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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匹夫之怒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以為意 文 / 荊柯守

    漆黑的夜晚,絲絲春雨淅淅瀝瀝下著,雨水滴落在地面上,滴答作響,帶著一種難以言述的幽靜。

    一個浪人自不遠處竹林裡緩步走過,步伐穩健,踩在地面上。

    「我要見大人!」走到門前,浪人低首對著看門的守衛說著。

    「前八,你來不是時候,大人已睡下了。」館門口,兩人相互對視。

    前八帶著點陰沉看著眼前的守衛,守衛並不是武士,但卻已經是浪人的奮鬥目標了。

    亂世的氣息煽動年輕人的野心,讓人相信自己可以從一介匹夫成為一國一城的主人。

    為了這個,無數年輕人紛紛離鄉背井,放棄了骨肉親情,修行武道,但是在眾多的浪人當中,能被豪族甚至羽田三泉吸取成武士的幸運兒少之又少,萬人之中只有幾人能出人頭地。

    絕大部分都落魄凍死餓死。

    甚至連成為商人護衛,也變成了讓人羨慕的美差。

    「要事稟報!」前八想著,冰冷的話語,從嘴裡吐出來,在漆黑小雨夜裡,讓人直覺背後一陣寒冷。

    門口守衛聞言一驚,目視著他的眸子:「你在外面等候,我去通報大人,看他是否見你。」

    前八頷首表示同意。

    守衛過了走廊,走進屋子。

    屋子裡生著火爐,很溫暖,一點沒有外面寒氣,守衛神色一鬆,到臥室門跟前敲起門來。

    「大人,前八半夜過來,說有要事稟報,要見您。」守衛神色恭謹,語音低沉說著:「他還帶著刀。」

    片刻,裡面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穿衣聲:「哦,這樣晚了,有什麼事……不過還是要他放下刀以後進來吧!」

    「是!」守衛傾聽著裡面的話語,連忙應著。

    走出門,就覺得一陣寒風。夾雜著小雨,撲面而來,不由的打了一個寒戰,遠遠的望出去,見前八臉上凍得微微發青,在門口候著。

    守衛快步走了過去,對前八說著,「大人叫你放下刀進去見他。你就把刀放我這裡。」

    小雨下著。帶著冷冽的寒意,吹走人身上熱流。

    前八聽著話,渾身一震。

    刀。就是自己的生命和希望,怎能放棄?

    「這是大人的命令,難道你要抗拒?」守衛瞇起眼說著。

    前八心中凜然。單手將腰間的長刀解了下來,遞了過去:「與你!」

    「真是難纏。」守衛接過冰冷的長刀,自言自語著。

    穿過走廊,進了屋內,就見得一富商已穿戴好衣裳,坐在椅子上面,手中還捧著熱茶,細細飲著。

    前八跪在地板上:「小川前八,拜見主上!」

    「嗯。」富商點點頭。端正了身體:「這樣晚了,卻是何事?」

    「山宿左兵衛死了,被近田邦信殺死了。」前八跪在地上,頭顱深深伏在地上說著:「我見著抬出來了。」

    富商聞言,沉寂了片刻,問著:「那近田邦信如何?死了還是重傷?」

    「近田邦信安然無恙,死的只是他左右的武士和海賊。總共死了五個。」前八回答的說著。

    「豈有此理!」富商大怒,大手一拍。

    不過此人是一家羽田三泉的御用商人,久經風浪,只是片刻就平息了心中憤怒,神色轉為平靜。對眼前前八說著:「這事我知道了,你在這裡等著。天亮跟隨我一起去四國!」

    「嗨!」前八俯在地上應著,久久不敢起身。

    第二天清晨,天濛濛亮,富商就帶著人,去了海船,海船到四國不過一日時間,第三天凌晨,就到了土佐國。

    土佐國有安芸、香美、長岡、土佐、吾川、高崗、幡多七郡,羽田家就擁有著高崗和幡多二郡,石高二萬七千石。

    晨間霧靄十分重,水汽朦朧,昨天小雨已停歇,地上一片濕潤,風一吹動,寒氣夾雜著讓人發冷。

    馬匹踏踏而過,穿過鄉間小道,過了小橋,前方漸漸開闊,遠遠可見得一座城,這城有一丈五高的城牆,在土佐國算的上巍峨。

    地面上面一條九尺寬的石子路直通主城,馬匹毫不停歇,一路飛奔著,不過片刻穿過城門,進了裡面。

    「百川屋拜見家督,有要事稟告,還請通報。」富商對門前兩個手持長刀的武士說著。

    武士上下打量:「你進去拜見,這個浪人必須留在外面。」

    「嗨。」富商回應,帶前八過來,就是以防萬一,要問到具體,就直接將前八召見進去。

    兩人同行,穿過走廊,到了本丸跟前。

    「殿下,有一位百川屋的商人前來拜見!」這位武士高喊,聲音遠遠傳了進去。

    「讓他進來。」本丸裡面傳出一道聲音,這是家督的聲音。

    「你進去吧。」武士低頭,對富商低聲說著,就退了下去。

    富商點點頭,抬步走進去,就見一個男子,四十歲左右,眼光凶悍帶著威嚴,這就是這座城的城主,羽田三泉,頓時就伏身拜下。

    土佐國雖土地貧瘠,豪族割據,為了爭奪土地人口,戰亂不斷加劇。

    羽田家本只有三千石,羽田三泉十五歲元服,帶領著家臣走上了戰國大名的道路,與近鄰各家豪族交好,積極苦心經營。

    以後各個擊破擴充實力,到現在已經有了二萬七千石。

    這是個英明的家主。

    「你來何事?」見富商進了大殿伏身拜下,羽田三泉緩緩轉過身問著。

    富商伏身,並不抬頭,說著:「和近田邦信見了,交割了白米和黃金。」

    「感覺怎麼樣?」羽田三泉聞言,來了興趣,起身說著。

    「就像看見殿下您才元服時的英姿。」富商說著,實際上感覺更在其上,但這話就不能說了。

    「哦?」羽田三泉動容,頓了一頓,問著:「山宿左兵衛呢?」

    「山宿左兵衛前去斬殺近田邦信,近田邦信無恙,山宿左兵衛戰死了。」富商跪拜在地上說著。

    「哦?山宿左兵衛死了?他劍道可稱傑出,不想也死了。」羽田三泉聞言,搖頭歎息。

    「近田邦信雖無恙,但跟隨他的浪人卻死了大半,也許是這樣才能保全性命。」見羽田三泉搖頭歎息,富商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嗯,也許吧,不過既沒有成功就算了,收斂手下,不要再試探與他。」羽田三泉神色淡淡,眼中閃爍著光。

    就在這時,一位英武的武士踏步走了出來,直接無視腳下的鎮富商,走到羽田三泉身前,說著:「父親!既沒有成功,要不要告訴給那人?」

    這位武士身著華服,儀態雍容,又有著英武,他的言語可以看出來,他就是這座城池的少城主,未來的家督。

    他看著台上的父親,卻見羽田三泉低頭沉思,片刻後微微搖頭,頓時知道了意思,退下不再說話。

    「這件事,就這樣收手,收拾乾淨線索,不要讓他察覺出來。」羽田三泉緩緩出言,為這件事情下了定論。

    富商聽了應是,雖有些好奇,卻自是不敢多問,退了出去。

    等這人退了出去,羽田三泉就繼續說:「忠信,在此亂世,靠的是實力,除此還有天時,地利,人和。神靈和所謂的仙師雖存在,卻不可完全憑依。」

    這年輕武士聽了,應著「嗨!」

    接著又問著:「那神社的事。」

    「近田邦信既能殺掉山宿左兵衛,也有著領這神社五百石的器量,就此安排下去吧!」羽田三泉最後說著。

    同時,山間院落,老道靜靜佇立,看著風雲捲動,突然間,心中一震,轉身回了屋內。

    屋子裡和外面大不同,外面是一貫扶桑風格,裡面全然是中土格局,如不是這裡的氣候和環境,簡直讓人以為這裡是中土某處人家的屋舍。

    一道明月一樣水鏡,泛著點點漣漪,正驟然放光,老道見狀連忙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走到水鏡跟前,見得上面水氣朦朧,看不清楚,老道見狀眼中冷光一閃,伸手一指,頓時上面明朗了起來,絲絲水霧,頓時消失不見。

    「扶桑野靈,也敢前來窺探?!」見水鏡上水霧散去,老道突轉身開聲大喝,音波一**傳了出去,帶著絲絲赤氣,如海邊大浪,席捲礁石。

    隨著老道的聲音,屋內頓時陣陣慘叫傳來出來,幾個陰鬼浮現出來,在老道的喝聲下瑟瑟發抖。

    「哼!螻蟻之輩。」單手一指,頓時幾個陰鬼化作青煙消散,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來。

    自到了扶桑,和本土的神官、女巫、陰陽師的衝突就不斷發生,一些陰陽師不時派著式鬼前來騷擾,不過大部分都不成氣候。

    做完這些,緩緩轉過身子,觀看起水鏡上面諸般種種。

    水鏡上,光華漪瀾,一個武士不斷殺著浪人,屋子中紅光陣陣,水鏡卻看不進去,又過片刻,這個武士衝入了屋內,卻倒飛出去,登時氣絕。

    又見得王存業踏步出來,似有所覺,頓時一團迷霧,再也看不見。

    「哼,這些扶桑家族真是器量狹小,連區區五百石都要玩這些手段,真是自作主張!」老道見此心中浮現出這樣的念頭,冷哼一聲,卻絲毫不以為意,小小扶桑家族,連同王存業,都翻不出浪花來。

    甚至王存業隔絕水鏡,也不以為意,不少符咒都能辦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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