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公國閃電般的出擊,將猝不及防下的四大王國邊境一起挑了個翻。在佔據了他們的要塞後,又詭異的據守不出,停止了攻擊,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這時候,已經沒人關注這點了。神秘谷的現世,轟動大陸。在神力的起源與長生不老的美好藍圖下,一地一城的得失,倒顯得無關緊要。一瞬間,昊天公國再次成為了大陸的焦點,密密麻麻的精英小隊與頂尖高手蜂擁而至,尋找那虛無縹緲的一線希望。
……
書房裡,正在君臣三人其樂融融之際,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渾身沾滿鮮血的小兵急匆匆衝了進來,喘息道:「陛……陛下,外面的士兵快打起來了。」
「什麼?」剛剛聽到撤軍而鬆了口氣的三人心又提了起來。
白起輕薄無血的嘴唇緊緊抿住,眼神冷厲如刀,渾身散發出驚人的殺氣。
林鋒剛剛歸來,便發生這種事情,毫無疑問是在向來冷傲的他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立刻帶我過去。」林鋒騰的站起身來,臉色凝重。
軍隊嘩變,一向是極其嚴重的事情,更何況是冷兵器時代,軍紀散漫,這些狼人又天性野蠻。若是處理不好,剛剛開始有發展起色的秦國必將元氣大傷,甚至都有覆滅危機。
商鞅雖然是書生,卻也耍的兩手好劍法,騎術精湛,不顧林鋒的反對,硬跟了上去。心急如焚的三人騎上快馬,跟在小兵身後急速狂奔。
離得很遠,便發現前面亂糟糟的。一大群剛剛下了戰場,渾身沾滿血漬的狼人士兵們與對面的黑甲秦軍雙雙對持,還不時動手推搡,惡言相向。若非迪亞與塔洛兩人帶著親衛隊在中間調解,只怕已經打起來了。
「憑什麼我們打生打死,這些傢伙卻在背後看戲?老子不服!」
「就是,老子不服。」站姿散亂的狼人士兵們高舉著手中的刀刃,大聲吆喝,與對面排成整齊軍陣,肅殺冷厲的黑甲秦軍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些是士兵?」林鋒跳下馬來,臉色難看。
這跟舉著鋤頭糞叉的農夫有什麼區別?
看到白起額頭出青筋暴起,殺氣騰騰的模樣,商鞅只得出聲解釋道:「陛下,這些是白將軍最近收編的新軍,才訓練了不過幾日。因為敵軍攻勢猛烈,便派上戰場。」
「嗯。」發現鬧事的主要都是這些新編的預備士兵,林鋒點頭,舒了口氣。
若是白起連最基本的訓練都無法做好,他真的要懷疑這秦國的不敗軍神是個西貝貨了。
「陛下。」看到林鋒陰沉著臉走過來,正被這些族人鬧騰的心煩意亂的迪亞與塔洛滿頭大汗。
第一次,塔洛開始痛恨起這些愚昧無知的族人。
「守城戰需要留下預備隊,才能持久堅守,這是最基本的戰爭常識。你們如今都是士兵,連這點都不懂嗎?」林鋒提起嗓門,冷喝道。
「你是什麼東西?小白臉,滾一邊去。」為首的高壯狼人用力一甩,將手中長刀楔在地上,露出自己血淋淋的胸口,甕聲道,「老子只知道他們是群沒卵的軟蛋。若是他們一起上來防守城池,老子也不用死那麼多弟兄。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可別怪勇武的狼人戰士不客氣。」
由於激烈廝殺而早已粗鈍的長刀卡嚓一聲,穿透了堅硬的青石,刀身沒入大半,看的身後騷亂的狼人們興奮不已,高聲歡呼。
「大膽!」本就殺機湧動的白起沒想到這狼人如此狂妄,頓時勃然大怒,抬手凌空一攝,竟將那深陷石中的長刀拔了出來,隨後一層血濛濛的刀芒包裹刀身,向他當頭斬落。
白起好歹也是兵家四聖之一,雖說如今實力只能算是普通高手,但有血殺衛在,他便可以借用軍勢。只要身體承受的住,一千四階高手的力量都可以融合灌輸在一起,威力堪稱可怕。便是如今,幾十名血殺衛與其本身的實力相疊加,已經達到了六階中品的境界,對付一個徒有蠻力的狼人,實在是殺雞用牛刀。
嗚~血刀破空,恍若鬼哭神嚎,攝人心神,那濃郁的血殺之氣,好似染紅了天際。想這狼人胸口刀痕密佈而不皺眉頭,也是個響噹噹的漢子,面對這可怕的一斬,卻嚇的駭然失色。
沒想到白起居然下手如此乾脆,林鋒心中詫異,急忙高喝:「住手。」
嗖!長刀去勢頓住,離狼人的腦袋只有一**離,森冷的刀芒透過鋒刃,將他的腦袋劃出了一道血痕,溫熱的鮮血潺潺流出。
沒想到自己居然在一把破刀面前露出了膽怯,向來自詡勇武的狼人惱羞成怒,大吼道:「卑劣的人類,想殺我是嗎?我就知道你們沒那麼好心,現在終於露出真面目了。來啊,狼人勇士不會懼怕死亡的威脅。」
還真面目?
林鋒皺起眉頭,什麼時候狼人除了吃喝,也開始學會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了?
「什麼狼人,人類?」商鞅踏前一步,托起手中的竹簡,怒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爾等既已入我秦國,便是我大秦子民,自當遵紀守法。而你如今以下犯上,妄為是非,挑撥軍士,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犯了數條軍規,按照我大秦連坐律法,一眾喧嘩軍士皆當斬首。」
看著商鞅那刻板陰鬱的方正臉,狼人沒來由的一陣心悸,想到自己身後還有無數的族人在望著自己,又強自硬氣的指著對面的秦軍問責道:「既然都是大秦子民,為何我們浴血殺敵,他們卻舒舒服服的在後面觀戰?」
鮮血染透衣甲的李立憤怒的握緊了刀柄,想要開口反駁,望著商鞅陰鬱的臉色又趕忙閉嘴。
林鋒拍了拍手,走上前去,疑問道:「你好似對這樣的安排很不滿意?」
「廢話,要是你,你樂意嗎?」狼人怒道,「別拿我們當白癡。」
「我大秦實行軍功制度,將士們無不死力殺敵,以報君恩。既然你們不願意加官進爵,提高自己的軍餉,那以後我便滿足你們的願望。」林鋒眼中森寒,卻滿臉微笑道,「塔洛,把這些鬧事士兵統計一下,凡在此戰中殺敵立功者,每殺一人,獎勵十銀。發完獎勵後,革除軍籍,永不錄用。」
「是,陛下。」塔洛心中歎息,憐憫的望著這些因為獎賞而滿臉喜色的族人,無奈的上前高聲喊道,「大家列隊,報數,發獎金了。」
一聽到有錢可拿,亂糟糟的狼人們終於安靜下來,快速的整隊集合,排成了一個馬馬虎虎的方陣。
統計了一番,聚眾鬧事者共有四千七百二十三人,皆是新兵。最終,發錢解散,皆大歡喜。
「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軍隊裡也不需要質疑。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後一次。」這句話,林鋒冷冰冰的重複了兩遍。一遍是對迪亞、塔洛說的,一遍是對白起、商鞅所說。
事實證明,哪怕是商鞅這般大公無私之人,也會有小小私心。這五千黑甲秦軍乃是根正苗紅的老秦人,無論如何,身在異鄉,他也想為大秦留下最純正的血脈。
當然,林鋒知道保持血脈是沒有用的。如今在亞山大陸,秦國就好似那無根浮萍,後繼乏力。若是不吸收融合,採用以夷制夷的方法,別說爭霸,就是自保都難。何況入侵,並不是只有刀兵與血脈。文化入侵,可比刀劍更加徹底。
林鋒緩步走上城牆,望著狼藉遍地,被鮮血染成暗紅的青磚,心中很是黯然。
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其實不適合當個君王,卻又不能後退。諸侯爭霸,敗者絕無好下場。
「劉邦一個地痞無賴,都能當皇帝,我怎麼能比他還差?自己是庸才不要緊,只要用好了人才,一樣是明君。」林鋒握緊了拳頭,居高臨下,望著本來空曠冷清如今卻樓房密佈,人潮湧動的山谷,對人才愈加渴望。
若是沒有商鞅白起在一旁輔佐,就憑他一個前世只知道聽命令廝殺的小兵,只怕秦國早就亂了套。
一個君王愚蠢懶惰不要緊,可怕的是愚蠢又勤快。
林鋒自認自己管理才能平庸,只能依靠賢臣良將。秦國雖然謀士如雲,猛將如雨。可跨越位面召喚實在消耗太大,憑現在的國力難以擔負。
看來該是學習秦孝公,發佈招賢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