一律不許叫他們靠近!」
「是!」兩人點了頭便退了出去,順便將房門帶了上。
紅姨一面在屋裡走動,一面對那兩個方才守在門外的丫鬟道:「這屋裡你們可有亂動過?」
其中一個機靈些的丫鬟回答道:「回紅姨的話,這屋裡的東西,沒有人動過,都是原來的樣子。」
紅姨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下去吧,順便叫瑞雲取我的回魂香草來。」
「是!」兩個丫鬟應了便退身下去了。
此刻屋裡只剩下紅姨還有那依舊全身癱軟在地上的史進,紅姨先踱步到了裡屋的木桶旁,在燭光之下,這大木桶的水依舊清澈見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污濁。紅姨再裡屋又轉了一圈,將那裡屋的櫃子都翻了一遍,也沒有尋到芍葯穿著的衣服。紅姨大略地安了心。看來一切果然如她自己所料,史進並沒有將芍葯丟進化血水裡。要知道這化血水雖然可以將人的身體化為液體,但是血液卻是化血水所不能溶解的,必然在化血水的表層會有幾寸後的分層來。而且,除了血液之外,人的衣物也是化血水所不能消化的東西,如果真的是在「做掉客人」的時候出的問題,反而遭了這後生的手,那麼芍葯的衣物決然不會像這般無影無蹤。
紅姨從裡屋走出來,又來到了那扇打開的後窗前,看著窗台上的足印,按照那尺寸來看只是那小年輕的,並沒有芍葯的一點足跡。如果猜得不錯……紅姨一雙玉手按在窗欞上,雙腿輕輕一飄蕩便像是一隻花蝴蝶一般地落在了窗花外。紅姨俯下身子仔細地瞧了一圈,這窗下的泥面上都依然是那小年輕的足跡,依舊沒有芍葯的影子。
紅姨站起身來,嘴角不由地勾起了一抹微笑。等紅姨再躍回屋裡來的時候,她已經曉得芍葯一定沒有什麼性命可擔憂了。紅姨在屋裡轉了一圈,看著桌面上打翻的杯子,還有倒在地上的凳子,紅姨知道這是那**燈的作用,當初一定是芍葯用**燈將那小年輕迷翻在地的。可是那小年輕怎麼會又有力氣從後窗逃出去呢,瞧那步法留下的印記,那時候小年輕一點都沒有昏眩的跡象,靈台如果不清明決然不會有那般自如的步法。紅姨有些好奇地蹲下身來,渾身上下將史進打量了一番,紅姨瞧著這小年輕不由地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可是,當她的目光落在他後腰衣擺下顯露出來的**燈上時,紅姨心裡徒然一顫。
這**燈是江湖上早已絕跡的東西,當今落在紅姨的手裡也是頗有一段傳奇,狠狠地下了一番功夫,再加上紅姨的巧妙改裝才得有今天的這般形態。月朦朧裡姑娘多有四十九個,而這**燈卻只有『老資格』的十幾個擁有,這也算是月朦朧的一個秘密,倘若洩露出去,且不用說江湖上必然有所驚動,那些意圖不純的歹人必然要來有所企圖,就是那些往來的客人知曉了,也必然會斷了月朦朧的一條財路。而這**燈的機關既然被這小子看破了,就更不許他踏出月朦朧了,為了今後更保險些,就更不許他活在這個世上了,那麼就真的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了。
紅姨此刻所要顧慮的是整個月朦朧長遠的穩定和發展,這一個秘密抖開了,那麼其餘的也就很難不被人知曉,自己的身世和以前的過往難免不會被人查出來,到時候,新仇舊恨,那這江湖上少不了有是一場浩劫。紅姨雖然年紀尚輕,但是,早早在江湖上跑動也是迫不得已,當年發生的事情給她的童年留下了太多的陰影,她恨死了男人,也恨死了那些目高於頂、為所欲為的權貴。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般無奈,從她出生那天就讓她徹底明白什麼叫做不公平,而漸漸的成長也讓她曉得,人生的無奈還有很多很多,懂得隱忍的人才能積蓄自己的力量,而一個真正有力量的人,才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當年來關西鎮的時候,紅姨才十一歲,她是衝著李固當時在江湖上如日中天的名聲去的,可是,李固卻沒有留她,她也漸漸發現李固沒有力量去幫助她做她想要完成的事,後來紅姨又慕名去尋了好多人,可是卻沒有人願意去幫她,不是人們太冷漠,而是,她心裡的事情實在太大,大到讓人覺得放在這樣一個姑娘的肩上,無疑是失心瘋了。其實連紅姨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紅姨開始靠自己的力量來完成,為了每一步,紅姨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那些在江湖上別人看來不可能的事情,沒有人願意相信,但是,她都成功了。
這**燈便是其中的一部分,紅姨一直將這些別人不肯相信的秘密藏在月朦朧裡,就像隱藏月朦朧背後的實力和自己的背景一樣,處處都做的很是小心。從來紅姨就沒有失手過,也從來就沒有人能觸及到月朦朧這麼多的秘密。
但今天,史進是第一個。
紅姨對著小年輕的感覺為此也又深了薄薄的一層,但是,可惜他來的不是時候,也同時站錯了陣營,又可悲的是不死不活地看到了這麼多不該看的東西。如果說,這上面的三點都可以被原諒,那麼這小年輕必死的原因卻有一個逃不過,那就是他不該企圖將**燈,更不該將芍葯失蹤。
紅姨那張迷人的臉,嘴角漸漸地翹起一個微妙的弧度,露出了一絲邪氣的笑容。她那雙柔弱無骨的手輕輕地扶著史進的後背,像是將懷裡的嬰兒放在床榻上一般,輕柔而溫和。
而此刻被史進先前五花大綁的芍葯在床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中意的人,再一次被人放倒在地板上,她知道下一幕要做什麼,紅姨教她們太久了,她們也做了太多了。可是,對這個人,芍葯卻是那麼那麼的放不下,她眼睜睜地看著紅姨在動手解史進的衣帶了,但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嘴巴被塞的緊緊的,連一絲一毫的嗚咽都發不出來。這是芍葯第二次體味心痛的感覺,也是芍葯第二次感到無能無力,也許這就是輪迴吧,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吧。
紅姨將史進的腰帶解開,那雙雪白的柔荑輕輕地撫了下史進的臉龐,看著史進依舊是一片混沌的眸子,再一次地笑了,心裡暗自道:「打小起,就從來沒有伺候過男人脫衣,老娘看你順眼,算你第一個,你死了也不用覺得虧!」說著紅姨伸出那一雙靈巧的手,摸索著慢慢向下,輕輕地抓住了史進的衣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