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獸塑像之後,一身銀色細鱗甲衣的羅勇,讓數百萬湖民矚目;更為他口中的言論而激動不已。
銀湖泛起微微的魚鱗波紋。
一身黑衣的凌樞,站在銀湖岸邊,長長的一條高架起的石橋,以銀島為起點,延伸天邊。
銀湖洲諸島便是通過這種高架的石橋青石路彼此相連,那些各色的島嶼若是人身的每一個節點,那麼,這些石橋青石道,便是連接它們的青筋血脈。
耳邊傳來羅勇慷慨激昂的聲音,已經偶爾在羅勇停息的片刻便響起的如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叫。凌樞回看了一眼身後的銀色島嶼,他的身後,雪山一般的雪峰獸上騎著贏暖茶,那一襲紫影背負青光淡淡泛起的雲紋劍,看向遠處的島嶼,那個墨黑的島嶼似乎呈現在她眼前。
「沒想到那些獸巫出山之前,竟然都各自收有一個如此出色的弟子。」凌樞心中對那些死去的獸巫欽佩不已。
「有些東西,是傳承延續,永不斷絕的;正是這種信念,讓這裡一次次的重生。」薄紫口裡淡淡的回應了一聲。
凌樞點頭表示認同,口裡興奮的說:「那些島主們通過討論,已經決定將現在的銀宮改為銀湖獸巫學館,專門用以教授那些想要學習巫力的湖民;這種將獸巫普及下去的方式,只需經過數年,便會為這裡增加成百上千的獸巫;這樣的力量,將再沒有什麼人敢於輕視。」
「銀湖洲獸巫的崛起,對於修仙士來說,卻不是什麼好消息啊。為了消除銀湖洲的獸巫,先是妖族的屠戮,後面緊接著又是煉魔者的壓制;最後是修仙士的貪婪虐殺。在妖族入侵中洲、大肆屠戮之前,銀湖洲的獸巫和南疆鬼族,可都是跟煉魔者、修仙士等修煉體系並重的。借助妖族的入侵,修仙士得以傲臨諸方,這本是好的,但是人性便是如此,當一道專有後,便會輕易的誕生貪婪**。」薄紫口裡微微的泛起一絲苦澀。
這些事況,卻是凌樞從未聽過;不過以烈巫所展示出來的巫力威能來看,獸巫當真不輸於修仙士的術決。腦海裡便想起鬼長老的話,由銀湖洲為起點,這種逐漸的甦醒,將會蔓延整個中洲,將那些處在修仙士謊言之中,而被壓制的其它修煉體系,都會再次崛起;一個擺脫修仙士**的中洲,已經展現在凌樞眼前一般。
太平生狗人,亂世出英雄。這種亂世指得不應該是中洲的大亂,而是一種擺脫**之後,基於自由和平等之下的各種修煉體系覺醒。
擺脫**,走入「亂世」。
凌樞緊緊的握緊了拳頭,沿著那高架起的石橋青石路看過去,一種讓他心血沸騰的東西,就在不遠處等待他的開啟。
耳邊響起一個輕柔的笛音,卻是一襲紫色的身影已經踏上了那凌空高架的石橋青石道上,薄紫緩緩的行走其上;那管五彩斑斕的翡翠橫笛,懸浮在她的頭頂,迎面拂過的風,捲起她的長髮,同時受到薄紫身體散逸出的一絲紫色靈勁引導,自然的吹響了那橫笛。
一身紫衣的女子,伸出白皙的手,撫摸著石橋青石道兩旁的銀色護欄,漸行漸遠,輕柔的曲調便慢慢悠悠的隨著笛音響起:
時光如水,總是無言。
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回憶放逐,依稀記得淚水從你臉頰緩緩沒落。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心唯願與你同在!
若你心為人世紛亂所擾,日子鎖於陰影裡,且念著我。
記得你說過:
莫留我一個人,在歲月裡空苦寂寥!
但這一切,都將於今朝化為塵埃,羽化散盡。
請懷著希望閉上雙眸,靜靜祈禱,太陽徐徐落下,你會安好,無故如初。
如今,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待明日晨光初現,我們都將安好無故。
我知道你不願目睹銀湖的戰火,
千湖金星,一切竟都在無情燃燒,
島外硝煙還未散去,大地為生命顫抖著,
但請牢牢記得我為你唱的這曲銀湖音,
縱曲樂消散,我的心還為你守候,至恆永久。
請懷著希望閉上雙眸,靜靜祈禱,
太陽徐徐落下,你會安好,無故如初。
如今,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待明日晨光初現,我們都將安好無故。
一直想做個安靜的女子,
在最深的紅塵守著自己,
守住最初的萌動和欣喜,
或者陷在一本光影流年中,翻看那些依稀舊夢。
薄紫一曲歌完,身後響起銀島廣場雷鳴般的鼓掌歡呼,卻是羅勇的講話已畢。
「唰!」
一道青光泛起,薄紫踏著雲紋劍破空而去,消逝在白雲悠悠的天邊。
「嗚嗚···」
一個低低的哭泣聲傳來。凌樞一轉頭,邊看到身後騎在雪峰獸背上的贏暖茶,淚眼婆娑。
「聽到薄紫姐姐的歌,我想千湖了。凌樞,你說若是帶上一頭他那樣的聖獸回到獸谷之中,我爺爺會目瞪口呆麼?」贏暖茶伸手擦去臉頰邊的淚滴,飽含哭腔的說:「我也好想爺爺。我這樣哭泣,是不是不配當獸谷谷主啊?」
「不會,你已經是獸谷谷主了。」凌樞輕輕的一笑:「你已經拔下了最凶的獸類身上的一片金鱗,那就是最好的證明。」
贏暖茶從懷裡拿出那片從素湖言身上咬下來的鱗甲,那鱗甲金光炫目,甚是鋒利;贏暖茶破涕為笑:「是啊,我回去要讓爺爺把這個煉製成一柄小刀;凌樞,你覺得和你的雕火比起來,那一個會更鋒利些?」
凌樞撐起了身,歡顏一笑:「當然是你的這柄了,我可是差點死於素湖言的手上,他的鱗甲,我看著心裡都有些悸然呢。」
「呵呵,這便好了!我要給這柄匕首取一個名字:嗯,就叫銀鋒吧,咦,不過是金色的,那叫金鋒,不好,不好····」贏暖茶騎在雪峰獸上,歪著頭,開始為一把還未煉製成小刀苦惱。
「哎,走吧。」凌樞拍了拍雪峰獸的頭,這個狀若一座小雪山的巨獸,此時無精打采,聽到凌樞的叫喊後;頹廢的抬起頭,無神的大眼睛看了凌樞一眼;便低垂著頭,緩緩向前邁步。
行走在石橋青石道上,兩側劃過湖面的涼風拂面,格外的讓人心曠神怡。
一輪旭日慢慢的升起來,那金色的陽光,毫無顧忌的灑在這片美輪美奐恍若仙境的地方。
凌樞一路而行,島光湖影,各種顏色鮮艷的飛鳥,掠過清澈的湖面,展翅而飛。沿著那石橋青石道,一路而行,面對這夢幻一般的美景,凌樞完全捨不得運起靈勁一飛而過。
這樣緩緩而行,走了幾日,便到了血島;從這個一片赤紅的島嶼走過去,便是南疆的莽莽原林,初踏入銀湖洲時,便是在這裡和千湖相遇,也是這裡,若流凝等紫支的弟子陷害薄紫,誅殺千湖的姐姐。
這是一個起點,現在卻是一個別點。
回首罔顧,那些場景,呈現眼前。凌樞眼中泛起強烈的酸楚。
一聲聲若有似無的木葉音便傳進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