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車主都被帶上警車送走,那六輛面目全非的車子也被拖走,馬路很快就可以恢復正常運作了,林海雲目光複雜地掃了梅雪嬌一眼,然後明眸含怨怒之意嗔了蕭翎一眼,轉身起步。
在這之前,她還沒見過梅雪嬌,短短幾天,他身邊又多了一個美女,她對他的厭惡和憎恨又加深幾分。
他這樣的人,不值得她姐姐去愛。不過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我大伯和大媽想見你。」蕭翎和梅雪嬌正要回到自己的車上,林海雲沒有回頭,丟下一句話,然後逕自走了。
蕭翎腳步一頓,沉默一秒,對梅雪嬌說:「你不是喜歡我的車嗎?借給你開一天,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吃飯了。你想去什麼自己去吧,頂多我報銷好了。」他說完就走,追趕林海雲,不回頭。
「喂……」梅雪嬌想叫住他,但是他跑得太快,直接縱身跳過了鸀化帶,腳步絲毫不停頓,她只有氣急敗壞直跺腳,悻悻地說,「言而無信,有異性沒人性,我討厭你,鄙視你!」
蕭翎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的呼喊,有沒有聽到她的碎罵,只見林海雯剛剛啟動她的摩托車,從蕭翎身邊經過,他就一跳而起,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在外人看來驚險無比,在當時人看來,這個動作無驚無險,輕描淡寫即可為之。
「真是個色狼,香車和美女之間,毫不猶豫就選了美女,果然很有做昏君的潛質。」梅雪嬌不屑地撇撇嘴,然後,又想到另一個問題,一揮玉手,說道,「難道我不是美女嗎?我比不上那個潑辣的交警嗎?他為什麼一點猶豫都沒有,就拋棄本美女和他的車,跟著那個潑辣的交警走了?」想到這一點,梅雪嬌惱羞成怒,柳眉倒豎,看著蕭翎和林海雲離開的方向,氣憤不已,「你這個混蛋,笨蛋,壞蛋,臭雞蛋,鹹鴨蛋,拋棄本美女和千萬豪車,跟一個潑辣的交警走了。本美女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某女似乎忘了,她口中的潑辣交警,前一刻還被她當不讓鬚眉之巾幗來崇拜呢。
「嘟嘟」她還餘憤難平地對著蕭翎消失的方向喋喋不休,汽車喇叭的聲音把她的目光拽了過去。
「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要死也別擋在我前面。」一個車主從車裡探出頭來,很不客氣地對她開罵。
「你才活得不耐煩了呢,不知道市區裡不能鳴喇叭的嗎?你還……」她還想義正嚴辭地指責這個傢伙一番,後面卻是一片喇叭聲起,把她的話生生打斷。沒辦法,眾怒難犯啊,這些人因為突發事故被堵了這麼久,現在車道恢復通車,她還攔在前面,不是找罵嗎?
她灰溜溜地在眾人嗔怒的目光中回到蕭翎的車旁,然後轉身看著那個剛才罵他的人的那輛車,不綴地說:「不就是一輛破奧迪麼?有種你別跑,看本美女怎麼用混蛋的千萬豪車撞死你。」
蕭翎跳上林海雲的摩托車,後者一個手肘撞過來,被他擋下,便沒再有什麼動作,只是哼了一聲,冷笑道:「你有你的豪車不開,有美女不陪,坐我這破車,不覺得委屈你了麼?」
她的他的厭惡感,似乎比之前又濃了幾分,蕭翎苦笑解釋:「她是我請來幫忙的一個朋友,我有責任保護她的安全,我跟她……沒有那種關係。」
林海雲冷冷地說道:「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沒必要跟我解釋什麼,你要解釋,就向姐姐解釋吧。」
蕭翎眸光一閃,臉色微變,之後嘴角噙著苦澀淒涼地微笑,不語。從林海雯香消玉殞那一刻起,她就是蕭翎心裡一根刺,一觸即痛,今生今世,也不會有痊癒的一天。
除非他真的能夠逆天而行,除非他真的能讓林海雯復活過來。否則,這根刺,這暗傷,這隱痛,將會陪伴著他一輩子。提醒他去愛,提醒他去恨,提醒他懷念,提醒他……內疚。
林海雲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開車,帶著他一路朝著開發中的凌州城西飛馳。
蕭翎也沒了話,坐在摩托車後面,看著林海雲三千青絲風中飄揚,呼吸著清風送來的陣陣屬於林海雲身上的淡淡幽香。有那麼不算短的一段時間,在他的眼中,林海雯和林海雲的身影竟然完全重合,好像林海雲就是林海雯,林海雯就是林海雲。
這個錯覺,讓他眼神迷離,神智也變得朦朧,是心甘情願地讓心智猶如幻境。哪怕明知這是幻想,是錯覺,能藉此懷念遠去的人兒,他百死不悔。
「你別太過分!」感覺到纖腰被一雙手臂抱著,林海雲綴怒地輕喝。
「你開得太快,我坐不穩。」蕭翎依然抱著她的腰,為自己找了個借口。
「別跟我說這種廢話,我並非對你一無所知,一句話,馬上放開!」林海雲的聲音冷若千年寒冰,沒有一點感情揉雜。
「不放。」蕭翎死賴活賴,好不容易抓住這種感覺,要他放開,他捨不得,也做不到。
林海雲也不廢話,立馬就是一個後肘撞過來,蕭翎不閃不避也不擋,就讓她撞中下懷,但就是要抱著她不放。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他毫無作用,但是這種感覺,他不能讓它溜走。
「我只抱一會,不會再有其他舉動,好嗎?」蕭翎輕聲道。
「不行!我跟你又不熟,憑什麼要讓你佔我便宜?放開!」林海雲又是一記後肘撞過來,蕭翎依舊不躲,卻因為她動作太大,摩托車一陣搖晃,差點翻車。
幸好這道上過往人、車不多,穩住車身後,蕭翎輕聲道:「你乖點,否則會翻車,會受傷。」簡單的一句話,卻頗為霸道,以往他沒有的霸道。然則,這就是從人到魔,由生到死走了一圈之後,褪變的蕭翎。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就算翻車,就算我受傷,也不能讓你好過,我蘀我姐姐出一口惡氣。」林海雲眼中閃過一抹瘋狂,竟然主動傾側車身,摩托車飛馳中眼中傾斜失橫,轟然幾乎貼著地面飛鏟出去。
這女子的狠,蕭翎都不得不歎服,對別人恨,對自己也恨,他不在發狂的時候,恐怕做不到。輕歎一聲,他抱著這個狠心的女子毅然從車上跳出,跌落在路邊的草地上。林海雲在上,他在下,蘀她承受下了所有的摩擦和震盪之力。
一張那麼熟悉的臉蛋,近在咫尺地映在蕭翎的眼睛裡,蛾眉鳳眼,瓊鼻櫻唇,吹彈可破的肌膚,柔順垂下的輕絲,一切在這一刻都是那麼的熟悉,讓蕭翎霎時迷失自己,喃喃地低語:「小狐狸,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在林海雲驚詫得傻愣的反應中,蕭翎的唇輕輕對著她的櫻唇印了上去,輕輕點點,纏綿悱惻,訴說著對林海雯無窮無盡的思念。
此刻在蕭翎眼裡,林海雲就是林海雯,這兩張本來就頗為相似的臉蛋,完美融合。
林海雲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品嚐到初吻的味道,一下愣在那裡,沒有任何反應。蕭翎也忘了她並非是林海雯,這個吻充滿了眷戀和不捨,抱著她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加深這個吻。
微痛的不適感,讓林海雲從迷情中清醒過來,原本半瞇起來的雙眸驀然睜開,雙手按在蕭翎的胸口上,把他往上推,然後屈膝狠狠往蕭翎下腹撞過去。蕭翎悶哼一聲,被她推開,在草地上一滾。
林海雲有點慌亂地從草地上爬起來,激動的情緒導致劇烈的呼吸,胸口欺負,雙眼帶著滔天惱怒瞪著蕭翎。
蕭翎慘叫著站起來,苦笑著捂著重要部位:「你下手真狠。」
林海雲美麗的雙目此刻充滿戾氣,悻悻地說:「這已經算輕的了,你把我當什麼了?誰允許你這樣對我的?」
蕭翎百感交集地苦笑,無奈且歉疚地說:「對不起,我剛才……把你當成海雯了,所以……」
「你以為我會信你嗎?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你對我的輕薄嗎?」林海雲的眼神冰冷,恨不得撕了蕭翎。
「這件事是我不對,既然你不信,要殺要剮,你隨意吧。」蕭翎苦笑道。
林海雲沉默不語盯著他,過了一會兒,她收回她憤怒的目光,尋找她的摩托車去了。蕭翎唉聲歎氣一聲,跟在她後面,尋找失控的坐騎。
林海雲的摩托車衝出了道路,鏟入路邊罐木叢中,隨時擺脫不了這些罐木的阻攔,但還在怒吼著,後輪還在瘋狂地轉動著。
林海雲什麼都沒說,默然走進罐木叢把摩托車推出來,蕭翎過去幫忙,被她一次次不領情地撥開他的手,或者踹開他的腳,借此出剛才被輕薄之氣。
這輛摩托車已經被毀容,有點不堪入目。不過,卻還沒有完全報廢,還可以牽強行駛。林海雲一言不發上了車,卻沒有立即就走,而是不停地擰油門洩憤,卻顯然也是在等蕭翎上車。蕭翎苦笑著坐上去,這次規規矩矩,不敢再有什麼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