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06
「你們,自裁吧!」
冷酷的語氣,陰鷙的目光,殺氣森森的氣息,無比說明,眼前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壓根就沒有給他們選擇的餘地,如果不依言而行,此人怕是不介意自己動手。
上官端心中一抖,手心已是滿是汗漬。
元嬰期!
他真的沒有辦法對抗。
「怎麼還不動手,準備讓老夫動手嗎?」
戴著青銅面具的老者目光愈發的冰冷陰狠,盯著上官端,彷彿是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說話的同時,老者那週身隱而不發的殺氣陡然暴漲,鋪天蓋地的將上官端一干人等籠罩在了其中。
上官洎被老者的氣勢一衝,下意識向後跌退了兩步。黃榮鄭李四人修為本就極差,更是不堪,渾身冷汗直流,汗毛倒豎,兩股戰戰兢兢,一副想要立即逃走的模樣,可他們也知道,在這樣的高手面前越是妄動死的越快,是以雖然害怕,卻絕不敢動彈分毫。
唯有上官端,依舊面無表情,雙眼閃爍不停,似乎還在苦苦尋覓逃走的良機。
「哈哈,道友倒是大言不慚,敢這麼跟我們上官家族的人說話,不怕掉腦袋嘛!」
就在這時,一道流光從天際間直衝而下,其中還傳來一個隱含怒氣的聲音。
「四叔!」
上官端面色一喜,高聲喊了一句。
一旁的上官洎聽到這個聲音,同樣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面容漸顯輕鬆之態。
「是上官瑞真……」
盧一仁看著站在場中與青銅面具老者針鋒相對的五十歲開外相貌依然玉樹臨風的男子,嘀咕了一句。
「上官家族第一高手?」
上官瑞真的名字梁家沖還是聽說過的。
「第一高手?那是外界傳聞罷了,上官家族裡藏著不少老怪物,一個個修為極高。聽說上官家族修為最高的是現任家族的曾祖父,有著分神期的修為,堪比大宗派內最頂尖的長老級高手。」
盧一仁緩緩搖了搖頭,語氣有些索然的說道。
確實,上官家族冠絕九州,底蘊深厚,比之大宗大派亦是不遑多讓,絕非他們盧家這種崛起僅有數百年的家族可以相媲美。若不是顧慮盧家集的勢力複雜,全部都與盧家有舊,怕是上官家族早就派大軍滅了他們盧家了。
分神期……
梁家沖一聽這話,嚇得心裡一哆嗦。
對他來說,一個元嬰期已經讓他嚇得魂不附體了,分神期他是想都不敢想。一想起惹下這樣的勢力,梁家沖幾乎就想要放棄眼下的一切,重新躲回小鎮,守著那一畝三分地過日子了。
「梁東家不必擔憂。雖然上官家族擁有分神期的大高手坐鎮,可他絕不會插手這些俗事,不然自有人去對付他,覆滅他上官家族都是可能,他絕不敢隨便動手的。」
梁家沖雖是盡量克制了,可他情緒實在太過激盪,還是被盧一仁看出破綻。似乎生怕梁家沖就此退卻,盧一仁笑了笑,頗為自信的解釋說道。
梁家沖自是知道盧一仁不會誑他,可心情依舊忐忑,一雙眼睛警惕的左看看右瞧瞧,好似生怕那上官家族的合體期老怪物就在旁邊窺視一般。
隱在暗處的洪天成見梁家沖這般模樣,登時無奈的歎了口氣,心中有些不滿梁家沖這般膽小的表現。
其實,這次洪天成是真的誤會梁家沖了。
洪天成畢竟是出身天下劍宗之首的天一宗,分神期這樣修為的老怪物天一宗雖不多,但也有七八位,所以對他來說可沒有什麼值得吃驚和害怕的。可若是放眼整個九州大地,分神期已是天下最頂尖的戰力了,由不得別人不怕。
「道友藏頭露尾,一派見不得人的樣子,莫非是哪位魔宗高人?」
上官瑞真定定的看著眼前這面戴青銅面具的老者,嘴角溢出一絲冷笑,口氣不善的試探問道。
上官瑞真的想法很簡單,若是眼前這人真是出身魔宗,他絕對惹不起,只能帶著上官端和上官洎早早離開,若不是,他也就不客氣的出手擊殺此人了。
「哈哈,道友一大把年紀了,怎的如此天真,老夫戴著面具就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又怎麼會自洩老底。」
青銅面具老者仰天大笑兩聲,隨口回道。
此話一出,上官瑞真頓時面露慍怒之色,週身氣勢更是隱隱拔高,似乎想要動手。
「哦,聽道友剛才那麼大口氣,還以為道友是什麼大宗派的高人,沒想到也只是一個不敢以真面示人的無膽鼠輩。」
上官瑞真淡淡一哼,滿口諷刺。
「老夫是不是鼠輩,用不著道友評判。」
青銅面具老者卻是口氣沒有任何變化。
見對方這般不溫不火的樣子,上官瑞真認定眼前這人心機深沉,不好招惹,他要保護上官端和上官洎,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
「廢話少說了,道友劃下道來吧!」
想了想,上官瑞真知道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率先說道。
「那小子自斷一臂,老夫就放你們離開!」
青銅面具老者伸手一指上官洎,冷冷的說道。
「道友,別太過分!」
聽了這個要求,上官瑞真面色驟然轉冷。
上官洎雖是出身上官家族的旁支,但怎麼都是上官家族的子弟,上官瑞真心腸再狠也不可能答應這等損傷面子的要求。對他們這等世家子弟來說,家族的利益,名譽,高於一切,萬不能有半點折損。
「那就手底下見個真章,道友若是勝了,想走想留隨便,若是輸了,那可要留下他的性命了!」
青銅面具老者冷笑三聲,再次指了指上官洎。
「狂妄!」
上官瑞真面色一沉,冷聲喝出兩兩字,一擺手,週身罡風四溢,憑空遙遙拍出一掌,印向青銅面具老者的胸口。
「道友還真是性急呢!」
老者哈哈一笑,卻是渾不在意,揮起兩支袖子左右一甩,頓時將掌風拍散,緊接著枯瘦如柴的兩隻手倏然由袖中探出,虛空連抓三下,三道漆黑的爪影兜頭罩向上官瑞真。
爪影黑沉沉的,距離還遠,卻是一陣腥風飄入了眾人的鼻中,而更可怕的是爪影的中心竟產生了一股難以抵抗的吸扯之力,令人站立不穩的向爪影跌去。
圍觀的眾人齊齊面露驚恐之色,急忙撤身而退,足足跑出十餘丈才算掙脫了那可怕的吸力。
倒是梁家沖這邊,因為有盧一仁相護,反倒是什麼事都沒有。
「大破滅爪!」
上官瑞真面容一驚,語氣居然帶了幾分恐懼。
一語喝破爪影的名稱,上官瑞真的臉色一整,認真了起來。
「嗆!」
一聲清鳴,寒如秋水的飛劍出鞘,化作一道驚鴻,斬向爪影。
爪影卻是不與飛劍多做糾纏,一道爪影留下纏住飛劍,另外兩道向著上官洎合圍而去。
「好膽!」
上官瑞真見狀,真的是怒火中燒,一雙肉掌連連拍出十多道掌風擋在了上官洎的身前。
「早就聽說上官家族的『金絲綿掌』冠絕天下,如今老夫倒是有幸,能夠領教道友的高招了。」
老者嘴裡說著話,大破滅爪連連出手,越舞越快,重重爪影疊嶂而起,一時間盧家集的天空之上陰雲密佈,鬼氣森森,黑霧縱橫,十分怕人。
「道友到底是無情道的哪位高人,還請通名!」
上官瑞真展開金絲綿掌,寸步不讓的擋著大破滅爪遮天蔽日的爪影,口中快速問道。
「道友等到了陰間自然就知道老夫的大名了。」
老者嘿嘿一笑,嘴裡答著話,手上的動作不慢半分。
「狂妄!」
上官瑞真重重一哼,雙掌一合,一道純白的光華瞬間在其週身向四周擴散,一觸之下,空中與爪影對峙的掌風頓時猶如神助,威力大漲,由柔轉剛,僅僅數下就將爪影全部擊碎。
「好!」
一直被上官瑞真護在身後的上官端見狀大喜,忍不住高叫一聲。
「哈哈,道友不愧是上官家族的傑出高手,以綿軟著稱的金色綿掌居然能夠練到化柔為剛的境界,老夫著實佩服,可惜道友依然未達剛柔並濟之境,擋不住老夫的大破滅爪的。」
似乎是為了印證老者的話是多麼樣的準確,掌風並未堅持多久就漸漸衰落了下去,被重重漆黑如墨的爪影一圍,頓時被絞殺湮滅。
罷了!
上官瑞真見狀,心中起了一絲退意。
雖然眼下他是落了下風,但並不能就這樣說他輸了,畢竟他的修為高出青銅面具老者不止一籌,各種壓箱底的手段也都沒施展出來,如果認真起來,對方還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可是,想起對方的大破滅爪,上官瑞真是真的不想打了。
九州之人誰不知道,無情道乃是邪道第一大宗,其門下陰狠毒辣,睚眥必報,不死不休。這老者要是真的出身無情道,就算贏了也是得不償失,更不要說上官家族根本惹不起無情道這等規模的宗派。
想到此處,上官瑞真亦不再猶豫了,袍袖一展,捲起上官端和上官洎,飛身而起,化作一道流光,轉眼間消失在了天際的盡頭。
青銅面具老者仰天望了半晌,並未追上去,只是長長的輸了口氣,收了大破滅爪的神通,一個閃身,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很快,天空重新恢復清明,依然是一派陽光燦爛,雲薄清風的模樣。
「我有事要辦,你晚上來此地找我!」
聯合商號的店舖裡,洪天成見事情結束,隨手丟了一張寫滿字跡的錦帛給於洪沛,自己卻匆匆穿窗而去,還未等於洪沛回過神來,亦是蹤影渺渺,消失不見了。
……
洪天成其實並未走遠,稍稍兜了一個圈子後,走進了聯合商號不遠處的一間民宅。
越牆而入,一眼望去,院中已是樹枯草長,顯然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洪天成對此全然不在意,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略顯破敗的房門前,毫不猶豫的一把拉開房門,舉目一望,見屋中那人好好的坐在椅子上,這才鬆了口氣。
看身形即可知,這人正是剛剛擊退上官瑞真的青銅面具老者,只是如今他已經將面具取了下來,放在一旁,露出一樣毫不起眼的普通面容,除了略顯蒼老之外,沒有任何特色。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惡虎寨一役被洪天成收在身邊做僕役的付菊花。
只是此刻,付菊花臉泛金紅之色,放在膝間的兩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而他渾身上下更是如雨淋一般,豆大的汗珠不斷的滴落在地,身上的衣衫更是被汗水浸透,濕漉漉的貼在身上。
而更令人吃驚的是,付菊花的修為全然不像剛才那般已經穩固到了元嬰期,竟然還是處於結丹期的巔峰。
洪天成滿臉擔憂的走到付菊花身邊,上下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付菊花只是脫力,並未有大礙,才真的放下了心。
「真是辛苦了!」
洪天成歎了口氣,坐在付菊花身旁的椅子上,語帶愧疚的說道。
「主人說的這是哪裡話!」付菊花吃力的硬扯出一個笑容,接著說道,「這都是小人心甘情願的,只是沒有想到,這丹藥竟然這般厲害,雖然將小人的修為強行提升到了元嬰期,凝結了假嬰,可是後遺症也實在可怕。短時間內,小人怕是幫不上主人什麼忙了。」
「無妨!」洪天成搖了搖頭,「過了這一關,數年內必然不會有人來打攪聯合商號了,而我也會囑咐梁東家招兵買馬,多僱傭一些高手前來坐鎮,想來下次再有元嬰期的高手前來挑釁,梁東家也能夠自行應付了。」
「呵呵,這次多虧主人算無遺策,料到上官家族必然會隱有後手,早點通知了小人,不然事到臨頭就算是服食了逆行乾坤丹也來不及等到藥力發揮了。若真是那樣,能不能驚走上官家族還真是兩說。」
笑了笑,付菊花感慨而讚歎的說道。
「我也只是賭一把而已,沒想到還真的壓中了!」
聽到付菊花提到這一點,洪天成也頗為得意的笑了笑。
「不過,這次可真是苦了你了。這逆天乾坤丹雖然能夠短暫跨越一個境界強行提升修為,可服藥之人修為越高副作用越厲害,你如今這般,卻是連自保之力都無,全是我之過。」
轉過念頭,洪天成又想起付菊花如今的身體狀況,頓時收斂笑容,有些無奈的說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小人這次雖然透支的厲害,修為也有些耗損,可卻能一窺元嬰期的奧秘,使得停滯不前的境界躍進千里,相信等小人恢復之後,只要數月時間即可達至真正的元嬰期。」
付菊花卻是渾不在意,很是開懷的說道。
洪天成聞言也是一喜,元嬰期目前對他來說還是遙遙無期,可聯合商號沒有高手坐鎮確實不行,雖然可以用靈晶籠絡一批高手,但元嬰期的高手不比常人,代價不菲,若是付菊花真的結成元嬰,那這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既如此,你好好休息吧,至於聯合商號的事情,暫時不用理會,我已經找了幫手,想來一段時間內可保無憂,不過,只有你的修為真的達至元嬰期我才能放心。」
洪天成站起身來,笑著囑咐說道。
「是,小人必不負主人的期望!」
付菊花雖不能起身行禮,可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眼中滿是堅定之色。
洪天成滿意的笑了笑,轉身開門離去了。
才剛走出院門,一個人影卻忽然閃入了洪天成眼底。
「誰?」
洪天成眉頭一皺,喝道。
「呵呵,我的感覺果然沒有錯……」
一聲輕笑中,人影從暗處從容走到了明處。
洪天成見狀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團。
眼前之人赫然是上官瑞真。
此刻洪天成如何還不明白,付菊花的虛實竟被上官瑞真看透了。
「剛才交手我就覺得不對,總覺得其罡氣雜駁不純,像極了當年我在結丹期巔峰時初步領悟到罡氣的情況,完全不似元嬰期穩固的樣子,可其修為又確確實實是元嬰期,一時間疑惑,沒想到會撞破這樣的秘密。」
上官瑞真一臉冷笑的看著洪天成,旁若無人的彷彿自言自語般的說道。
「小子,不想死的話,就喊你師傅出來!」
說完,上官瑞真眼睛一瞇,射出一道奇光,打在洪天成的臉上,冷聲說道。
洪天成聞言一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有些不明白上官瑞真再說什麼。
「別裝糊塗,你剛才出手若沒有人用秘術強行提升你的修為,如何能擋住我,哼,能強行將你的修為提升到元嬰期,達至假嬰之境,我倒要瞧瞧是無情道的哪位高人敢插手我們上官家族的事情。」
上官瑞真見洪天成半天沒有動彈,頓時臉色一沉,充滿警告的不悅說道。
洪天成一愣,這才明白過來,敢情上官瑞真是弄岔了,以為他才是剛才出手的那人。至於為什麼他一點也不似老人,想來上官瑞真以為他是用什麼秘術易容改裝了,畢竟當時付菊花戴了青銅面具,上官瑞真還真沒有見到其真面目。
「不知前輩是如何追蹤到了此處?」
洪天成瞬間冷靜了下來,抱拳一禮,問道。
「哼,小子想打探我上官家的秘密嘛?」上官瑞真冷冷的看了洪天成一眼,「不過,也不怕你知道,我們上官家有一門獨特的追蹤秘術,只要被我盯上,除非三天內遠遁千里,不然絕逃不出我的追蹤!」
「那上官端和上官洎兩位兄台也在此處了?」
洪天成眼珠一轉,四下瞟了瞟,好似無心的問道。
上官瑞真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話。
洪天成心中一喜,知道上官瑞真肯定是獨自前來的。畢竟上官瑞真只是憑借心中所感追蹤而來,並不能保證真的如他所想,自然是不敢將上官端和上官洎帶來,萬一出了意外,使得兩人丟了性命,豈不糟糕。
「上官前輩,你真不該來!」
洪天成嘴角溢出一絲冷笑,腰背一挺,一股驚人的氣勢憑空而顯。
「小子不知死活,還想動手不成?」
上官瑞真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洪天成居然敢跟自己動手。
「不,小子只是想要了前輩的性命罷了!」
語畢,洪天成屈指連彈,五道五色彩光倏然而出,遙遙擊向上官瑞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