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滿池的妖異蓮花,楊軒的心變得更加不安起來,事出有異必有妖,抱朴子週身的火焰已經燃燒了很久了,何其邪惡,抱朴子雖然只是魂魄之軀,卻也不可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呀!
楊軒焦急的等待著,要知道現在抱朴子並不是一個人,他身上還寄托著小白和小黑的性命呀!
而這邊的抱朴子卻和楊軒全然是兩個樣子,他正在『火焰』中,屏氣凝神的等待著,雖然,已經進入入定狀態,可是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在關心著同一件事情,要是有任何的風吹曹東,也不能逃過他的『眼睛』。
一陣詭異的香風從抱朴子的身邊拂過,明眼一看就知道這是故意為之,可是抱朴子偏生就好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還是靜靜的閉著眼睛,好像是在品味自己的大道。
再看,這香風飄過之處,赫然出現了數十位衣著暴露的美女,她們輕扭著腰肢,嬌笑連連,就聽到其中一位紅衣女子嬌聲道:「姐們們,偏生這世界上,還有如此的呆子,我們姐妹可是天上有地上無的絕色,怎麼就入不得他的眼睛。」
「姐姐說的是,妹妹好生羞惱,這呆子竟然連看都不看我一樣。」另一個黃衣姑娘,一邊說著,一邊飄身來到抱朴子身邊,手上的絲巾還輕飄飄的從抱朴子的眼前拂過,好像是要撩撥他一般。
這樣的話語自然是落到了抱朴子的耳朵裡,可是他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還是那樣靜靜的坐著,好像是睡著一般。
這下子那些女子就不幹了,幾個相互對看了一眼,然後暗自點頭。好像是下了決心一般,數十位女子同時把身上的紗衣一脫,然後丟向了抱朴子,別說這紗衣好像是沒有重量一般,看似丟不了多遠,可是到了這些姑娘手中。卻好似是有了重量一般,逕直的丟到了抱朴子的身上,瞬間就將抱朴子淹沒在一堆彩紗之中,只留下一顆頭顱來。
「呵呵!」無數的清脆如同銀鈴般的笑聲傾瀉而來,可是就是無法打動抱朴子。
「姐妹們,這呆子還真的是該死,我們姐們這樣的姿色,竟然被人如此的冷落,真真的是欺人太甚呀!」紅衣女子見抱朴子如此的不上道。一下子就氣得火冒三丈,連原本美艷的容貌也變得猙獰起來。
「欺人太甚!」
「就是!要讓他嘗嘗咱們的厲害!」
原本如同鶯啼般悅耳的聲音,也變得尖利刺耳起來。
這時,抱朴子終於睜開了眼睛,眼神中滿是嘲弄的神色,就好像能看透一切一般。可眼前的景象哪裡是可以用語言來形容的?!玉體橫陳,這些美貌的女子,或是坐臥。或是半倚,竟是把小半個湖泊給沾滿了。
只是這湖泊豈是一般的湖泊。那是由無數的血水彙集在一起形成的,而這雪白的容顏配上暗紅色的血水,毫不詭異!
饒是抱朴子活了這麼一大把歲數,卻也沒有見到這樣詭異的場面,只覺得渾身發麻。
「姐姐,你看著呆子。竟然是看我們看的眼神都呆滯了!」
「是呀,整個人都好像是傻了一般。」
「哼!算他還有些眼光,想來剛才是睡著了,才沒看我們姐妹這嬌俏的容貌。」
這一番對話,直說的抱朴子噴笑。如果說沒有這一池的血水罵自己或許還能欣賞一下這些美貌的女子,可是在加上這一池地血水,自己實在是沒什麼興趣可言了。
見抱朴子神色有異,原本還侃侃而談的女子眼神一凜,「老頭,你這是什麼神情?!難道小女子說的話,你有什麼異議不成?!」
「老夫沒有任何異議。」抱朴子聳肩,只是神情越發的厭惡起來,還真的是自視甚高,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貨色。
抱朴子神情中的鄙夷,就連遠處正在血水中嬉戲的女子都看出來了,上前就想要跟抱朴子掐架,哪裡還有之前溫婉的樣子,完全是一副潑婦嘴臉。
「所謂紅顏枯骨,我老頭子活了這麼長時間,哪裡會被眼前這鏡花水月的東西給瞇了眼啊。」也不知道這一聲歎息是說來給誰聽的,只是當這聲歎息落下的時候,這一池子正憤恨的看和他的美女,一下子就消失了。
而外面的楊軒那裡,一池子的蓮花也消失了,瀰散在空氣中的詭異香氣也跟著消失了,楊軒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見在原本血色蓮花所在的地方,升起了無數的森森白骨,在紅色岩漿的映襯之下,竟是那樣的可怖!
看著滿池消失的美人兒,抱朴子不甚在意的笑笑,這樣的情況還真的是如同他預料的一般,反正他這一輩子都不曾對什麼女人動心過,又怎麼會被美色瞇了眼呢?
再次在湖邊坐下,抱朴子又,慢慢的進入了入定的狀態,他很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好玩兒的事情。
那嬰兒在抱朴子閉上眼睛之後,再次睜開了眼睛,他有些困惑的看著抱朴子,難道自己的方法不對嗎?
這個空間是沒有黑夜白晝之分的,甚至連風也沒有,只除了這近乎於靜止的一切。以及,唯一還存在的抱朴子。
在這裡,他好像又有了身體一般,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以及皮膚的觸感,種種表象證明,自己好像真的是又再活了一次,但這僅僅只是好像,他知道只有當一切都一錘定音之時,才能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靜靜的等待著,現在抱朴子已經不去在意時間的流逝了,他開始相信這一切都是上天給自己的歷練,只有經歷了這樣的歷練,自己才會成長。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這熟悉
悉的詩句,讓抱朴子險些流下眼淚來,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那段過往,這是殘留在他心底最最深處的執念,只是他沒有想到,這樣的執念,會在這個時候被提及。
他有些茫然的睜開眼睛,還是那片熟悉的土地,自己正站在城門之上,大隊的人馬從自己的面前經過,每個人的臉上都掛住最為莊嚴肅穆的神色,好像是在經歷一場洗禮,又好像要奔赴死亡。
最後,自己緩緩地自城門上走下,沿途的那些民眾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是不捨,卻又有無奈,甚至會有人流下眼淚來。
可自己的心境卻是無悲無喜,只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就好像是在做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就好像是喝水吃飯一樣。
登上戰馬,跟著大隊的人馬,一刻不停的前進著,完全不去管,周圍這些見到自己就跪下的民眾,只是好像要去奔赴自己這一生最最盛大的宴席。
看到這裡,抱朴子已經是淚流滿面,他知道自己是誰,可是這一直都是埋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現在卻被這樣**裸的呈現出來,說不出得悲涼。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一切?!」抱朴子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世人都以為自己是個大英雄,其實只有自己知道,其實自己只是一個臨陣退縮的懦夫!那個替自己去死的人早就變成了黃土,連同所有一起去的人。
「為什麼會不知道呢?有些事情就算被爛在肚子裡,還是會有人知道的,是不是我們的大英雄?」那聲音滿是嘲諷的說道。
『英雄』兩個字現在落到抱朴子的耳朵裡卻是分外的刺耳,每每看到世人對自己的追捧的時候,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當年那些人赴死之後,自己就找了個林子多了起來,然後很幸運的獲得了一本修真的法門嗎,開始了無盡的修煉歲月,只是,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會被拆穿的這一天,難道這就是命運?!
「是呀,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永遠的秘密,是我太貪心。」抱朴子的神色淒然,其實他一直都是在欺騙楊軒的,作為地球上面的修士,自己根本就不是為了尋找成神之法才去到的,而是想要逃避過去的一切,才去到的。
原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一切了,卻沒想到根本就不是那樣,自己什麼都沒有忘記,從來都沒有忘記,只是在自欺欺人!
「世人,不都是如此嗎?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一切,卻不知道,其實已經丟棄了所有,你還是走吧,我不喜歡你這樣的人。」歎息聲響起,抱朴子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涼了,這麼多年,自己執著的不就是這個麼?!要是連這最後的一點想念都沒有了,真的不知道到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不能這樣,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你怎麼能讓我功虧一簣?!」這一刻的抱朴子是慌張的,他等了這麼多年,絕對不會想要一個這樣的結果!
「為什麼不能,你不是同樣為了自己,而放棄了那麼多人嗎?!」那聲音絲毫沒有給抱朴子留下一絲的情面,句句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