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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五章 兄弟相見一碗酒 文 / 謠言惑眾

    時遷從未想到,在這江湖之上,還能收到這般的禮待,不由地牽動了心底的酸楚和無盡的感激,不自覺地落下淚來。

    史進瞧了一眼便知時遷觸景傷情,這性情就真像是個孩子一般,看這樣子,以前一定沒少吃了苦頭。史進藉著令小廝燙酒之故,便背過了身去,假裝不曾瞧見他的眼淚,免得時遷心下更加難為情。

    時遷淚眼婆娑地見了,史進這人粗中有細,為人考慮得這般周全,心下更是生出三分好感,七分親近。時遷心道,如今遇到這般好的人,定要與他結交兄弟,報這知遇之恩。

    時遷心念轉過,便藉機抬起衣袖,抹乾眼淚。對史進道:「兄弟這般禮遇,小弟受寵若驚……心裡怎麼過意的去!」

    史進聽他話語頗有感動之意,也便知道他已經收拾好了情緒,轉過臉來,將時遷讓入席中,道:「有什麼過意不過意的,行路在外的人最是苦的,莫說這些,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咱們再說不遲。」說罷便將乘燒雞的盤子往時遷面前推了推。

    時遷肚中飢餓難耐,此刻見了,不免有一口吞下的衝動,只是礙於史進在,這般急迫讓人瞧去,卻是不妥。故而嚥了幾口流出的口水,卻不去吃。

    史進見他緊緊盯著燒雞,卻這般約束自己,便笑著道:「就當在自己家裡,吃了我們才好說話。」

    時遷一聽,史進這話說的很周到,不但拉近了感情,還無形中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好叫自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時遷是個懂得感恩的人,這點點滴滴,都悄悄地沉澱在心底。

    於是,時遷也不拿筷,將手捉了燒雞的腿,就這般狼吞虎嚥起來。

    史進瞧見他的吃樣,心裡也是樂呵,心道這時遷是童心未泯,不受世俗約束,真是個爽快人。心裡一面想,一面將燙好的酒倒與他喝,叫他慢些吃,別噎著。

    約莫吃了個七乘飽,時遷也將自己的身世由來,痛痛快快說了一回。這普天之下,今個竟遇到個可以盡吐心事的人,著實讓時遷高興得不得了。

    原來這時遷的輕功是祖上傳承下來的,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嫡。真真切切是看家本領,舉世無雙。只因為在一次失火中,家產盡數化為灰燼不說,時遷的娘也困在火中,等他爹救得時遷出來,再去救娘時,兩人就再沒出來。救得火時天已大亮,時遷再踏進原來的家園,卻連父母的骨灰都不曾找到。

    那次大火燒了約有半個村落。從此,時遷便在心底被大火留下了陰影,因為實在無法接受現實,便離開了那個傷心的地方,客居他鄉。做過些小本的買賣,卻不想因為性情耿直,惹怒了當地的豪紳地痞,半夜裡,又是一把火,險些也將他燒死。

    也就是那把火,讓時遷又在眼前浮現起了父母死時的慘狀,心裡火上澆油,便一怒下潛入那豪紳的宅子,殺了那人。時遷也由此流浪江湖,靠著自己非凡的身手,勉強「拿」別人些銀兩或衣食,艱苦為生。

    史進聽他說了,心下生出許多同情來。史太公的靈柩還在前廳裡,一想到此處,便覺得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便篩滿了酒,一揚脖頸又與時遷干了。

    史進擦淨嘴角的酒漬,想著用心結交兄弟,該讓人知道的就要說個明白。何況自己現在落草,幹的是殺頭的事,不得不交代個明白。若讓人家稀里糊塗地受了牽連,還哪有顏面再見。而此刻也該講講自己,於是便對時遷道:「你從外來,路途中也聽到,我史家莊連同少華山造了反。」

    時遷點點頭直爽地道:「哥哥為人忠厚,不像是造反的人,其中必有難言的苦衷。」

    史進當下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少華山和縣衙如何結仇,縣衙如何派遣軍士抓捕,如何攻打莊園,史太公如何遇難,史家莊如何遭劫,少華山又如何來救,還有自己又如何落草,一一都與時遷說了個明白。

    史進接著道:「如今眾位兄弟看重我,推我坐上這頭把交椅,與這縣衙的血仇就不能不報,不為自己也要為眾兄弟。」時遷聽著,深深地點了點頭,明顯是被史進心裡的悲痛所感染,亦替史進所憤慨。

    史進接著道:「但我也想過,單是報仇,便要鬧出大動靜來的,常言道『一不做,二不休』我便帶著這些兄弟,做一番大事業,也不枉存身於天地之間!」

    話說到此處,時遷頓時覺得面前的史進便與方才不同,那份豪氣和肝膽,當真並非池中之物。心中不知怎地,也生出無限的豪情壯志。於是便興致匆匆地道:「這大事業卻是……」

    史進看他來了興趣,便將心裡的打算粗略地說道:「先打下華陰縣,華陰縣裡富裕的很,銀子足了,糧草齊了,才能混的長久。而這華陰縣周圍,有石下莊、少陽莊、史家莊。我史家莊錢財相對殷實,而少陽莊卻有大片的肥田,糧草充足的很,再說著石下莊,那裡生產鐵石礦物,甚至有鍛造上乘兵器的烏剛。」

    「哥哥的意思是拿下這三個莊和華陰縣,以此立足,等穩固了根基再圖發展!」時遷聽著心裡已懂了一半。

    史進深深點頭,道:「是有這樣的盤算,只是,人單勢薄,調兵遣將之間實在是有些拙襟見肘。」

    時遷聽到這裡,立馬離席,翻身跪在當地道:「哥哥若不嫌棄,小弟願意更隨哥哥鞍前馬後!」

    史進聽了心裡很是感動,也很欣喜。連忙將他扶起。道:「有賢弟相助,事半功倍啊!」說罷,兩人舉酒,又乾了一碗。

    等酒下了肚,史進有緩緩地道:「兄弟入伙,哥哥自然高興,只是,這大事業若幹起來,卻非同兒戲,且不說,其中會有重重的險阻,就是眼前已冒著殺頭之罪。好在兄弟現在底子還白,我送你幾十兩銀子,尋個好去處,安安穩穩過日子也好。」

    「哥哥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瞧不起我?」時遷心知史進是為他好,可是一見史進這般言辭,心下卻急。說罷離席而起,在史進面前頓時跪下,便是一拜。

    「賢弟快起」史進說著急忙扶了時遷起來。

    時遷看著史進道:「哥哥,我雖沒讀過什麼書,但『士為知己者死』,可有這話!」

    史進和時遷雙目嚮往,四手已緊緊捏在一起。心裡那份兄弟情誼,更是不知不覺,便深深紮在心底。

    只是史進不曾知道,就是從那刻起,時遷真的就已經做好準備,願意為他遮槍擋刀了。

    就在這時,突然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史進抬頭一瞧,只見伍三狗急的滿頭是汗,慌慌張張撲進門來。不待史進開口相問,便氣息不均地喘道:「哥哥……不好了……這史家莊鬧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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