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無,但是又強大無比的氣勢的籠罩下,眾人紛紛抬頭,想看看來的是誰,是蕭翎還是徐福。
一個身影由模糊到清晰,慢慢從天而降,輕輕著地,風不起,塵不揚。
來的是一個相貌平凡,老態龍鍾的灰髮老者,他貌不驚人,看起來也平平無起,不像是個會武功之人。眾人紛紛在心裡猜測,這就是活了兩千多歲的徐福?
卻聞老者淡淡地開口:「希望各位不要忘了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不要節外生枝。這裡是華夏,不是日本,不是不列顛,更不是其他各路朋友的老家地盤,希望各位口上留點餘地。華夏雖然是禮儀之邦,向來主張以和為貴,但也不是誰都可以在這裡囂張撒野的。」
眾人一聽,原來這人並非徐福,這下又有人不服了,看不慣他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姿態,正想反口相諷,卻見本來坐在楊樹下的一聖二隱三仙,四象家族的老傢伙以及眾門人紛紛起立,迎接這個貌不驚人的老人,個個稽首尊敬地尊稱一聲「安前輩」,他們的眼睛猛地睜大如牛眼,驚詫不已。
論輩分,昊天武聖,二隱以及四象家族那些老傢伙可以說是當時最高的一輩了,其他練武之人大部分都是他們的後輩,頂多是同輩。而他們居然都要叫這個老傢伙為前輩?
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老傢伙,究竟是什麼來頭?
老妖怪安在天微微點頭,沒有看見蕭翎,說道:「那個傢伙還沒有來嗎?」
霄涵站在眾位前輩身後,說道:「翎弟為了提高獲勝的把握,正在衝擊苦泉劫,就是不知道現在成功了沒有,至今還沒有出現。」
安在天呵呵一笑,平靜如一潭死水的雙眼,泛起了波瀾,精光閃爍:「苦泉劫,想不到他只用了不到六年的時間,就練成了道家九劫前面七層,如今都已經在衝擊第八層了,讓我這個苦修兩千年,一直在第七層止步不前的老傢伙,實在是汗顏啊。」
眾人紛紛變了臉色,不認識安在天的,聽到他的話,個個怦然心驚,這個貌不驚人的老傢伙,居然是個活了兩千多年的老妖怪?
至於昊天武聖等人,都深知道家九劫是修練何等艱難苛刻的武功,蕭翎居然只用了不到六年的時間,就練成了前七層,正在衝擊第八層,這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這已經不是要讓人汗顏了,而是讓人無地自容了。
即使是老妖怪,也不由得好奇,因為他停滯在第七層已經很多年了:「他在什麼地方,借助什麼力量來衝擊第八層?」
龍女雲淡風輕地說:「在世界之巔,借助雷霆之威。」
老妖怪雙眼閃爍著異彩,忍不住喝彩叫好:「世界之巔,雷霆之威……好!好想法,好魄力,世界之巔……呵呵,看來,小傢伙野心不小,他生來就是為了攀上絕峰之巔的。我們這些先他一步的老傢伙,也只能是一個慢吞吞的先行者,終究會被超越,難以望其項背的。」
武聖二隱連連點頭:「前輩所言甚是。」
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冷笑嘲諷:「不知所謂。」
眾人一笑置之,反正只是個鼠目寸光的井底之蛙罷了,不必去計較。在老妖怪面前,蘇燃也不敢造次了,只是瞪了那人一眼,然後和眾人一起到那邊坐下,繼續等。
「軒轅使者也來了,今天可謂是群雄薈萃,高手雲集,如此盛況,千百年也不可一遇呀。」兩個個青年信步而來,安在天招呼到。
兩個青年走到安在天面前,微微見禮:「許久未見,安前輩別來無恙?」
這兩個青年,一個霄涵,冷雪和龍女認識,正是之前在日出秋霜出現過的彼岸花軒轅寒楓。另一個同樣是軒轅一族的使者,是她們不曾謀面,並不認識的三生石,軒轅青林。
「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得很,就是沒想到你們兩個也來了,兩個主角都還沒有來,我們坐下來好好敘敘。」老妖怪拍拍身邊的石頭,照顧兩人坐下。
軒轅寒楓坐下來後說道:「這一戰至關重要,所以我們不得不來。」
一老兩少三個人聊了一會兒,老妖怪忽然把說了一半的話吞了下去,輕鬆的表情一下變得凝重起來,低聲說了一句:「來了!」然後一下子站了起來,抬頭看著天邊。
安在天站起來,昊天武聖等眾人也跟站起來,動作一致,順著老妖怪的目光望項東北方的天邊。
眾人留意到安在天這個動作,都奇怪不已,紛紛轉身或轉頭看著東北方的天邊。
等了片刻,彷彿黑雲壓城,一股強大到無以復加的氣勢由東北方的天空蔓延過來,迅速籠罩住整個飛仙台。
這股氣勢跟老妖怪的不同,老妖怪的到來如同一條水面平靜的大江,地下洶湧澎湃,看起來若有若無,可以視若不見,但其實強大無比。而這股氣勢,則是名副其實的驚濤拍岸,鋪天蓋地,吞噬一切。
各種意義不同的目光中,一個白影御風而至,一個身材魁拔的老人出現在天空之中,在眾人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緩緩飄落而下,站在飛仙台中間。
他,一身潔白,一頭雪白的長髮無風自飄,眼眉和鬍鬚同樣是這樣的顏色,一身衣服也是白得纖塵不染。
跟老妖怪不同,老妖怪看起來就是一個頭髮灰白,滿臉皺紋的普通老人,他則是鶴髮童顏,仙風道骨,彷彿仙人,超凡脫俗。
「見過徐福前輩。」以昊天武聖為首,四象家族那邊的人最先開口。
其他人如夢初醒,確定這個人就是那個神一般存在的徐福,也紛紛見禮道:「晚輩見過徐福前輩。」其中,以日本那邊的武者喊得最賣力,歐美這些國家的武者很多只是隨眾抱拳,有些根本毫無表示。
徐福目光如電,緊緊盯著安在天,這是兩個千年老妖第一個照面,他微微一笑,對安在天說道:「終於見面了。」
安在天微微點頭:「是啊,終於見面了。」
不過他心裡卻是一緊,因為連他都看不透徐福的修為,心裡不由得為蕭翎擔心。如果他能突破第七層,成功練成苦泉劫,那還好說。如果失敗,面對這樣深不可測的徐福,可有取勝的把握?
徐福眼裡只有安在天這邊的人,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淡然問:「他還沒有來嗎?」
蕭巖不卑不亢地說:「小兒生性散漫,疏於管教,不識禮數,怠慢前輩,希望前輩恕罪。在他來之前,前輩若有賜教,晚輩身為他的父親,可以代為領教。」
尹落雪隨之也淡然說道:「小兒養成這樣的性格,我身為他的母親責無旁貸,前輩若有賜教,我身為他的母親,同樣可以代為領教。」
「哈哈……兩位都是人中龍鳳,世所罕見,如此神仙眷侶,怪不得能夠生出如此驚才絕艷的天之驕子,一代麟兒。」徐福打量蕭巖和尹落雪一眼,讚許地點頭,然後輕鬆一笑,「無妨,就多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做足準備。老夫這麼多年都等了,也不差在這一時半會。」
他看向安在天,一語雙關地說:「你我雖未謀面,但神交已千年。今天,終於相遇在這飛仙台,相請不如偶遇,坐下來好好談談如何?」
安在天大笑一聲,說道:「正該如此。」然後走向徐福,兩人相對而坐,眾人也跟著坐下。兩個老怪物都沒有開口,眾人奇怪不已,不是說好好談談的嗎?怎麼都不開口?神交千年,如今見面就,難道還以眼神交流不成?
他們哪裡知道,這兩個老怪物都能束音成線,說話的內容,別人絕不可能知道?
眾人這一等,就從下午等到了傍晚,太陽下山,晚霞滿天。之後又是夜幕降臨,萬籟俱寂,沒有星星,沒有月亮,三清谷中伸手不見五指,眾人就以木柴點起了篝火照明。兩個老妖怪還是相對而坐,只是偶爾有表情和笑聲,卻沒有談話內容。
這一坐,又坐到了天亮,約戰之期已經過去,但是蕭翎始終沒有出現。
眾人徹底失去了耐心,霄涵三女更加是心急如焚。尹落雪低聲說:「龍兒小雪涵兒,你們能感覺到翎兒現在身在何處,情況如何嗎?」
三女未答,已經有人忍不住了,本來兩個老妖怪在,又是和華夏有言在先,沒有人敢造次,如今等了一天一夜不見蕭翎人影,大家都很窩火。
「太過分了,居然放了我們所有人的鴿子。」
「既然膽怯不敢出戰,當初就不要應戰,害我們白跑一趟。」
「徐福前面如此世外高人屈尊前來,他居然要前輩等了一天,實在目中無人,狂妄自大。」
「小小年紀,有點小小成就,就如此目中無人,要是再過幾年,還不囂張上天了?」
龍女和冷雪冷眸一凝,殺氣越來越重,本來不屑跟他們計較,不過她們現在都心急如焚了,他們還囉哩囉嗦,中傷蕭翎,她們恨不得一劍一個把這些人劈了。
坐了一夜的安在天忽然站起來,對徐福拱手:「既然大家都等得不耐煩了,小傢伙又還沒能趕來,我身為他半個師父,就代徒一戰,向前輩討教幾招,前輩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