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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八章 九紋龍絕處逢生(貳) 文 / 謠言惑眾

    史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黎百草端著藥碟上藥的雙手,黎百草卻好像不太當回事的一樣,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史進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痕,一條一縷的白色新肉下,是鮮紅的血色,那傷痕就像在黎百草雙手上挖出的溝壑,深深的凹陷下去,有的地方還能明明顯現看得出肉皮下的指骨。

    「百草,這是……」史進看著他的傷處,心裡就有難言的觸動。他隨不曉得,就短短的幾天,在黎百草身上發生了什麼,但就這從這傷勢上看,他也不難猜想的出,黎百草那時傷的不輕,受的罪更不少。

    黎百草此時還是笑笑,依然仔仔細細地給史進上好藥,轉身要去的時候,史進卻突然抬起酸痛的手臂,將黎百草的手腕輕輕握著,史進雙眼望著黎百草道:「這傷是怎麼回事,有難處,別一個人扛著。」

    黎百草輕輕掙脫了史進的手,微微歎了口氣,但又想讓史進寬心,勉強笑了笑道:「都過去了,說他做啥。」說著端著藥碟,放在了房間當中的八仙桌上。

    史進生來爽快,見黎百草這般扭捏,實在是沒那耐心。但心裡卻覺得這傷勢重的太不一般,就是黎百草再不注意,也不會把自己傷成這副樣子。再說史進在少華山的那幾日,黎百草很少有消息帶來,後來不但失去聯繫,就是派去聯絡的嘍囉都失蹤了。史進心念快的很,就這一瞬的空,心裡便將這前前後後竄在一起,想了一遍。覺得那幾日黎百草一定有經歷過什麼,或者說,至少他面對了什麼。

    史進有些急了,便直直地問他道:「黎百草,你和我說實話,倒地是誰敢傷到你這般程度?」

    黎百草一聽這微微變化的語氣,便心下曉得,如果不說也不妥當。思慮了片刻,便老老實實地道:「大當家的,本來是個人的小事,在這要緊的關頭,不該煩勞您。」

    史進現在只關心他這傷勢是誰人所至,便道:「別說什麼勞不勞的,都是自家兄弟,你且快說。」

    黎百草從藥櫃裡拿了綁帶出來,給史進的傷口上包了些叫不來名字的草葉。接著一面將繃帶裹上,一面對史進道:「這事說來話長,都是我那小兒子惹得禍。不過既然要說,也不怕大當家的笑話,我就這一個兒子,又是在而立之年才得,所以免不了嬌慣得很。沒想到,我這犬子年小無知,有一天竟去觸了那黃天霸的霉頭,被黃天霸的手下毒打了一通。那天我還在前街的藥鋪子裡坐診,沒想到一群街坊抬著送來的竟是自己的兒子。」

    黎百草彷彿又看見了那天的兒子被人抬進來的慘樣,眉頭微微蹙起,現在看來都是滿面的心疼,黎百草接著道:「那時,他的雙腿都被打爛了。我也只能瞧在眼裡,好好給他上藥療傷。但那黃天霸我卻真惹不起,便也就忍氣吞聲地只好這麼挨了。」

    「黃天霸是個什麼東西,我怎麼不曾聽說,你有少華山保著,還怕他不成!」史進聽了頗有些憤憤不平。

    「這華陰縣上不是有兩大世家麼,他便是「祖上三世為官」黃家的大少,華州原來的團練使黃義哲便是他爹。大當家的沒聽過他的名號,那是因為有他爹在,他不敢亂來。去年他爹死了,在這華陰縣他可就鬧翻了天了,手下養著一幫子江湖亡命之徒,除了縣令就他最大。」

    「再大還大過少華山不成?那時若我當家,立刻便與你出了這口惡氣,哪裡用你憋著」史進越聽他長別人志氣,就要自己長些威風,故而心裡很不爽那什麼黃天霸。

    「當家的話是這麼說,但萬萬做的這樣的事。我黎百草在這華陰縣開藥店是做什麼的,別人看來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郎中,但實則是個暗哨,說穿了是咱少華山安排在縣裡的一枚棋子。這口惡氣誰不想出,但我能麼。」說著黎百草自己便微微搖起頭來。

    史進這麼一聽,他說的也對,只是這般雖然守得住身份,卻受得很多委屈。

    黎百草見史進沉默了,便繼續道:「我就這裡忍了,但我那犬子卻沒忘。不久前,黃天霸最喜歡的一個小妾得了風寒,請我去瞧病。我那犬子趁我不注意的時候,便將那藥裡的地黃多放了十錢,白靈少加了十錢,還在裡面加了一味冰片一味黃苓。這下就湊成了一副厲害的藥。那小妾身子受不住,當夜就死了。而黃天霸拿著藥渣,卻瞧不出個端倪。我那犬子的氣給解了,但黃天霸卻不讓了。就在那天,他差人將咱的兩處當街的店面,給砸了個稀爛。」

    「這廝真當可惡,太歲頭上動土,等我身子好了,便掘了這鳥的祖墳!」

    「本來說,砸了便砸了,息事寧人倒也算了,可恰恰給出了亂子。我那日得知州里不曾派兵,而是縣裡要自己徵兵八千。我想著這事大,便想報回山上來,於是前後差了兩個店夥計去帶話,但都沒回來。沒辦法最後只有我去走一遭,卻沒想到……」

    史進聽得入神,一聽他所言正是解開那幾日自己所感覺到詭異感的答案,而此刻話裡又有轉折,心下不由地一急,插嘴道:「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剛出得西城門往少華山方向去了不遠,就被一夥人從背後偷襲,打暈拖走了。等我醒來,已經在縣衙的大牢裡,而我那兩個店夥計也被關押在這兒。過不得多久,我便被衙役提了出去,一通嚴刑逼供下來,他沒問出我個所以然來,但我卻連聽帶猜揣測了個明白……百般周密必有一疏,那日他砸店,卻無意發現了我還沒來的及燒的一頁書信,是二當家的朱武差人來取藥的明細。於是他便暗自佈置,賺了我出來,便人證物證一起揭去送官請功。」

    史進聽著粗粗喘了吸了口氣道:「怪不得,那幾日連番沒有你的消息來。」

    「那劉縣令沒有州里的保護,心裡急得很,能逮著我便很高興。那劉縣令心裡可打著把好算盤,想從我嘴裡將咱山上的情況和部署都一一問個明白,還要我去做暗子,引誘大家前來送死。就為這個,他上午兩審,下午兩審,吃過宵夜,再來兩審。起初還是用金銀美色來誘我,看著問不出個什麼,便一個一個挨著用刑。說實話,剛開始還抗的住,可是到了後來,那大刑用上以後,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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