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面對一桌子的色香味俱全的佳餚,眾女沒有人動筷,因為蕭翎坐著不動,蕭翎吃不下去,因為駱聞豪告訴他,在日出秋霜內找不到冷雪。他自己和霄涵眾女也在日出秋霜內找過了,同樣無功而返。
蘇雅小手握著蕭翎的大手,柔聲道:「蕭翎,你先別擔心,冷雪姐姐只是出去散散心,或者出去辦點事而已,她那麼機靈,身手又好,不會有事的,晚上就會回來的了。」
霄涵也出言寬慰他道:「小雅說得對,小雪白天雖然很少出門,但是又不是沒出去過,你不能一不見她就往壞處去想啊。」
眾女之中,蕭翎最不放心的就是冷雪,這個大家都知道,因為他和冷雪之間,存在著很多不穩定因素,冷雪也從來沒想他承諾過什麼,對他的感情也沒有明確的態度回應。她是行蹤不定的女俠,沒準下一站就不知道是否會遠離凌州,因此,蕭翎對她一直沒有安全感,深怕哪天她忽然就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和話語。
白然指著他大罵:「臭小子你給我聽好了,別說小雪還沒有嫁給你,就算她真的已經嫁給你了,她也擁有自己的行動自由。你這樣要求她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守在家裡陪你,或者等你回來,一離開家門,你就擔心她一去不復還,這是你想要的愛情嗎?你對她,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嗎?她雖然沒有答應過你什麼,但是她跟著我們一起叫雪姨做媽媽,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她只是走出了日出秋霜,你就魂不守舍的,擔心她再也不回來了,這不是杞人憂天是什麼?趕緊給我吃飯!」
眾女都沒有出聲,靜靜地聽著白然數落蕭翎,蘇雅的溫柔路線沒有作用,這個時候,也只有她能鎮得住蕭翎了。
若是之前,僅僅是回來不見冷雪,打電話關機,他也不會這麼著急,他的第一個想法也會認為她是實行她的劫富濟貧的行動去了,而不是認為她走了。但是,自從他黃泉訣成,洗心告磬,進入了先天後境,他就開始擁有一種很奇怪很微妙的感覺。
回來之後,發現冷雪不在,他心裡萌生了一種不安的感覺,讓他對此產生的第一個想法是冷雪走了,而不是她行動去了。
這種感覺,讓他越發不安,心情很不好。
不過,發現眾女都臉帶憂色,氣氛變得很壓抑,他壓下這種不安的感覺,強笑道:「你們說得對,小雪她只是出去走走,也許又有什麼讓她心動的寶物出現了,她這才出動而已,到了晚上,她自然會回來的,是我杞人憂天,想得太多了。好了,我們吃飯吧。」
他帶頭起筷,眾女也紛紛開始動筷,但是,大家都一樣,食不知味,面前是之前他們讚不絕口的美味佳餚,但是他們卻味同嚼蠟。
大家都沒什麼胃口,一碗飯沒有人吃完,這頓晚飯就宣告結束了。
怕眾女看見自己的臉色,更加擔心,所以蕭翎很乖地一吃晚飯就上去洗澡了。洗完澡,他也沒有下去陪眾女看電視,免得給他們添堵。他躺在床上,看著屋頂天花板上的水晶燈,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是,時間越是點滴過去,他心裡的不安就越是濃郁,到後來,他都躺不下去了,坐了起來,又如坐針氈,只好站起來,但是,站著都覺得不安,現在真的是坐立難安。
這一刻,他心裡變得異常的煩躁,好像一鍋煮沸了的水,被蓋起來,水氣無處揮發,越積越多,隨時可能爆發一樣。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冷雪打電話來了,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一看,發現電話卻不是冷雪打來的,而是海棠。
海棠是他派去給黃子嫣做貼身保鏢的一個女暗鷹。
「少爺,不好了,金茂大廈失火了,火勢很大,根本沒辦法進去救人,可是子嫣小姐還在裡面沒有出來。」
海棠的聲音很是焦急,蕭翎聽了腦海中轟的一聲炸開了,原來,後來的強烈的不安情緒不是因為冷雪,而是因為黃子嫣。
他立即衝出去,跑到樓下,眾女看他行色匆匆,急問他要去哪裡。他來不及回答了,上了他的布加迪威龍,發了瘋似的,直往金茂大廈飛奔而去。
他有九成可以肯定,金茂大廈會失火,跟陸川脫不了干係。
陸川……
蕭翎的手緊緊抓住方向盤,季嫣然出車禍,半死不活,林海雯香消玉殞,都跟他脫不了干係,他已經很克制自己,不急著殺他了。如果這次黃子嫣再有什麼意外,不管他陸川有什麼來頭,他陸家勢力有多麼龐大,他都要把他碎屍萬段。
什麼紅燈綠燈,在他眼裡都已經是浮雲了,他飛車飆到金茂大廈附近,現場已經封鎖,好幾十輛消防車正在不同的方位噴水,但是,金茂大廈高幾十上百層,火勢這麼大,這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金茂大廈大火焚天,火舌四面八方亂躥,彷彿一條發怒的火龍,濃煙滾滾,遮天蔽月,這聲勢,真的是驚天動地了。
因為前方路段被封,蕭翎唯有下車狂奔過去。金茂大廈不是如同的建築,是凌州最高的建築,所以,前來圍觀或者被營救就出來的人,都圍在封鎖線外觀看,擠得水洩不通。
蕭翎粗魯地擠開人群,立即有兩個警察過來攔住他:「先生,前面大廈失火,您不能過去。」
蕭翎焦急地說:「我女朋友還在上面,我要去救她。」
警察說道:「我們消防隊員會把她救出來的,為了您地安全,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蕭翎又急又怒,氣得臉紅脖子粗:「你們能救早就把人救出來了,別擋老子的道。」他一把推開前面兩個警車,衝了進去。
「先生,你不能進去,快點站住,你會妨礙我們的工作,還會有危險。」兩個警察邊追邊喊,又有警察過來協助他們阻攔蕭翎。
「都他媽給我讓開。」蕭翎怒吼,把所有過來阻攔的警察統統推開。
「少爺!」一個二十幾歲的少女向他走過來,行動迅速幹練,留著一頭清爽的短髮,正是海棠。
「什麼情況?不是叫你貼身保護她的嗎?」海棠還沒走過來,蕭翎劈頭就問。
「今晚要加班,小姐叫我去幫買宵夜,我沒想到我一離開就出事了。」海棠有點愧於面對他。
後面,六七個警察追過來,看樣子是恨不得逮著蕭翎來一頓暴揍。海棠說道:「他是我朋友,因為救人心切,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不管他是誰,他不顧我們的勸告在先,襲警在後……」
「閉嘴!給我滾!」蕭翎回頭大吼,向前衝過去。他就像一頭發威的獅子,一吼之下,已經帶著內力,威壓如同世人所說的獅吼功,海棠和那幾個警察都嚇了一跳,半晌後才從愣神中醒來,在後面追趕。來到金茂大廈前面封鎖路段,消防隊員正在噴水救火,他不管是誰,對消防車旁邊一人劈頭就問:「情況如何?」
那個人回頭一看,發現他很陌生,但想他能來到這裡,應該是警察或者消防隊一員,此時此刻,也沒有時間去多想,歎氣回答:「火是由十八到二十五樓之間引起的,很可能是有人故意縱火,火勢太大,太高,而且蔓延得快,恐怕很難撲滅了。」
蕭翎瞳孔一縮,果然是陸川在搞鬼。他抬頭看了一眼火勢,主要集中要十幾層以上,三十幾層一下,但是火勢蔓延得太快,十層以下已經有了被殃及的趨勢。「還有多少人被困在裡面?」
「十五層以下已經全部營救出來,十五層以上只營救出一部分,估計還有百人以上被困在裡面。」這個消防隊員愁眉緊鎖,困了這麼多人在裡面,看火勢暫時是難以撲滅的了,已經有不少媒體記者聞風而至,要是那些人有什麼意外,對消防局、警局、政府的聲譽影響很大。
百人以上!蕭翎眼中掠過陰鷙,陸川你夠狠!
「火勢太大,十五層以上已經無法進行援救了,通知裡面的消防隊員撤退吧。」消防隊隊長歎息道。
「放棄救援?還有這麼多人困在裡面,你們竟然要放棄救援?」蕭翎一個凌厲的眼神瞪過去。
「火這麼大,消防隊員也是人,不是神,我不能要求他們自己的生命衝上去,就算能上去,也未必能把人救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消防隊長長歎道。
「聽天由命?」蕭翎冷笑,二話不說就衝過去,前方,火舌從上卷下,連消防隊員都不敢靠近的地方,他就這麼衝過去了。因為他的衝出來得突破,沒有人會想到他會這麼不顧自己的性命衝過去,也沒有人反應得過來,所以沒有人來得及阻攔他。有兩個消防隊員想拉住他,所以從後面追趕,但是,追就一段距離,是在忍受不住這樣的高溫了,所以只好止步,喊他回來,不要衝動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