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之上,林間拂過微風。
運轉靈勁將火蟾所給的血獄精魄丹吸納之後,凌樞身上的傷勢完全恢復過來;心緒之間,頗為感動。看向火蟾的身形不禁輕輕一笑:「在沒有見到你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才人東德布是體型最高大的人。」
「哦。」火蟾亦是一笑:「聽這名字,倒好像是青巨族的人;我出身卻是低賤得很,我是兩個拼接符奴所生。」這巨漢說出這話來,臉上便有一些哀傷。
「拼接符奴!?」凌樞不禁驚訝,隨即從獸齒中將那十個在泉玄宗收取的拼接符奴放了出來。
山林一陣湧動,升騰出了十個又高又大的黑影子。
這些黑影子一躍到空中,十多丈高,居然不掉下來了,再看便發現;那符奴的身形如此高大,便是因為是將幾個人拼湊嫁接在了一起;除此之外,還在每個符奴的背後拼接上了一些異獸的翅膀;看上去除了猙獰之外,還要幾分噁心。
火蟾浮腫的臉上便生出一絲怒意:「凌樞,卻想不到你竟然這樣殘虐!」
這種符奴,在煉製的過程中,十分的殘虐;要將凡俗者折磨到瀕臨慘死的境地,卻又讓其不死;然後積攢強烈的怨恨之意,逐漸的用這種你恨意和痛苦,把彼此不相容的身體拼接到一起。
最後再將異獸的血液煉製進這種混合的拼接符奴體內。那種強烈的痛苦。儘管這些符奴已經失去了常性;還是會難以忍耐,而自身爆裂而毀掉;但是一旦煉製成,這種符奴便比平常的符奴要強橫數倍。這種符奴的整體抗性甚強,尤其是皮膚,外面在那種多次的痛楚錘煉下,已經繃緊成了堅硬的骨質;稍弱的靈勁攻擊根本無法奏效,內部又整合了多個凡俗者的生命;再加上煉製入的異獸血液。就算把頭砍掉,下半身都能夠繼續行動殺人,直到全身拼接的那些肢體都毀掉,才會掙扎停止。
這種符奴。由於煉製之法過於殘虐,儘管仙盟沒有明令禁止;一般具備一絲正常理性的修仙士都不忍煉製。
凌樞搖了搖頭:「這是我在泉玄宗擊殺一個修仙士所收取。」
火蟾看著十個拼接符奴,浮腫的臉上便流下淚來:「這卻該要用盡了何種的殘虐手法,才能煉製出來;當年一個修仙士為了研製更強的符奴。便煉製了兩具這種拼接符奴,然後使之生下了我;故而我的身形巨大;但那種煉製的痛楚也是一併轉進了我的心中;行走世間,我痛苦不堪,幸好遇到獄主將我解救,傳授我修煉術決。」
那巨漢說著,隨即趴伏而下,就對著那十個拼接符奴磕頭不止;那十個拼接符奴仿若有感應一般,口裡亦是桀桀的叫了起來。
「凌樞,可否答應我一件事。」火蟾起身看向凌樞:「把這十個拼接符奴給我吧,我將他們帶回血獄之中。若是獄主能夠消解其身的痛苦,在消解痛苦後我便自會送還你;若是不能消解痛楚,我就讓獄主將之毀去。」
這十個拼接符奴莫不是威能強橫,完全相當於十個保命的助手;莫寧空亦是將之視作最後的保障手段;可見這拼接符奴的重要性;修仙士若是擁有之後,儘管知道這種符奴煉製的手段殘虐;但是那種強橫的實力,肯定是捨不得送人或者銷毀的;火蟾提出這樣的要求,甚感凌樞肯定不會答應,卻也不知道該怎樣增加條件說服凌樞。
「給你。」凌樞口中卻只說出兩個字來;然後靈勁一動,便收回了施加在那些拼接符奴上的束縛。
火蟾一陣感激,更加不知道該怎樣想凌樞表達謝意;身上那烈焰一般的靈勁一騰。就將那十個拼接符奴一收;然後躬身朝凌樞施禮;一雙巨目之中流轉渾濁。
「呵呵。」凌樞一笑:「你回到那血獄之後,可和獄主說明;我一定會前往血獄一趟,讓那獄主免去你的一刀責罰。」
火蟾點了點頭,手勁一動,將那僅剩一半的巨錘扛到了身上。大踏步而去。
經過若流凝那灘血泊時,突然一回身。便是一道烈焰一般的靈勁射到那血泊之上;然後火蟾看向凌樞:「這個陽明門的修仙士是我擊殺。」話音一落,那巨漢身形一縱,化作一道焰芒,疾射空中而去。
凌樞心中也明白,火蟾這樣說若流凝是他所擊殺,是為了自己消除麻煩;嘴角卻是一笑:「卻是一番好意。」放眼看向火蟾逝去的方向:「不知道血獄是處什麼所在?」
小八此時已經恢復成了那懶洋洋的模樣,晃悠悠的走了過來,猛的一個跳縱,就輕車熟路的落到了凌樞的肩上,然後瞇著眼睛,卷頭縮尾的立即進入酣睡的狀態。
「血獄,卻從未聽過。」耳邊就響起薄紫的聲音,凌樞一側目,就見那個紫影倩立。薄紫也側目朝他看了過來:「看這修者的術決剛烈,不似那些魔宮煉魔者那樣陰厲;不過手段心態卻是一樣殊非正道。你若前去,需要多加小心。」
「嗯,多謝。」凌樞看向薄紫,心中堵著很多話,卻終於還是只說出這兩個字來。就是這兩個字也已經是滿臉漲紅,無措之下,伸手一招,那柄刻風惡刃便一下蕩飛到他的身前,陰寒的靈勁一下蕩漾而開,他那緊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便又開口說:「你要到哪裡去?」
「呵呵。」薄紫卻是一笑:「凌樞,只有這長刀所在,你才敢和我說話麼?」
凌樞不禁一窘,靈勁一轉,就要刻風惡刃收回。
「呼!」
一道淡淡的紫芒靈勁一下射出,將那長刀裹住;那樣的至寒的藍芒頓時一下蕩漾開。薄紫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她背負的雲紋劍自然的就一下騰起出來,戒備的環繞騰飛她的身前。
「真是一柄好術器。」薄紫讚譽了一聲,她本想用靈勁裹繞刻風惡刃,卻被那種凜冽的寒勁一下激揚而開;心中暗想:「凌樞此時並沒有朝這長刀之中灌入靈勁,這術器憑借自身的靈力,竟然也可以達到這種程度。這柄長刀術器,幾乎不弱於自己手中的術寶雲紋劍。」
「哦,多謝。」凌樞欣然的看向刻風惡刃,其上散逸出的凌厲寒勁,讓他那緊張的情緒緩解不少。
薄紫又是輕輕一笑,手一揚,那柄懸停在她身前的雲紋劍便背負回身後:「多謝這兩個字,該是你對我說得最多的字了。」
凌樞一愣,卻也只是輕輕一笑,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此次三宗四斗,危機甚大;我本是到乾坤宗拜訪我父親的一個好友,以作萬全;現在這陡然冒出的血獄,卻是最大的變故。」薄紫身形微動,那淡淡的紫色靈勁就泛動起來,她口裡輕輕的說:「我必須在三宗四斗之前,查清這血獄和西南魔宮有否牽連。」
「如此,多加小心。」看著已經緩緩騰身空中的那一抹紫影,凌樞重重的說出這句話來。
薄紫亦是回看凌樞一樣,點了點頭;身形往前一縱,卻又回頭看朝凌樞說:「嗯!你也是!」
那一抹紫影在空中一蕩,挾帶一道長長的紫芒,逝去在龍脊山林之上的藍天白雲之中。
凌樞注目盯看著,心緒濺起:「若是自己也騰身踏著刻風惡刃追上去,卻會怎樣?」這樣一想,手心便熱起來;卻終於沒有運轉靈勁,喟歎了一聲,踏步便朝大道行去。
沿著山道行走了兩日,只從那天遇到火蟾之後,便沒再遇到其他的修者;凌樞心中暗想:「難道誅殺那些玄甲軍的,便是火蟾?火蟾便是那阻擋的惡修?」
抬頭朝前看去,就見到一塊殘破的青石石碑立在路邊,按照在陽都城中黃超所展示的地圖,過了這青石石碑,再走一日就可以到達黔昭城。
凌樞走過青石石碑一段,路旁的幾株大樹便緩緩一動。
「那是個修仙士!」
「看那服飾,該是陽明門修仙士。昨天收到國主的傳令:那幾個血獄的修者只誅殺了一個陽明門修仙士。」
「陽明門派來六支以外的五個弟子;血獄胡吹大氣,派出三個侍者卻只誅殺一個;看來要將這些修仙士擊殺,還要靠我們!」
「不是,陽明門派出了四個六支以外的弟子,還有一個水靈天賦的紫支修仙士被誅殺。」
「怎麼可能!陽明六支的弟子不是一向比那什麼死潭,藥園獸谷的弟子強的麼?難道另外四個都是靈林的修仙士!」
「這卻不清楚,國主傳令。讓尤其小心一個獸谷所出的弟子,叫作凌樞!」
「呼!獸谷!那沒什麼要緊的,陽明門修仙士最難應付的除了六支之外,就是靈林的修仙士。只要沒有靈林的修仙士前來,我們就完全應付得來!」
「陽明門靈林此次亦派了一個叫著君少卿的弟子前來。」
「嗯!那國主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應該更加小心這個靈林的君少卿吧?」
「不是,就是獸谷凌樞。傳令之中強調了三次。」
「那難道這個凌樞比那君少卿還難應付?」
「應該是。」
「那剛才走過去的這個陽明門修仙士是誰?」
「這的修仙士修為紫階八級,樣貌也不怎麼突出;雖然不知道是誰,但肯定不是那凌樞!」
「這倒是。那我們怎麼辦?」
「將之格殺。」
「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