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2
沉寂了一萬五千多年的古城遺跡,忽然之間熱鬧了起來。
雖然僅僅只有不到百人跟隨在洪天成他們後面進入了其中,可他們不會甘於寂寞,四處奔襲亂竄,仔細尋找著蛛絲馬跡,希望找到一件法寶,一瓶丹藥,一本功法,又或者是什麼天材地寶。
一不小心,他們觸發一個又一個的禁制,一個接一個的陣法,使得整個古城遺跡中處處皆是五顏六色的光華,時刻都能夠聽到陣陣刺耳的轟鳴。
而少數的幸運兒有了收穫以後,也會小心翼翼的隱藏起來,不讓其他人發現絲毫蛛絲馬跡,因為從這一刻起,最危險的已經由城中的禁制變為了同樣的尋寶者,即便是同伴,也是不可以相信的。
儘管再謹慎,再小心,再注意,可傷亡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
彷彿大浪淘沙般,那些實力不夠,渾水摸魚走進這裡人,全部徹底埋葬在了此間,不知多少年後,只怕是屍骸也會風沙成粉塵,連最後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
一天一夜的時間,進入此間的修真者已經死去了半數,剩下人要不就是運氣特別好的,要不就是實力非常出眾的,再不濟也是身懷某種特殊的保命手段。此刻,他們這些人已經不甘心留在古城了外圍了,他們要往裡走,去那裡尋找新的機緣,又或是喪命在那裡。
古城遺跡,從總體上區分,可以分為外城,內城,城主府,三個部分。
其實,若是稍微有點歷史知識的人都知道,在第四時代,所有的城池基本上都是依照這樣層層深入的模式建築而成。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與第四時代的時代背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第四時代與如今不同,在那時候,整個中土界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妖魔仙靈四族的後花園,人類的居住地被壓縮到了極致,這就使得生活在第四時代的凡人並不像如今這般,對修真者存在著極大的陌生感,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們的世界上生活著這麼一群陸地神仙一般的人。
如今,除了少部分凡人與修真者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外,大部分凡人與修真者稱得上是涇渭分明。凡人不知道有修真者的存在,修真者也不會去打攪世俗間凡人的生活,甚至就算是天下間的掌權者,也都是由凡人來擔當,而修真者更類似與是朝廷的守護者,既不參與事務決策,也不會讓非凡人的勢力損害朝廷的利益。
但在第四時代,因為活動空間被積壓,凡人和修真者是混合雜居的。因為凡人沒有辦法對抗妖魔仙靈四族,所以為了生存,只好托庇於修真者門下,久而久之,修真者成為了第四時代的掌權者,而凡人則成為了社會最底層。
在第四時代,整個人類社會大概可以分為四個階層:位於最頂點,掌握權力的修真者,是一批特權階層;中間兩個階層則是由宗派出身的修真者和散修混合而成,其中宗派出身的修真者的地位則明顯高於散;最後則是凡人組成的最下層,以及一個沒有被計算在內的奴隸階層。
四個階層中,低階層供養高階層,而高階層則負責保護低階層的安全,有責任,有義務,彼此支撐,互相扶持,儘管社會形態有些病態,但正是這樣的社會模式保存了人類的希望,為以後驅逐仙靈妖魔,重奪中土界打下了最為堅實的基礎。
而在建設城池時,同樣考慮到了當時的社會形態。
城分三層,外城一般聚集都是凡人和散修,內城則是那些宗派出身的修真者,城主府居住的自然是那些特權階層了,這些人在城中各有各的生活區域,絕不會出現雜居的情況,反倒是那些連階層都不計算在內的奴隸,滿城皆是,沒有固定的生活區域。
一旦仙靈妖魔四族來攻,發生戰事,各階層由低到高,逐步往城內遷移,利用滿城的陣法和禁制來對抗敵人。所以,第四時代的建築總是建了毀,毀了建,到最後,建築風格取向實用和堅固,根本不會去考慮美觀的問題,除了城主府之外,基本上見不到什麼美輪美奐值得稱道的建築,就算是有,在常年的戰火下,也早已付諸一炬了。
雖然進入這個古城遺跡已經有一天一夜了,但所有的修真者依然還是在外城活動,雖然每一個人都是收穫不小,外城更有大片的區域供他們去探索,可他們已經漸漸失去耐心,少數對個人實力和修為極為自信的,已經先人一步的向內城的方向謹慎的走去。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外城的一個角落裡,一片刺眼的光芒閃起,籠罩了方圓千米的範圍。沒過多久,光芒漸散,僅留下點點星光般的細碎光點與天空之間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未曾著地,業已熄滅。
對於這番景象,眾多修真者已是見怪不怪了。
每次有人破除禁制或陣法的時候,總會鬧出這些動靜,次數多了,大家也都習慣了,除了某些好奇心重的人會轉頭看一眼之外,其他人只是依然固我忙自己的事情,懶得起一點反應。
光芒散盡,顯出幾個渾身焦黑的人,表情痛苦的大聲咳嗽著或坐或立,看上去相當的狼狽。
這幾人,正是洪天成他們。
洪天成一邊咳嗽著,一邊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他們真的沒想到,陣法還會好似活物一般,跟他們玩心眼。
當時,天雷的威力雖然不俗,但何金水的金剛乘功法已經修煉到了了羅漢金身的地步,根本不懼天雷,反而是那雙飛舞的拳頭,打得天雷紛紛潰散,無法成型。
本來照這樣下去,頂多接連再劈下十幾道天雷後,為陣法提供能量的靈晶也就不堪大用了,到時候再破陣絕不會太難。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這陣法居然會耍心眼。
當何金水的拳頭碰觸到天雷的那一瞬間,天雷瞬息一變,化成了一個刺眼雷球,其表面更是散發出了驚人的高溫,而銀白的雷光中同時也多了一抹鮮艷的紅色。
雷火球!
眾人見狀皆是一驚,心神巨震。
雷火球或許名字很普通,但所代表的卻是天地間威能最強大的力量之一,儘管這雷火球只是陣法的作用,威能不足天然形成的雷火球萬分之一,但也絕不是何金水能夠抗衡。
果不其然,僅僅是接觸到雷火球的表面,何金水已是一聲慘叫,渾身焦黑的從天上摔了下來,雖然沒有就此陷入昏迷,但他身後的羅漢坐像已經黯淡到幾乎看不到了,不用說,何金水的功法被破,短時間內是沒有辦法動手了。
雷火球可不會理會何金水是不是受傷,反而速度越來越快的如隕石墜地般直接砸了下來。
「頂住,只要頂過這一次,陣法不攻自破!」
這個時候,小老頭蕭白似乎也看破了這陣法的秘密,高聲喊了起來。
其他人聞言卻是一臉的哭笑不得。
這可是雷火球,雖然只是一個利用陣法造出來的仿冒品,但蘊含的威能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對抗的。
可是,不抗爭,難道要等死不成?
說到底,還是要頂啊!
這是一個大家都知道的道理,風簫聲的動作最快,一反手,已然取了一顆表面籠罩著氤氳朦朧的水霧的珠子。
口中念動幾句,風簫聲將珠子一舉,一面藍光湛湛的水簾憑空而顯,迎向了雷火球,頓時將雷火球擋在半空之上,止住了其下墜之勢。
洪天成見狀倒是吃了一驚,對著風簫聲手裡的珠子多看了一眼。
雖然他已經改練別的功法,可是水行的基礎功法畢竟是他最初修煉的功法,所以見到水行的寶物不免多注意一些。
那珠子威力倒是真的不俗,那水簾薄薄的一層,看上去一戳就破,可那雷火球愣是被其擋住,無法前進一絲半毫。
可是,眾人沒有一絲喜色。
他們又如何不知,水簾之所以能維持不散,完全是風簫聲不留餘力的用靈力支持的結果,一旦他靈力出現不支,只怕是大難就要臨頭。
其實,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拼的就是他們的靈氣先用光,還是為陣法提供能量的靈晶先耗盡。
不過,都一萬五千年過去了,這陣法威力依然這麼強悍,看來是他們先被耗盡的可能性更多一點。
風簫聲也是很無奈。
他是魔宗弟子,本身對五行功法修煉的就很不純熟。雖然自從得到這個珠子後,他也修煉了一部水行功法,可一來修煉時日短,二來那功法與他的靈根不合,是以進境十分緩慢。
運起珠子用上一時半刻還沒有問題,可要像現在這樣持續不斷的堅持,他卻是沒那個本事。
「這麼下去不行,還是要想辦法才行……」
葛大嫂粗眉一皺,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苦惱的說道。
「聯手將雷火球打散吧!」
洪天成目光一凝,沉聲說道。
眾人聞言頓時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可是雷火球,雷光辟邪,火焰焚物,不管是法術還是法寶不是會被其彈開就是會被其焚化,除非手中有著水行法寶,不然根本對其無法對其造成絲毫威脅。
很可惜,他們一行六人,除了風簫聲手裡的珠子,再也找不到一個水行寶物了,不然早就拿出來了。
比起留著壓箱底,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藏著掖著。
雷火球的特性,洪天成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不怕。
他的五行劍乃是五行之氣凝聚而成,既不是法寶也不是法術,並不怕雷火球。
依照他的想法,是不太暴露五行劍的秘密的。畢竟五行劍的運用方式太特殊,未來肯定會成為他的一個標誌,若是以後這些人聽聞,聯想到什麼可就不太好了。
但是,生死之際,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洪天成目光一縮,掌心向上的將手舉了起來。
一柄散發五彩流光的三尺長劍緩緩從他的手心緩緩升起,片刻後,已是懸浮在了他的掌心。
「五行劍!」
沒想到,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言的蕭白忽然驚訝的失聲叫了一句。
洪天成聞言心神大震,手裡的五行劍一震,差點就此散功。
他怎知道五行劍的……
洪天成目光轉到蕭白的臉上,滿眼儘是疑惑之色。
洪天成可是記得,這五行劍是曾沭獨創的。如今曾沭已死,天下間唯有他一個人知道五行劍的存在才對,這蕭白又怎麼會知道?
「道友還是先施法擊散雷火球吧,至於老夫如何知道這五行劍的,等下再跟道友解釋。風道友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似乎知道洪天成在想什麼,蕭白一笑,說道。
洪天成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不管蕭白跟曾沭有什麼關係,他都一定要搞清楚。
雖然曾沭已死,但先有《五行概要》那一系列的典籍,又有曾沭的心得筆記在後,可以說,洪天成身上已經打上了曾沭半個弟子的標籤。在洪天成的心裡,一個洪振榮,一個方謙一,一個曾沭,都是最值得他尊敬人,只要與這三人有關,洪天成很難忍耐得住不去關心。
洪天成手一揮,一抹五彩流光橫空而過,向著雷火球擊去。
雷火球雖然算是天地間威力絕頂的存在,但它的內部構造卻是極其不穩定,主要稍稍受到攻擊,就會引發一連串變化,從而能夠在內部將其摧毀。是以,要將其打散並不難。唯一的問題是,要找到品級足夠高到不懼雷火的水行寶物不是一件簡單的是,又或者,擁有虛天境的修為,能夠直接將其一掌拍散。
天地萬物,一物降一物,這雷火球再生猛,總歸是五行所屬,只要是五行之物,就肯定會被五行之氣凝結而成的五行劍克制,只是被克制的威能是大是小的問題了。
以本身來說,洪天成的五行劍沒有五行之精做支撐,只是個半成品罷了,就算這雷火球只是一個威力只有萬分之一的仿冒品,這種殘破的五行劍也不足以與其對抗,可誰讓雷火球的內部結構那麼不穩定呢,只要輕輕一觸,就會引起內部爆發。
事情到了這裡,本應該是十分順利的,五行劍確實將雷火打散了,而陣法這個時候也應該破去了。但他們都忘了,這雷火球並不是自然形成,而是陣法的一種變化,是人為的。
這樣一來,又怎麼能用常理去判斷它呢。
就在風簫聲將水簾撤去的一瞬間,原本被擊散的雷火球竟然重新合為一體,速度比之剛才更快幾分的繼續砸了下來。
這一變化來的太突然,猝不及防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反應過來,等風簫聲再想祭起珠子,阻擋雷火球哪裡還來得及。
一行六人,眨眼間就被雷火球吞沒了。
照道理說,這樣被雷火球直接砸中,六人應該是屍骨無存了才對。
可不知道是不是年代實在太久遠了,就在雷火球臨身的那一刻,支持陣法運轉的靈晶正好消耗盡了最後一點能量。
失去了陣法支撐,雷火球自然是崩潰消失了,可雷火球這種東西畢竟不太好惹,似乎對於臨門一腳功虧一簣感到十分震怒,就在消失的那一刻,還是噴出一口滾滾黑煙,將六人全部熏成了黑炭狀。
雖然最後的結局有些不太完美,可死裡逃生的感覺還是讓眾人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狂喜。田甜這個小姑娘甚至激動的哭一會,笑一會,好似瘋魔了一般。
此時此刻,倒沒人會責怪田甜這般失態,他們差不多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能夠倖存下來已是天大的運氣了,一點點失態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過,此刻他們的形象實在不怎麼好,只有風簫聲,本來就穿著黑色袍子,又用兜帽遮住了臉,除了露在外面的手被燻黑了一些,倒是形象沒有任何變化,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葛大嫂雖然長得不咋地,但還是挺愛乾淨的,拉著田甜跑到一個角落,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個浴桶,又弄個屏風擋上,開始梳洗起來。
「小姐總歸是個女人,毛病是多了一點!」
何金水見洪天成和蕭白一臉怪異的望過來,臉色古怪的尷尬笑了笑。
洪天成和蕭白對視一眼,覺得似乎說的不錯,葛大嫂長得再粗壯也是女人,做些出格的事情也是理解的。
不過,兩人也沒閒著,雖然沒有浴桶,但是憑空弄些水對修真者來說不是難事,稍稍梳洗一番,換了身衣服,兩人坐在一旁聊了起來。
所聊的內容,正是關於曾沭的。
「你是天一宗的弟子?」
四下看了看,見不管是何金水還是風簫聲都沒有注意到這邊,蕭白壓低了聲音,問道。
洪天成笑了笑,點了點頭。
「這麼說,曾道友是安全回去天一宗了……」
蕭白見狀,立時吐出一口,露出輕鬆的表情,放心的說道。
「名家這是何意,曾師兄出了什麼事嗎?」
洪天成聞言身軀一震,眼睛圓睜,驚聲問道。
見到洪天成這樣的反應,蕭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變,正想開口,旁邊卻有個聲音響了起來。
「那些……就是地圖上標示的地方,也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風簫聲一手拿著祝道友提供的那份並不清晰的地圖,一邊指著前方,緩緩說道。
洪天成站起身來,順著風簫聲的手指看去,卻是一片倒塌的殘垣斷壁,雜亂無章的堆在一起,但是依稀可以看得出來,那裡曾經一片大小不等的房屋,具體是做什麼的,現在還不好說。
那裡,就有元火之精?
洪天成望著前方,不禁默默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