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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四章 擺奇陣恩威並施(三) 文 / 謠言惑眾

    那些箭羽鋪天蓋地,就像一場暴風雨,對著城上眾人那一張張驚恐的臉面直接撲面而來。

    此刻拔刀已來不及了,眾人眼睜睜地瞧著,不敢相信的一愣神,而人們的生死也往往就是在這一愣之中就給交代地清清楚楚的了。

    就在此時,一支箭羽在刺破氣流的呼嘯中,直直朝著史進的左眼飛去,史進急忙伸手去撥,卻沒想到時遷竟比他快了一步,後發而先至地一把奪了那箭緊緊攥在手裡。與此同時,那些來不及回神的少華山兄弟們,一時手慢,抓不住那箭的來勢,只好下意識的轉頭過去。本以為,接下來的將是透盔透甲、血澤飛濺的慘狀。但沒想到,只是叮叮噹噹的一陣響過,那些射在身上的箭羽都應聲落地,而大部分的箭羽躍過人們頭頂直接飛進了城裡。

    時遷將那支抓住的箭羽送到史進的面前,史進凝眸一看,才瞧出了這箭羽的端倪,怪不得可以飛射三百大步的距離而去勢不減,原來,這箭是無頭矢,將那沉重的箭頭去掉,插上的是一個紙卷。

    史進招呼左右將火把移到近處,藉著火焰的光亮,史進將那紙卷輕輕抽出來,展開紙面細瞧,上面用蠅頭小楷寫著黑漆漆的字。

    時遷在一旁看著,順口一個一個地撿自己認識的字讀出來:「春天……啥運,皇帝……皇帝……啥日」時遷看著都不下去了,自己認的字不多,再加上這紙上的字著實看著太容易,便啃啃呀呀的讀了半句就不理解了,他扭頭看著史進,認真地道:「哥哥,離春天還早吧,皇帝這是想怎麼日?你給說說咱都是群大老爺們兒,他這暗示的是啥。」

    史進低頭仔細一瞧,上面寫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即位以來,用仁義以治天下,公賞罰以定干戈,求賢未嘗少怠,愛民如恐不及,遐邇赤子,咸知朕心。切念少華山落草等眾,素懷忠義,不施暴虐,歸順之心已久,報效之志凜然。雖犯罪惡,各有所由,察其衷情,深可憐憫。朕今特差華州兵馬督監孟,捧詔書,親到華陰縣城,將史進等大小人員所犯罪惡,盡行赦免。是爾等之所以仰體朕意,而上答天心者也。自封以後,爾其恪奉守約,永肩一心。附近民眾,毋令生事。當念臣職之應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無替款誠。祗服綸言,永尊聲教。」

    「哥哥,他說的什麼意思?」時遷看著他大哥,圓溜溜的一雙眼,滿是疑問地瞅著史進的臉。

    史進將這紙往手心一團,隨手往腳下狠狠一丟,憤然道:「這老狐狸,我知道他來了就沒安好心,他這不是攻城,而是攻心!」

    「攻心?怎麼個攻法。」

    「殺人誅心,滴血不濺!這是比射人射馬,擒賊擒王更為毒辣的法門。這封信,是來勸降的,但信中隻字不提勸降之後,我等如何去留,如何安置,而城下列著的兵,這意思就更明白了,他就是要告訴我們,不投降就滅口!」史進說著,時遷也怒了,狠狠呸了一口,好像就是吐在孟督監的臉上一樣。

    時遷扯了扯史進的衣袖,緊巴巴地問道:「哥哥,就算他皇帝老兒給咱好處,莫非你還真要順從招安麼!」

    史進微微搖頭,嚴肅地道:「當然不會,只是……」

    「只是什麼?」

    在這樣的要緊關頭,齊心協力才是硬道理,而信任又是一切的前提,所以史進有些猶豫,話在嘴裡轉了幾轉才小聲說出口來:「只是……我擔心眾兄弟……」

    史進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半,時遷心裡機靈地猜了個明白。這幾天裡經歷的事雖然不少,但他對少華山還是瞭解的不深,此刻也不好說什麼「兄弟們誓死相隨」話來勸慰大哥,但時遷見史進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心裡靈光一閃,便安慰史進道:「哥哥,你別擔心,他們寫成這樣,識字的人少,動搖不了軍心的。」

    史進四下看看,只見城牆上的眾人都是一手展開那射上來的招安小紙,一面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顯然,不識字的確實佔了多數。

    但在這其中也有意外,明顯不遠處亦是聚了一群,中間那人顯然在為大家讀了什麼,來來往往地討論不休。史進心覺有異,凝視片刻,立馬警覺起來,中間那人竟然是伍三狗!

    伍三狗是一路跟著陳達混出來的,做事乾淨利索,謹慎之中更有膽識。是陳達的心腹,也深得陳達的重用。但如今陳達不在,而伍三狗卻混跡在眾兵之中。史進瞧他們那一夥先是指指點點地爭論不休,藉著又是拉拉扯扯地意見不合,顯然是有什麼情況了!

    但史進還沒來得及前去盤問,這時下面的孟督監開口了,底氣飽滿有如洪鐘地道:「天恩浩蕩,我想你們看了看,估計也想了想,是不是有人已經決定了呢?」

    這一句話送上城來,全城的兵卒都安靜了,連伍三狗那一夥也頓時沒了響動。彷彿大家都在等待著什麼,彷彿大家都在以靜默宣告著什麼。

    就在這時,史進一腳踏在城垛上,鏗鏘有力地的道:「我決定了!」

    史進這一聲,可是超出了眾人的意料,大家紛紛將目光偏向史進,只見史進大聲地道:「就是死在亂刀之中,我也不會給你們官家大開方便之門,更不會讓你們的手段得逞!」

    「哈哈哈!」孟督監仰身大笑,繼續道:「兀那小娃,莫不是九紋龍史進,那日衝殺入我大營之中,又突出重圍,破我西北營寨的人便是你吧?」

    「正是!」史進一言,中氣滿滿,震得城下官兵遠近可聞。

    這一聲聽到孟督監的耳中,心下也暗暗點頭,道:「好一塊將材!那日雖然遙遙相望,但對你的功夫膽識是樣樣佩服得緊!只是有一點讓老夫不太明白,像你這樣年紀輕輕就武略兼備的人,若效力朝廷,應是平步青雲,奈何要在這鳥不拉屎的華陰縣裡落草,玷污父母所給的身子!」

    史進聽了,冷笑道:「落不落草,自在人心。我本想為國為民,建功立業,上可顯父母,下可耀子孫。但奈何世道昏暗,投國無門。更何況,當今奸臣當道,朝綱不正,你叫我入仕,我才不要與爾等同流合污,魚肉百姓,那才是真玷污了父母給的清白身子!」

    史進說罷,城上的兄弟聽著皆是振奮,這不但說出了他們心中的苦衷,更是給了他們一個大義懍然的落草名聲,在官兵面前不但昂的起頭,更能大大地瞧不起官軍。

    而在孟督監這兒,雖然這些話說的有那麼幾分不中聽的地方,但他對史進卻有了更深一層的敬重。但敬重歸敬重,孟督監這裡雖有招安史進為己所用的心思,可是他早就料到史進會逆麟,顧而暗中也有自己的一套法子,便是早釜底抽薪,拆散了這少華山的勢力,逼迫得他走投無路,再動之以情,多半事就成了。

    孟督監心裡想罷,便朝傳令將官一揮手,官兵的軍陣有分分合合生出了大變化。

    史進一瞧,心覺有異,急忙號令眾人拉弓搭箭,只要他們敢輕舉惘動衝到弓箭的射程裡頭,就立刻三輪連射,和他們拚個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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