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消散之後,眾人得以看清楚戰圈之中兩個人的情況,本來有持祖傳寶劍,聲稱要讓冒充武田希文的蕭翎一招的豐臣尚武,此刻雙手依然握著劍柄,但是劍身已經支離破碎,化為碎片散落一地。至於他身上的武士服,被那一道道劍氣削過,劃開了一道道口子,整件衣服成了一塊塊布條,露出一片片還泛紅的皮膚。
而一直不被看好的武田希文,此刻手持長劍,完好無缺,他的劍尖指著豐臣尚武的咽喉,只要往前遞出幾寸,豐臣尚武必定一命嗚呼。
眾人不由得駭然,這個去了英國八年才回來的武田希文這麼厲害,一直被認為是日本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豐臣尚武,居然連他一招都接不下?恐怕幾大武士家族的家主,也不可能一招之下,就讓豐臣尚武劍毀待斃。這個武田希文的武功到了什麼境界了?難道他這麼年輕,就已經具備成為一代大宗師的實力了?這實在是匪夷所思,讓人不敢置信。
櫻花知道,要比真功夫的話,豐臣尚武斷不可能是蕭翎的對手,但她也沒想到蕭翎能夠一招打敗豐臣尚武。怪不得之前他如此泰然處之,原來他的武功,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蕭翎的確想殺他,但他目的尚未達到,不可能殺了他自斷線索,而且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可能殺了豐臣尚武,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豐臣君,承讓了。」蕭翎撤劍,風度翩翩地微笑道。
然而,豐臣尚武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已經完全沒了反應,就像沒聽見他這句話一樣。他沒辦法接受,自己竟然敗在一個年紀比自己還小的人手裡,而且還是一招慘敗,毫無還手和招架的餘地。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低估了對方的實力,而且還是嚴重低估。他一直冷嘲熱諷,根本沒放在眼裡的人,居然有一招讓他折劍待斃的能力,這是什麼境界的實力?他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一個能有這樣的實力,但是這個他瞧不起的小白臉,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他一直自以為是日本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原來,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個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是一個夜郎自大的可憐蟲罷了。
他接受不了這麼殘酷的事實,接受不了被一個同輩的人輕鬆打敗,接受不了原來所謂的年輕一代第一高手原來只是自己一相情願,接受不了原本已經屬於自己的榮譽,被別人奪走。
蕭翎裝出關心的表情來,卻以揶揄的語氣說:「豐臣君,你沒事吧,我明明已經手下留情了,沒有傷害你啊。」
眾人氣得要噴血,這個傢伙也太欺負人了吧,贏了也就算了,還要火上澆油,這不是想氣死人嗎?
一片遲鈍的嘩然聲中,豐臣尚武的眼睛慢慢恢復焦點,目光複雜地看著蕭翎,他怨恨蕭翎打敗他,奪走他的榮譽,讓他出醜,同時,日本又是一個崇拜強者的民族,他怨恨的目光中,又夾雜著狂熱的崇拜。一個能一招打敗他的人,值得他流露出這樣的眼神。
「你贏了,你想我做什麼,你說吧。」豐臣尚武苦笑,他實在想不到憑對方的本事,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他來幫忙的。
眾人嘩然,他們本來以為,心高氣傲的豐臣尚武一定不能接受失敗的結果,說不定會和蕭翎死纏爛打不肯罷休,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平靜地接受失敗了,這根本不像他的性格。
蕭翎揚了揚自己手中的羲和劍,淡淡地說:「你覺得,我手中這把劍,如何?」
豐臣尚武還有一旁觀戰的人,都目光灼灼地看著這把上古神劍,剛才,他們都驚詫於豐臣尚武竟然把祖傳寶劍拿出來迎敵,而匆匆忽略蕭翎手中的羲和劍。如今再一看,和這把劍比起來,豐臣家的劍簡直就是一根廢鐵。
豐臣尚武眼中流淌著狂熱和羨慕,帶著激動說:「削鐵如泥,見血封喉,絕世好劍!」
「你倒也還有些眼光。」蕭翎微微揚眉,洋洋得意地看著自己的羲和劍,「那麼你認為,當世可還有神兵利器,能夠和我這把寶劍相提並論?」
「這……」豐臣尚武想了想,搖搖頭說,「據我所知,此劍實乃天下無雙的神兵利刃,我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還有能夠與此劍相提並論的兵刃。」
「不,你聽說過,也許也見過。」蕭翎平靜但篤定地目光鎖定他,見他表情一個驚愕,他微微揚唇說,「我要你做的事,就是帶我去見識一下那把可以跟我的劍相比擬的寶劍,看看到底孰優孰劣。」
豐臣尚武頓時眸光斂起,臉色深沉起來,微微垂下腦袋,陷入沉思。他猜得出來,這個武田希文說的那把劍是什麼劍,但是,那把劍非比尋常,是他們大日本帝國的三大神器之一,真物豈能輕易示人?
蕭翎嗤笑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不會是想反悔吧。」
豐臣尚武皺眉沉默,這件事可輕可重,他不敢貿然答應。
「看看,豐臣君是決定了要當眾反悔了,想不到豐臣君原來是言而無信的人,虧你還自稱武士,看來,豐臣家的人,都是言而無信之輩,今天我也算長見識了。在座各位都是見證,是豐臣君言而無信在先,就不要怪我對別人實話實說了。櫻子,我們走。」蕭翎對櫻花招手,叫她過來,攜手正準備離開。
「等等。」豐臣尚武連忙挽留,一咬牙說道,「你們明天過來吧,我帶你們去。」
蕭翎和櫻花不約而同地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微笑,很姦夫銀婦地相視一眼,然後轉身看著被猶豫不決的想法折磨得臉都扭曲了的豐臣尚武。蕭翎人畜無害地微微一笑:「豐臣君能夠信守承諾,那就再好不過了。你先準備一下吧,我們明天一定如約而至,告辭。」
路上,櫻花就忍不住追問蕭翎他吃蛇的事,回到酒店,櫻花二話不說把他按坐在沙發上,直視他問:「你說你根本沒有吃下去那條蛇,這是怎麼回事?我們都看見了,你明明把那條蛇吞進肚子裡去了。」
蕭翎微微一笑,隨手拿來一個杯子,把手按在杯口上,然後拿開,變魔術一般,杯中裝了大半杯血液,竟然還沒有凝固。
櫻花抓住他的手一看,他的手並沒有傷痕,說明不是他的血,那麼,這是他喝下去的蛇血?
「這……這是怎麼回事?」櫻花不淡定了,變魔術嗎?再高超的魔術師,也做不到這麼隨意拿來一件東西做道具,不用掩飾,隨手就完成了吧。
櫻花正疑惑中,蕭翎攤開手掌,一條死蛇卷作一團,放在那手上,正是他剛才吞下去的那一條。櫻花嚇了一條,嬌軀一抖,支支吾吾道:「這……這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做到的?你……以前學過魔術嗎?」
蕭翎笑著搖頭:「我哪有時間學什麼魔術?我的劍是怎麼變出來的,它就是怎麼被我變出來的。」
櫻花也跟著搖頭:「不明白。」
「一時半會,三言兩語,跟你也說不清楚。總之你只需要記住,我能做到,那就可以了。」蕭翎拿著那杯蛇血和那條蛇屍,扔進馬桶,開水沖掉,洗乾淨雙手後坐回去。櫻花已經給他倒好了水,自己抿了一口之後,笑道:「我還以為你真的吃下去了呢,真是白白替你擔心了。」
「這麼噁心的東西,我可不敢吃,真的要我吃下去,我非吐個三天三夜不可。」蕭翎一口氣把杯中的水喝乾,櫻花看了一眼他還沒有干的衣服,說道:「你快點進去洗個澡,把濕衣服換了吧,我見服務員把午餐送來。」
「好。」
等他洗澡出來,午餐已經擺在桌上,他的胃已經被杜夕顏、蘇雅和張芷瑩的家常采養刁了,對這異國風情的日本料理沒有多大的食慾,只是吃了幾口就不要了。他變出一個朱果,一邊啃著一邊看著櫻花舉止優雅地吃飯。櫻花抬頭看著他:「怎麼有飯不吃,要吃水果充飢?不合胃口嗎?」
蕭翎微微頷首,左手也變出一個朱果遞給她:「你也吃一個吧。」
櫻花不曾見過長成這樣的水果,色彩暗紅透著光澤,而且奇香撲鼻,不由得好奇:「這是……」
蕭翎平淡地說:「朱果,吃了對你有好處。」
「朱果!?」櫻花駭然,這是傳說中所有練武之人都夢寐以求的神聖之物,他竟然這麼隨意拿出來給了自己,「原來真的有這種東西,你是怎麼得到的?這麼珍貴的東西,真的給我?」
蕭翎雲淡風輕地說:「要不是你最多只能吃一個,再要我還有。」
「……你真是個怪物。」櫻花看著他片刻,再次有感而發,可以說只存在於傳說中的聖果,他居然能找到,而且隨意拿出來送人,停他的語氣,好像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蘋果一樣。
「錯!你應該說我是奇葩,而不是怪物。」蕭翎一本正經地糾正他的話。
「那謝謝你了,奇葩。」櫻花喜滋滋地收下。
蕭翎莫測高深地笑著:「快點吃了吸收效力,準備迎客,我估計最遲今天晚上,就會有貴客來訪。」
櫻花一怔,隨即明白,微微點頭。
果不其然,傍晚時分,兩個侍者端著櫻花點的餐送上來,在進入電梯之前,悄悄往裡面加了點佐料,然後小心藏好隨身攜帶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