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涵的身體離開實地,身子一輕,失去了依托,急往下墜,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她知道憑借這麼高的下墜之勢,即使懸崖下面堆著積雪,她也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場。不過她不怕,反正她的心都已經死了,人活著也是行屍走肉,死還有什麼可怕的?還不如來個痛快,相隨那個為她丟了性命的男人於九泉之下,還能跟她葬在一起,這一生已經足夠了。
她的腦海中出現了和蕭翎在陰界重逢的情景,這一刻,她比任何時候都願意相信有陰司的存在,這樣他們就不會重逢渺渺無處無期了,即使同登鬼錄,她也無遺了。這種想法,這種感受,重來沒有這麼清晰,這麼深刻。原來,再短短十天左右的相處中,她已經不知不覺喜歡上了這個壞壞、好色又會耍心眼的大男孩,只是之前一直體會到,直到他為了她犧牲的那一刻,她揪痛的心才告訴她,她的心已經裝下這個小混蛋大色狼。
身子下墜了一段路程,她忽然覺得腰身一緊,似乎有什麼纏住她的纖腰,驚愕的她倏然睜開淚水模糊的眼睛,模糊地看到眼前景物,她呆了一下,懷疑自己在做夢,又懷疑自己產生幻覺了,舉起手背擦乾眼眶中的淚水,再用力一看,眼睛裡映出來的還是一張燦爛的笑臉,這種英俊瀟灑帶著壞壞的痞氣的笑容,專屬於此刻被她裝得滿心滿眼的那個壞蛋——蕭翎。
「你……」她啞口無言,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是什麼都不敢說,她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象,話一出口,這不真實的他就會隨風幻滅。但是,她腰間那隻手臂還是那麼孔武有力,他的懷抱還是那麼溫暖踏實,腳下踩著實物的感覺是那麼真切。
對了,腳下的觸覺……她低頭一看,看清楚自己踩著的是什麼東西了,就是蕭翎的那把羲和劍。
「你這個小傻瓜,我不是叫你好好在上面呆著嗎?你怎麼這麼傻,自己跳了下來?」蕭翎抱著她御著飛劍從懸崖中飛起,很快就到了上面緩坡,站在雪地上,他笑著說。
這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裡發生的一切太驚險太轟烈,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卻恍若隔世。霄涵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她看到的是真實的蕭翎,不是幻想,她含著淚光,聲音不知是喜是悲而顫抖,緩緩抬手想摸他的臉,又怕摸到的是空氣,是虛幻:「真的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真的是我,不信你摸摸看。」蕭翎牽起她冰冷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讓她真切地感受自己的存在。
「真的是你,你沒事,你沒有離開我,真的是你。」霄涵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喜極而泣,撲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腰桿嚶嚶哭了起來。
蕭翎順勢抱著這擔驚受怕一度絕望,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兒,輕拍她的玉背,柔聲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都相安無事,你可以放心了,乖別哭了。」
「你這個壞蛋,混蛋,大笨蛋,誰叫你這樣冒著生命危險救我的?誰允許這樣做的?要是你有什麼事,我怎麼辦?你這個大壞蛋,大笨蛋,你壞死了,平時欺負我就算了,到了生死關頭你也欺負我,我討厭你,討厭你,你討厭!」霄涵嗚咽著不停地罵著他,一雙粉拳在他的胸口不停地擂打著,打著打著,抱著他的腰號啕大哭起來。
「對不起,當時情況緊急,我也來不及想太多,就做了這個決定。不過你應該對我有信心才對,區區一個雪崩就想要我的命,怎麼可能?別哭了,我現在不是什麼事都沒有,毫髮無損地站在你面前嗎?」蕭翎憐惜又歉疚地抱著這具顫抖著的嬌軀,連聲安慰。
「憑什麼你叫我不哭我就要聽你的話乖乖不哭?什麼都是你說了算,我什麼都要聽你的,憑什麼?我就哭我就哭,就要哭給你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也只有在經歷生死考驗之後,霄涵才會表現出這樣的小女兒心態。
「不會了,保證不會了,以後無論遇到什麼危險,我都不會放開你,不會再讓你擔心了。」蕭翎緊緊抱著她,連聲保證。
「你要答應我,以後無論遇到什麼困難,碰上什麼災難,你都不可以自己一個人去面對,把我擋在身後,我要跟你一起去面對,就算最後失敗了,我也可以跟死在一起,不會留有遺憾。」霄涵從他懷裡抬起頭來,淚水打濕了大片臉頰,淚眼朦朧而殷切看著他。
「好,我答應你。」蕭翎捧著她梨花帶雨的小臉,輕柔地拭去她的淚花,輕聲答應下來。
霄涵情動如潮,一雙雪白的藕臂摟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尖,第一次主動獻上親吻。四片火熱的唇瓣緊緊相貼,霄涵顯得很熱情,瘋狂地搶奪主動地位,摟著蕭翎狠狠地吻咬著他的嘴唇,主動探出香舌,和他交纏在一起。她的主動,真的出乎蕭翎的意料之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讓她佔據了主導。等他反應過來,便即緊緊抱著她纖瘦的嬌軀,回應她的親吻,化被動為主動,狠狠地吮吸她的芳唇,貪得無厭地汲取她檀口中的甜美律液。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很長時間,兩個人誰也不想主動停止,好像都有意要把對方肺裡的空氣吸乾,把對方吻到無力為繼才肯罷休。
最終,還是霄涵先敗下陣來,她實在堅持不下去,憋不下去了,才放開蕭翎的嘴唇,嬌喘連連眼神迷離地看著他。蕭翎的呼吸也有點急促了,一是因為長時間的閉氣,二是**的催使。
此刻的霄涵,整個人吊在他身上,一雙纖瘦長腿纏在他腰間,整個人幾乎都貼在他身上了。至於他的雙手,已經從她衣服的下擺溜進去,穿過胸罩,把兩座高峰握在手中,那溫潤柔軟的觸覺,讓他熱血沸騰,血脈賁張。
蕭翎微微低下玉手,看著在她胸前使壞的色爪,臉上飛來一抹羞紅,嬌艷動人。她羞澀得低聲嬌喘道:「好了啦,在這裡我不能給你,親一下就好了。」
蕭翎戀戀不捨地收回雙手,撤出色爪之前,還不忘貪戀地捏了一下,惹來霄涵的羞嗔:「你……大壞蛋,大色狼!」粉拳捶了他的肩頭一下,把盤在他腰間的長腿放下來,輕輕推開他,白眼一瞪,心有餘悸,也有餘氣未解,埋怨道:「剛才我叫了你那麼多聲,叫了你那麼久,你為什麼不答應我?害我以為你已經出什麼事了,擔心死了,流了那麼多眼淚,我不管,你要賠我。」
「好好好,我賠,我一定賠,可是我該怎麼賠?我也像你一樣,哭個死去活來痛不欲生嗎?」蕭翎別有深意地笑道。
「誰哭個死去活來痛不欲生了?你才哭個死去活來痛不欲生呢,我可沒有。」霄涵有點心虛的不自然,眼神閃爍不定,之後又想起話題的重點,嬌嗔道,「別想岔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呢?為什麼我叫你你不應我?是不是故意想看我為你傷心流淚,故意看我出醜?」
「冤枉啊涵姐,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啊。」蕭翎大聲為自己鳴冤,當時她哭得那麼傷心,那麼絕望,他要是能應她,會為了看她洋相而不應她嗎?他一向護花惜花,這樣狠心的事是他做得出來的嗎?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霄涵也相信他不會這樣,只是抱怨一下,發洩一下情緒而已。
「我把你扔出去之後,馬上就被一片雪海淹沒了,根本什麼都看不見,能聽到的也只有雪崩的聲音,身體直往下墜,不過我幸運,掉下去的時候什麼都看不見,我就伸手亂抓,沒想到讓我抓住了懸崖邊的一塊石頭,我自然是怎麼也要緊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不管大雪怎麼衝擊我了。我這樣吊在懸崖邊上,一吊就是十幾分鐘,大雪衝擊了那麼久,我都沒力氣了,就這樣吊在那裡不上不下,聽到你的叫喊,我一直都想回答你,叫你不要傷心不要哭,可是我憋著一口氣不讓自己掉下去,想說話卻開不了口,我跟你一樣著急啊。後來,看見你跳了下來,我差點嚇死了,就想起了羲和劍,拼著命試一試,沒想到真的能夠御劍飛行,這才救了你。」蕭翎把剛才的經歷娓娓道來,聽得霄涵心驚膽戰,暗捏冷汗。那些積雪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衝擊力有多大她是知道的,她在這緩坡上連滾落下來的雪堆的衝擊都扛不住,更何況蕭翎還是吊在半空中,承受從上面直掉下來的大團積雪呢?她的視線向下移,發現蕭翎的雙手十根手指已經磨破,沾滿鮮血,雖然已經止血,還是觸目驚心。鼻子一酸,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又湧了上來,知道誤解他了,她過意不去,感到胸口好疼,憐他愛他感激他,為他感動,牽他的手哽咽道:「對不起啊翎弟,是姐姐誤會你了,還疼不疼?」
「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如果涵姐你幫我吹一下,那就不疼了。」蕭翎嬉皮笑臉道。
「死相,還是這麼不老實。」霄涵破涕為笑,真的把他的雙手拿到嘴邊,輕輕吹了一下,遷就的眼神帶著無奈的寵溺,「怎麼樣,不疼了吧。」
「不疼了,一點也不疼了。」蕭翎心滿意足地笑了。
「傻瓜。」霄涵忍俊不禁,淚中帶笑,心裡被感動和甜蜜填得滿滿的,嚶嚀一聲,重新投入他懷中,輕聲柔語道:「翎弟,等這裡的事情一了,我跟你回去,只要你願意,我馬上嫁給你。」紅唇湊到他耳邊,悄悄叫了一聲:「老公。」
蕭翎的心一下打血,油門猛踩,心跳速度飆到兩百,驚喜無限地笑道:「涵姐,你剛才叫我什麼?」
霄涵嬌羞地輕嗔:「你明明已經聽到了。」
「涵姐,再叫一次好不好?我好喜歡聽你這樣叫我,再叫一次好不好?拜託了。」蕭翎哈腰賠笑道。
「不叫,美的你。」霄涵輕哼一聲,轉開羞紅的小臉。
「再叫一次,就一次,好不好?涵姐,看在我是傷殘人士的份上,你就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要求吧,拜託了。」小伙子說得特別可憐,差點就抹一把心酸淚了。
這個傢伙,竟然用這招,霄涵斜睨他片刻,嬌聲道:「老公,老公,老公,親親好老公,怎麼樣,滿意了吧。」
「滿意,非常滿意。」蕭翎情操大好,大笑一聲,雙臂一攬,抱著美人對著粉潤雙唇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