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信娛環球娛樂傳媒大廈的會議室裡。
「白小姐,簽了這個名之後,你跟信娛從此就再無任何關係了。」信娛方的法律顧問把終止合約的合同推到季嫣然面前,漠然說道。
季嫣然身後是蕭翎吩咐陪她同行的那兩個暗鷹,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拿起筆來準備簽下名字,不過還是不放心,拿起合同認真看了一遍,這才放心簽下名字。
信娛傳媒的代表冷冷一笑,面含譏諷說:「良禽擇木而棲,嫣然,你翅膀硬了,我們這間破廟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的了,你要飛到別的大樹去棲息,我祝你前程似錦,以後星途一帆風順,星光璀璨,紅透半邊天。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們這些窮苦朋友啊。」
季嫣然當然聽得出她話中的諷刺和輕蔑,面無表情地回應:「我也沒想過我有一天會離開信娛,這是你們逼我的。」
「我們逼你?」信娛代表像是聽了極大的笑話,一臉好笑,「我們給你高薪,不讓你出席商業活動,幫你拒絕高官陪酒,難道還虧待你了?」
「現在咱們已經終結合同了,有話大家挑明來說,不必遮遮掩掩的,我明言暗示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你也不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原因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有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環境的權利。」季嫣然漠然起身,丟下話,「反正我們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再說什麼都是徒勞,只會讓大家都不愉快,所以諷刺責備的話你還是省了吧,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再見。」
她腳步如風,走出會議室,兩個暗鷹跟著離開,在電梯口和季嫣然之前的經紀人anna狹路相逢,雙方都停下了腳步。
anna痛心疾首地搖著頭痛惜著對季嫣然道:「嫣然,我以前怎麼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藉著我們公司爬到了星光璀璨的高處,就見利忘本,拋棄扶你上位的老東家,人為了利益,真的是連忠誠和情義都可以拋棄嗎?」
「anna,同樣的話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都不想去重複了,離開的原因我已經說得清清楚楚,由頭到尾我都沒有對不起信娛,是信娛損害我的人生安全違背我的原則在先,這個環境已經不適合我繼續工作,就不能怪我選擇適合自己的工作環境。」對於這個anna,季嫣然沒有抱怨,沒有不滿,而且心存感激,畢竟在踏入娛樂圈到現在,anna給予她的幫助很少,放軟態度和語氣,季嫣然對她說,「anna,我當初進娛樂圈的時候就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只想安安分分地唱歌,真真正正地做一個歌手,娛樂圈的爾虞我詐,規則交易,都與我無關,我做事有我的原則和底線。現在,信娛違背了我的原則,觸犯了我的底線,我要離開有錯嗎?」
對於這件事的前因後果,anna知道得不算詳細,但是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她不希望季嫣然跟別的藝人一樣,被那些高官權貴富豪華商糟蹋了,也不希望她利慾熏心,迷失自己,但是她同樣不希望她離開信娛,另謀高就,她心裡天人大戰了一會兒,說:「嫣然,我雖然不希望你也被這個世界的燈紅酒綠熏了本心,但是這個社會就是這麼殘酷,這個娛樂圈就是一個污泥潭,人置身泥淖之中,哪能不染一點泥污?有時候,在無可抗拒的壓力面前,原則是要作出必要的妥協的,這是為了生存。否則,無論你去到哪裡,你都無法立足。」
季嫣然失望地苦笑:「anna,當初你是整個信娛傳媒裡最支持我的人,沒想到現在你也變了,你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已經不是當初我認識的那個anna老師了,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多說無益,我走了,你多多保重。」
她轉身要進電梯,anna在她背後追加一句:「我說的是事實,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事事講原則,走到哪裡都走不下去,你最終一定會妥協的,這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我不會!」季嫣然斬釘截鐵,語氣果斷不容置喙,「原則就是原則,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原則。也許你說得對,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無情,這個娛樂圈就是這樣污穢,但是我永遠不會改變自己的初衷。大不了……」她忽然嫣然一笑,百媚叢生,氣語輕柔說,「大不了我退出娛樂圈,唱給我自己聽,唱給支持我的人聽就是了。反正,我也不會餓死,有一個人,他會養我一輩子的。」她轉過身來看著正發著愣的anna,微笑道,「anna老師,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不管怎麼說,多謝你這兩年的照顧和栽陪,現在我們各奔東西了,你多多保重。」
「我們走吧。」季嫣然眼睛微紅,對譚振東和劉志霄兩個保鏢低聲說了一句,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後,anna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也許你的選擇是對的,這個圈子並不適合你生存,那就祝你好運,祝你幸福吧。」吸了一下鼻子,她雷厲風行地離開了。
在門口的時候,和兩個信娛旗下女歌手冤家路窄地撞在一起,其中一個說:「哎喲,這不是我們清純高貴的歌壇玉女白嫣然白大明星嗎?這麼急匆匆的,是要趕著去哪啊?」
另一個女星也高聲說:「人家現在是當紅的歌壇天後,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多的是橄欖枝拋向她呢,我們這間破廟,怎麼容得下人家這尊大佛呢?這肯定是奔著更大的樹林去了,從此華麗的星途,還不是說風說水,紅得發紫?」
「怪不得走得這麼急,你出人頭地以後,可別忘了我們這些苦逼的小麻雀啊,好歹也不要忘了香火之情啊。」
「就怕人家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早就忘了我們這小人物了。」
「隨便你們怎麼說,反正我跟你們各走各的路。」季嫣然冷冷道,「不過我奉勸你們一句,平時唱歌動嘴已經不少了,還是給自己積點口德,外面風很大,小心閃了舌頭。」
看著季嫣然的背影,兩個女星憤憤不平地罵道:「我呸!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人家說你是玉女,你還真當自己是玉女了?我就不信你沒讓總裁和那些高官睡過。」
「就是,裝什麼處.女,真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啊。」
她們的話季嫣然還是聽得見的,不過也懶得跟她們爭論,只會浪費口水白費力氣,而且外面已經擠滿了記者和歌迷,她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呢。
「嫣然……嫣然聽說你今天正式跟信娛終止合約,是這樣嗎?」
「沒錯,的確是終止了和信娛的合約。」兩個暗鷹在前面開路,季嫣然被他們護在中間。
「你跟信娛的合約不是還沒到期嗎?為什麼忽然要走?」
「報紙上說的,是因為你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是這樣的嗎?」
「是不是有別的公司給你除了更高的合同?」
「聽說是因為凌州有個富豪支持你在那邊發展,這是真的嗎?」
「這些都是謠言,我只是想換個工作環境,讓自己工作得輕鬆點而已。」雖然早就料到會碰到這種情況,季嫣然還是有點不知所措。
「那為什麼凌州的演唱會忽然取消?去了一趟凌州回來之後就終止了和信娛的合約?」
「你是不是在信娛找到了更加喜歡的工作環境?」這個記者問得比較委婉而且聰明,就抓著季嫣然剛才的回答提問。
「絕無此事!」季嫣然果斷地否認。
「離開信娛,你打算去哪裡發展?留在北京,還是去凌州?或者是到別的城市去?」
「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我現在只想休息一段時間,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
「……」
記者問題不斷,譚振東和劉志霄很艱難地把她送到車裡,費了很長的時間很大的心機才把記者們和歌迷們甩開。
「師傅,跟著前面那輛車。」一個女生截了一輛出租車,尾隨季嫣然的車子,不停催促出租車司機,「師傅你快點啊,別跟丟了,前面的車子坐著我的偶像,我還要找她簽名合影呢?」
繞了一個大圈,沒有發展可疑車輛,劉志霄才把車子駛到季嫣然的住處,到了這個小區的門口,車速緩慢了很多,忽然聽見有人大聲叫:「搶錢了,快來人啊,有人搶錢啊……」跟著,一個男子從小區裡衝了出來,幾秒鐘後,一個中年婦女和兩個保安先後從小區裡追了出來。猶豫片刻,譚振東解下安全帶說:「你們留在車上,我下去看看。」
軍人出身,熱心助人的熱血,情理之中。他有譚振東下車幫那中年婦女抓賊之後,季嫣然往前面看了一下,發現有個老太太坐在地上,心念一動,她對劉志霄說:「我們下去看看吧。」不等他回應,她就先下車了。
季嫣然走到老太太身邊,發現她坐在地上,好想崴到腳了,滿臉痛苦,關切地問:「老婆婆,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我不去醫院,我要等我女兒回來,我不去醫院,我不去。」老太太對去醫院很牴觸,連聲拒絕,情緒有點激動。
「好,好好,我們不去醫院,不去醫院,你別激動。」季嫣然怕她情緒失控,連忙說不去醫院,輕聲道,「要不我扶你到保安室那邊坐會,等你女兒回來,再決定怎麼辦,好不好?」
「謝謝你了,小閨女你的心地真好。」老太太平息情緒,對季嫣然連聲感激。
「老婆婆你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來,我扶你起來。」季嫣然把老太太扶起來,劉志霄說:「小姐,讓我來吧。」
劉志霄把老太太扶起來,走向保安室,季嫣然看著他們走開,沒有立即回她的住所,譚振東去追那個搶錢的小偷,不知道抓到沒有呢。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急利的聲音,她轉身一看,瞳眸驚訝地睜大,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應對措施,一輛轎車已經衝過來,飛馳到面前,把她整個人撞飛了起來,逃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