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殺聲停止,血濺了一船,松前右衛門檢查了下,很是滿意,對海賊說:「將這些屍體丟到海中,清洗船板,不要讓主上看到這些,平白污染了眼。」
「嗨!」幾個海賊聽言,連忙下去辦。
這還沒完,松前右衛門又親自帶著海賊下去,不一會將一個個漆黑木箱抬了上來,這些漆黑木箱沉重,自費力的表情就能看的出來。
這裡面都是王存業的黃金,這些他要帶到中土。
「我先去岸上守衛,看看情況。」佐佐木小次郎過來,對松前右衛門說。
松前右門衛說著:「你去吧!」
佐佐木小次郎跳下船來,上了岸。
海岸上潮水不斷拍打著海岸,一**,起落漲幅永不停息。
雨水落下,打在臉上微微發疼,佐佐木小次郎抬頭望著天上濃郁雲層,微微一笑,踏步出去。
大雨連綿,雲層隱隱有著電光蜿蜒,佐佐木小次郎身影不斷變淡,直到消失在夜雨中不見。
海水潮汐不斷,松前右衛門站在甲板前,默默看著,歎了口氣:「不知現在主上怎麼樣了……」
聲音低沉,細微不可聞,也許只有他自己聽的見。
夜色瀰漫,雨水混淆著灰霧,一個武將在巡查著,周圍上千鬼軍密密麻麻,搜索著四周。
眼前的敵人若隱若現,氣息就算在黃泉比良阪中都很難鎖定,只能鎖定在這十里之內,這是非常罕見的事情。
武將目光一掃,露出了苦笑,它感覺到隱隱在空中散發的某種力量——不是氣息,是某種可怕的力量。
這種力量只有在長信公身上感受過的氣魄。
武將其實是深川作物的三子,師承於祖傳無心流,十六歲拜入淺井信門修習萬卷流,藝成後加入武士行列。
深川介虎在家中受到冷遇,深川作物對待他非常冷淡。
深川介虎把抑鬱轉化成修煉的熱情。可儘管武藝出眾,卻注定無法與兄弟爭奪,甚至處處受到打壓,一次失錯,就被逐出去。
深川介虎在扶桑各國流浪,成為浪人和強盜,有段時間,成為武士豢養的刺客。專為主人刺殺政敵。可惜他的主人不久後落敗,為了保存家名被逼切腹自盡,深川介虎因此又變成了浪人。
就在最絕望時。遇上了長信公。
長信公給予從來沒有的東西:武士、知行、器重。
為了這三點,就要盡忠到底,事實上也是這樣。長信戰敗而死,在他四周戰到最後一息的武將,就有著深川介虎。
並且這忠誠延續到死後,深川介虎繼續跟隨著長信公。
是,在深川介虎看來,與其說效忠神宮,不如說是繼續跟隨著長信公。
深川介虎眸子亮著紅光,長刀拔出,環顧四周。絲絲黑氣瀰漫,籠罩著身體附近,充滿了灰暗死亡的氣息。
身經百戰的武士和已經堪堪達到凶神的力量,使他感覺到了危險在迅速接近,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戰場直感,生前使他避過無數次危險。
只是最後一戰,寧死必死。為了長信公,卻沒有逃避,這就是覺悟。
此時,激烈的危險預感,襲上了心中。
一方大印突現在虛空上。絲絲紅金之力垂下,化成絲絲光幕。周圍鬼軍才沾染上,就發出一片滋滋聲,彷彿遇到了火焰一樣,化成灰灰。
幾乎同時,一道劍光劃出玄之又玄的軌跡,斬了上來,深川介虎念頭轉動,卻覺得全身被絲絲力量鎮住,難以動彈。
生死關口,深川介虎怒吼一聲,一股身經百戰,橫掃千軍慘烈氣魄猛的浮現,硬是撐起了絲絲紅金之光,長刀向上一攔。
「噹」刀劍相擊,劍氣和黑氣衝撞,震得人兩耳嗡鳴的撞擊波四散擴散,深川介虎的長刀攔截住了。
可惜的是,劍光又閃,又一劍已穿刺而上,受到了神印鎮壓,活動不便,深川介虎再也難以抵抗,雖身上一道血黑色的光芒浮現,但根本抵抗不住,這一劍穿過,穿入身體。
法劍攜帶的力量,頓時使這鬼神之軀寸寸破碎,陰神撕開,就要飛出,卻被一攪拌,化成了碎片,被著神印吸取而去。
這不過是龜殼的遮眼法,中劍的瞬間,深川介虎的本體化成一團灰紅色的陰元,浮現在龜殼上空。
下一刻,地面上扶桑盔甲寸寸散去,而在識海中,黑光掃過,深川介虎化成上百個碎片,沉入了無際的黑暗中,絲絲赤氣繼續向池中注入。
接著,劍光一閃,沒有待上千鬼軍反應,王存業漸漸而去,明明這時還下著雨,但月亮又照耀,隨著時間的推移不見移動,這照光甚至帶著探察之力,不過卻還破不了干擾天機的密法。
大神官色變,在王存業攻擊的瞬間,在水鏡之中就慢慢浮現當時情景,上演著一幕幕變化,但才浮現出喜悅,就見得殺得大將,並且轉眼而去。
這還罷了,關鍵是王存業踏步而去,整個人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籠罩,只行了十幾米,身影就變得若隱若現,這境內天色月亮灑著片片清冷銀光,卻始終照不出身影,頓時就使他悚然一驚。
一個長老見了,咬牙切齒:「這又是什麼?」
又一人沉吟片刻,陰冷的說著:「我讀中土道卷,偶有所聞,似是中土混亂天機隱藏氣息的密法!」
這話一落,就沒有人開口說話,個個臉色陰沉。
原本充滿信心,是黃泉比良阪本來納入某個場景中,在這內,不但能壓制敵人的法力神通,還有五大將上萬鬼軍,更能辨別氣息。
以前曾和道人作戰過,也隱藏不了,在其中和火焰一樣,結果被圍剿而死,要不是受迫於蓬萊道宮的壓力交出魂魄,早化成了其中鬼相,演化成其中一部分。
不想才一接觸。就立刻吃了大虧,一個大將被殺,甚至無法鎖定,這實在太可怕了,抵消了大半優勢。
晴子咳一聲,說著:「大神官,各位長老,還有一點。就是此人似乎不受黃泉氣息侵腐。並且似乎和我們一樣,都能在黃泉之中辨別和觀照的力量,因此才能審時度勢。一舉擊殺。」
這話實際上各人隱隱想到了,卻不敢多想,這時被說破。更是臉色大變。
大神官沒有回答,一雙隼利眼睛,毫不瞬眨盯著水鏡,面沉如水,大風大浪見多了,生死勝負的界線就只是一線,這事雖嚴重,但還不足以引起顯出驚惶,見是這樣。眾人都是佩服,這位主宰四國陰陽師的大能,果有其不比尋常的定力與威儀!
片刻,大神官冷冷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已有許多許多年,沒有遇上這樣強悍的對手了,傳令下去。令大軍雲集,包圍住此處。」
說著指向一處,狠狠的說著:「受黃泉壓制,他飛行不得,看他怎麼走。還有,不惜法力。迅速復活大將!」
就算沒有查知,卻還有著兵法!
「嗨!」眾人整齊應著,一聲聲命令發了下去,而鬼軍迅速調動,陰森月亮灑著片片銀光,場景漸漸變成原野,一望無垠,上萬大軍雲集,步步逼上,開始進行著合圍。
就在這時,一處邊界,一方大印突現在虛空,絲絲紅金之力垂下,不過這次卻格外弱小,鬼軍並不灰灰,卻瞬間定住。
但是這定住已經足夠了,只見一條人影突浮現,轉眼之間撲進,劍光閃動,呆立的鬼軍頓時一個個被擊中,鬼軍就搖擺扭曲,化成了黑氣,轉眼散去,並且變成一絲絲鬼氣。
接著,大印散去,人影漸漸消去。
「這,這怎麼回事?」一個長老震驚,不死心的驅使一次,只見鬼氣一凝,轉眼以更快的速度散去。
「被殺大將尋找不到烙印,一劍之下抹殺了,再也難以復活。」又有一個長老驚叫著:「士兵也是一樣。」
大神官再也坐不住,臉色鐵青,和上次晴子施展的不一樣,這次展開的是煉製的黃泉比良阪圖,最大威力就是只要死氣和怨氣沒有消亡,裡面鬼軍就可重生,不想還是被抹殺了。
「干擾天機和隱藏氣息,劍道,神印,還有根源上抹殺的力量。」一想到這個,大神官面色晦暗,更帶了點隱隱的懊悔。
看這樣子,此子必是中土核心弟子,才有這樣多神通,大神官隱隱感到前來殺得此子,也許不是一樁明智的決定。
但轉眼之間,神色更是堅定,就聽著下面一個長老急切的問著:「大神官,怎麼辦,是否繼續追蹤圍殺?」
大神官沉重的說著:「當然,不能放他生離,否則非但我們,連神宮今後的麻煩也就無窮了,這是場大禍事!」
帶著鐵青臉色,一個長老沙啞著聲音說著:「大神官,此子神通法力之高,的確出於預料,但我們亦非等閒,更不要說神宮了,豈會這樣憚忌?」
大神官空前露出嚴峻的神色:「老實說,此人修為,已遠超出我的預料,武道先天,人仙境界,劍道之法,還有隱藏密術,抹殺之法,有生以來,我還沒有見過這樣強大的人仙。」
「仇怨既已結下,一旦進入鬼仙和地仙,對於我們,對於神宮,都是一個大禍端大威脅,必須盡快解決——哪怕付出沉重的代價!」
說到這裡,大神官冷冷的說著:「久聞中土道門實力深不可測,今日一戰,單看此子就才智俱全,神通法力層出不窮,的確名不虛傳,我會建議總部調整政策,以後繼續扶持蓬萊道宮,對抗中土崑崙——但是今日,必須殺死此子!」
「上,命令鬼軍繼續上,上萬大軍,就算硬是耗死他,也要殺死此子,我要看看,這人有多少法力!」盯著若隱若現,不斷攻擊,每次都殺傷上百的王存業,大神官憤怒的命令著。
「嗨!」眾人齊聲應令,一道道命令傳下,殺機瀰漫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