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總要全部探了清楚再說。
洛水想著,深深盯了這縣衙一眼,轉身離開,到了角落處,不見著人,再走幾步,頓時消失了。
大衍觀
山不高,卻幽深寧靜,有幾分氣象出來。
山道前的一處亭子,上面匾額寫著「休息亭」三個字,亭子前立了一石碑,說著縣裡易家捐獻錢財修葺,給香客休息避雨雪之用。
洛水這時換了一身八成新棉袍,穿著布靴,說貴不貴說賤不賤,很是不起眼,就在亭前望了過去。
雖才新年十五,但山道上已密密麻麻來往的香客。
山道階石乾乾淨淨,連山道以下的道路,都夯得平實,香客雙手捧香,上前許願祈福,而周圍小攤,賣香、看相算命、賣湯餅小吃都有,簡直要形成一個集市場了。
這道路都是修繕過,洛水就知道這道觀的影響,當下就跟了上去。
只是就算這樣,山坡陡峭,許多行人都攀爬的有點累,一些普通農民家的香客還可,習慣了。
聞著名聲前來的富裕人家,卻顯的很吃力,這山路並不能上馬車,更不許用轎子,只有步行上去,一眼看去,就看見幾個富家人臉色發白,滿頭大汗。
行人見了都是心中鄙視,但見了這些人的家丁,都是不語,繼續趕路。
山下通往大衍觀台階三百三十階,一路蜿蜒而上。洛水站在台階最後一階,觀望著這依山而建的古樸道觀。
門前匾額上「大衍觀」三字古樸巍峨,雖是敵人,但洛水忍不住讚了一聲,只是到了裡面,卻是一怔。
香客來往穿梭,甬道正面就是正殿。規格很大,殿前是三座鐵鼎,鼎裡香火蒸騰繚繞。
洛水向殿中而望。裡面也是香煙裊裊,帳幔垂下,供著一個女神。上香的人都是戰戰兢兢,不敢喧嘩,都跪了祈禱幾句,叩拜出去,有的就向著功德箱丟著善錢,兩個功德箱前,都是道童,凡供錢者無論多寡,一律稽首。
洛水不敢直直用靈眼觀看,但就算這樣。也覺得殿內香煙繚繞處,隱隱有一**光明,心中凜然。
「這位小哥可是要上香?」就在洛水觀看時,一位老者自後面行走過來,手中握著一把香。對著洛水說著。
洛水轉過頭來,見老者滿頭白髮,腿腳卻還靈便,讚歎一聲:「老人家好一個身骨。」
聽得洛水讚譽,老者哈哈一笑,說著:「老了。老了,活不了幾年,不能和道觀的仙人比,哎!」
洛水見這樣說,只是微笑不語,片刻才出言問:「老人家,這觀裡的娘娘,靈麼?」
「靈,靈的很!」老者見洛水提起這個,頓時興奮起來:「去年我一個小孫子病了,來觀裡上香磕頭祈求,回去時,小孫子的病就好了,娘娘真的很靈,別怠慢了她。」
「當然,當然。」洛水一笑,眼神幽幽。
這樣大的香客,難道道觀裡的神靈,是天庭正神不成?只怕就算是天庭赤敕正神,也難以有這個影響力吧!
這一眼看上去,一天下來,怕是有上萬人叩拜,就算是新年節氣,人多了些,平時也要有上千人!
這想著,卻是蓬萊道宮的道觀,裡面供的實際上是那些道業無望走向神道的人,神職不清,神力低微,顯然香火或者參拜不多。
這樣想著,洛水繼續和老人家打著招呼:「老人家,你的香怎麼請,給我來一把吧!」
「要什麼錢,拿著。」老頭與他聊得投機,也不在乎這幾文錢,拿起一把香賽到洛水手中。
「快去拜娘娘吧,晚了就擠不上了。」老頭連連招呼著。
「謝謝老伯。」洛水見了也不拒絕,收了香,道了謝,朝裡面而去。
道觀中香火真的很鼎盛,香客來來往往,難能可貴的是有條不紊,一個下去一個上去,都在排隊,並不喧嘩,這就顯示了裡面女神的影響力——只有敬畏,才有此相。
洛水不動神色,默默排在後面,過了片刻,輪到了。
洛水將香點燃,插在香爐中,跪了下來,這一跪,在別人眼中在正常不過,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不一樣。
洛水這一跪,看樣子是跪倒團蒲上,真的細細觀看,就可見得只是身體前傾,並沒有拜倒,憑空離地數分。
上香時,洛水心中一片平靜,拜了拜,出了去,一切都正常。
直離開了大殿,退出了道觀,再抵達石階前,洛水這才擦了擦額,只見額前頓時滲出汗來。
上香時會有簡單的交感,這種交感非常模糊,但洛水剛才卻看見了異相。
這是一輪金光,並且有著點點光點環繞,不停傳出歌頌聲、讚美聲、膜拜聲。
「參拜白娘娘!」
「參拜水神娘娘!」
「參拜八尋耶姬!」
單是這些願力還罷了,關鍵是這一輪金光雖還沒有金黃圓滿,還有著一絲絲赤色,但分明相當於道門地仙境界的景象,已經算是金敕了。
這樣神靈,就是法術神通全開,只能保證艱難壓制,想殺死千難萬難,更別說不用神通了,不用神通就能斬殺地仙級別的金敕神靈,這簡直是笑話,除非自己是人皇!
當然,要是最後一絲赤色蛻去,完全大圓滿,變成金色,洛水只能望風而逃!
剛才淺淺跪拜,卻還沒有驚動這個女神,要是洩露了神通法力,立刻就會查覺,要在大衍觀動手,看來是不行了。
洛水默然片刻,轉身離開。
雲崖縣.縣衙
小廳裡,范世榮正坐著,批閱完一份文件,就喝著濃茶,怔怔出著神。
雲崖縣周圍就是屏山灣,最近有著河神白素素庇護,縣裡風調雨順,灌溉著良田萬畝,年年豐收。
經過幾年縣政,這縣裡可所謂大治,只是離世子的位置,卻越發顯的有點遙遠了,大哥在郡裡的地位是越發鞏固了。
正想著,就是一陣敲門聲。
「誰?」范世榮被打斷了思考,不快出言問著。
都黃昏了,不想還有人來。
「是下官!」外面一個聲音說著,這聲音很熟悉,卻正是縣裡主薄楊孫道。
「哦,原來是楊主播,快進來!」范世榮立刻換了顏色,說著。
話一落,門「吱」一聲,穿著淡紅色官衣的楊孫道走了進來,對范世榮做禮:「打攪縣君,多有冒犯,還請海涵。」
「主薄那裡的話,我這還沒有關衙嘛!」范世榮聞言揮揮手,臉上帶笑,又指著一張椅子:「請坐下說話,你這時前來,有什麼事?」
「謝過縣君。」楊孫道道謝,才坐了下來,頓了一頓,說著:「不瞞縣君,明日是家侄婚禮,下官要趕回去,還請縣君許可!」
「哦,原來如此,貴侄有喜事,卻是要恭喜,我當也送上一份薄禮過去。」范世榮聞言恍然:「既是這樣,你今天就回去吧,可以休息三日!」
「多謝縣君,不過下官還有一事……縣裡本歷有水患,但去年開始,卻從未氾濫過一次,風調雨順,收成很好,民眾鬧事漸漸少了。」主薄娓娓道來:「只是縣裡糧庫我查看了一次,卻是舊了,說不清是鼠耗還是人耗,還請縣君批准,將糧庫修一下。」
范世榮聽著點頭,百姓只要有口飯吃,誰會跟自己的命過不去?
這幾年來他最滿意的一次,就是跟白素素的協議,縣裡風調雨順,糧食收成就增長了,糧庫修繕,實際上是一件大政事。
「風調雨順,民安政清,可惜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誰?」范世榮大吃一驚,四面張望時卻不見人,詫異間聽到一聲微響,一個黑衣人倏間已站在面前!
范世榮養氣功夫很深,剎那間鎮靜下來,仔細打量,只見這是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青年,就想著怎麼樣說詞,手已經摸向了一張赤符。
而主薄楊孫道卻不理會這些,頓時身子前傾,將桌子一推,又高喊著:「大膽!私闖縣衙,你不想活了?衙役何在,快給我拿下!」
這話一喊,范世榮就知道不妙,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只見劍光一閃,桌子就分成了兩半,還沒有等楊孫道繼續,劍光又一閃,一顆大好頭顱就飛了出去,半空中鮮血噴出三尺。
范世榮見了大驚,連忙說著:「且慢……」
話來沒有落,只見長劍「噗」的一聲,直直刺入范世榮胸膛。
范世榮全身一震,不敢置信低下首看了下去,這時不知想著什麼,鮮血噴了出去,緩緩跌在地上,笑了一聲,頓時氣絕!
但幾乎同時,洛水悶哼一聲,拔出了劍,摸了一下鼻子,就見得手背上有著幾絲血跡!
「反噬?這官有這樣大的氣運和名望?」
和扶桑那個只有幾萬石,相當於一個鄉的小大名不同,雲崖縣有著上萬戶,七八萬人,並且縣令范世榮這人很不簡單,重視農桑,治政清廉,去年開始風調雨順,糧食豐收也算在他身上,這七八萬民眾感恩之民望可想而知,而且此子還有龍氣庇護,這時被殺,頓時有著反噬。
不過這時人聲鼎沸,洛水再不能細想,身影一晃,轉眼就消失在房間中。(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