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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六十七章 陡生變故 文 / 像樹果

    更新時間:2013-03-03

    盧一仁其實很早就到了,只是一直都沒有露面。

    盧家在盧家集的地位很特殊,身為家主,盧一仁代表了整個盧家的態度,為了不引起其他商號的誤會,所以他並沒有莽撞現身,而是在盧四的陪伴下隱在一旁,小心關注著聯合商號的情況。

    而這一次,聯合商號可謂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小四,你說洛成恩到底跟他們聯合商號是什麼關係?」

    盧一仁捻了捻鬍子,滿臉疑惑的問道。

    「這……小的也不知道……」

    盧四苦苦一笑,搖了搖頭。

    這聯合商號組織嚴密,他本身打聽到的消息就不多,至於洛馬商號為什麼這麼給面子,連盧家集的總負責人都派來觀禮,他可是真的不清楚。

    盧一仁似乎也知道他的問題有些為難盧四了,默默沉吟了片刻,歎息一聲,搖了搖頭,就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後了。

    「老爺,我們到底現不現身?」

    又過了片刻,盧四看著前往觀禮的賓客越來越多,低聲問道。

    「再等等……」

    盧一仁知道自己的出現代表了什麼,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等等再說。若是那些想要搗亂的傢伙出現他再出來不遲,不然還是轉身離開比較好。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一個家僕打扮的年輕人滿頭大汗的匆匆跑了過來。

    這人正是先前被盧四派去打探消息的僕從,此刻見他回來,頓時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此人身上。

    「情況如何?」

    盧一仁不待那僕役近前,急聲問道。

    「老爺……來……來了……」

    聽到那家僕氣喘吁吁的說完這句話,盧一仁和盧四的臉色已經變了。

    盧家集身為九州三大貿易市場之一,與盧家一直保持著市場上良好的秩序和規則是密不可分的,畢竟盧家集不像其他兩大市場,一個有著天然的地理環境,一個是專門銷贓的特殊存在,盧家集能有現在的地位,靠的就是良好的商業氛圍和環境。

    因為此,在聽說有人想要在聯合商號開業期間來砸場子大的消息後,盧一仁才會這麼乾巴巴的跑來。盧家集是盧家繁榮昌盛的根基所在,盧一仁怎麼也不會對有人想要破壞規矩而採取視而不見的態度。

    在盧家集內,用非常手段打擊競爭對手可以,但是要暗地裡下手,而且最好不要被人抓到把柄,不然盧家是不會給面子的。像這種公開要在對方開業的時候來找晦氣的,不是明擺著打盧家的臉面嘛,所以盧一仁一定要來。

    「我們進去!」

    盧一仁也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主兒,這邊才聽了僕役帶回來的消息,轉頭就下達了命令。

    語畢,當先向著聯合商號的方向走去。

    盧四「喏」了一聲,急忙跟了上去。

    尤山重一直站在聯合商號外面迎客,見開業吉時漸近,正想轉身回到鋪子裡去提醒梁家沖,沒想,一對兒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人影闖入了他的視線之中。

    尤山重雖是跟著梁家沖初來盧家集,但做了這麼多年掌櫃,每到一地,對於地頭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自是早早就調查了清楚,不論是其樣貌還是性情又或喜好,尤山重都是心頭有數,盧一仁在盧家集的地位自是不必多言,他雖沒親眼見過,但盧一仁剛剛排開圍觀的人群走過來,尤山重已然是認了出來。

    至於盧四,身為盧一仁的左右手,尤山重自是也不會忽略他。

    盧家在盧家集的地位,尤山重知道,盧一仁的始終保持超然中立的態度,他也知道,因而盧一仁剛一走出來,尤山重就是心裡一突,生怕盧一仁是來拆台的。可轉頭看到盧四遞上來的紅封貼子,知道自己多慮了。

    行了禮,接了貼子,尤山重趕忙拿著貼子走進了聯合商號的大門,將盧一仁和盧四主僕二人留在了外面。

    不是尤山重失禮,而是像盧一仁這樣的地位,梁家沖是必須出來親自迎接的,他一個掌櫃,沒這樣的身份。

    堂內,接到了尤山重的消息,梁家沖雖是吃了一驚,可也不敢怠慢,整整衣冠,隨著尤山重出去迎接,而在座的其他商人,身份稍微尊貴一點的,也都跟了上去,至於那些可有可無的小商人,則只能坐著乾等。

    洪天成趁機喚來兩個夥計,吩咐了他們幾句話。

    他總覺得這次盧一仁來的蹊蹺,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不多會,梁家沖,尤山重,以及周圍十多個商人就簇擁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洪天成舉目望去,沒錯,正是盧一仁其人。

    洪天成不打算暴露身份,雖然梁家沖時不時的會偷偷往這邊看兩眼,洪天成卻是連打眼色,示意梁家沖不必給他引見盧一仁了。

    盧一仁來的時候,正好卡在吉時的點上,屁股剛一沾椅子,喝了一口茶,那邊尤山重就咳嗽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吉時已到,還請諸位出去觀禮!」

    尤山重話音剛落,屋外已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龍獅狂舞,好不熱鬧,隨即,鼎沸的人生倏然而起,歡呼聲,吵鬧聲,笑叫聲,迅速將屋內眾人說話的聲音淹沒了過去。

    「請!」

    梁家衝起身對著周圍團團一禮,而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盧一仁地位最高,笑著站起身來,又對著旁邊幾個身為最高的商人和大商號的代表點了點頭,當仁不讓的聯袂梁家沖,一起率先往屋外走去,雖然眾人一一起身,跟在兩人身後,走了出去。

    而這邊,洪天成卻是落在了最後。

    「屬下於洪沛,參見宗主!」

    正在這時,一個低微的聲音在洪天成的耳邊響起。

    洪天成轉頭一看,頓時露出真誠的笑容。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祥和號的東家,小沛。不對,應該說是杏林瓊花會的門人,於洪沛。

    於洪沛這個人,洪天成並不陌生。

    早在黃粱城,杏林瓊花會成立之初,於洪沛就是那些傷員中最堅定的支持者之一,也是對寒冰魔焰掌握的比較有靈性的少數幾人之一,在當年,洪天成就對其很看好,他一直覺得,若是給於洪沛一個良好的環境,相信其在丹道之學上必然有所建樹,所以在黃粱城的短短旬月間,洪天成對其格外照顧,對於自己在天一宗岐黃殿所學的丹道之術,他亦是傾囊相授,好不藏私,可以說,洪天成對於洪沛是有著半師之實的。

    對于于洪沛叫他宗主,洪天成並沒有覺得奇怪,他早已知道,這些年他雖然不在,可杏林瓊花會的宗主之位從來不曾有旁人佔據,杏林瓊花會上下一直奉他為宗主,不離不棄。

    當時,之所以選擇盧家集作為聯合商號的起步之地,洪天成心中未免沒有抱著聯繫上杏林瓊花會的意思,畢竟這是他一手創建起來的宗門,雖是倉促而成,但也是他心中認定為第二個「家」的地方。

    盧家集魚龍混雜,勢力駁雜,洪天成相信只要他能在此地闖出一些名堂,杏林瓊花會勢必會注意到他,到時候肯定會派人聯繫他。結果,事情竟然這麼巧,還沒等他有所作為,居然意外的碰到了於洪沛。

    「宗主這些年到底去了哪裡,可還好,宗門上下一直期盼宗主回歸,可是這麼多些年來都沒有消息,另宗門上下失望之餘又格外擔心……」

    洪天成和於洪沛默契的並沒有走出去,而是留在了鋪內,此時眾人全都出去觀禮,屋中一人也無,倒是十分適合兩人說話,不虞被六耳聽去。

    「這些年我本困在一處絕地,才剛剛脫困不久,倒讓諸位兄弟擔心,著實慚愧……」

    洪天成苦苦一笑,憶起虛空夾縫中那片土地上所發生的種種,露出一絲悵然若失的表情,唉聲歎氣的搖頭說道。

    「宗主可別這麼說,只要宗主平安歸來就好。」

    於洪沛見洪天成表情不太對勁,連忙出聲安慰。

    「宗主準備何時回去宗門?」

    頓了頓,於洪沛緊接著文問道。

    「目前我還不打算回去,尚有不少事情羈絆,怕是要耽擱不少時間……」想了想,洪天成回答道。

    「那方堂主和佘堂主怕是要失望了……」

    對於這個答案,於洪沛已是心裡有了準備,可到洪天成肯定的答覆後,依然禁不住十分失望。

    雖然明知於洪沛滿懷失望之情,但洪天成自有他的打算。

    如今宗老會視杏林瓊花會是眼中釘,肉中刺,雖礙於天下輿論而不能出手將杏林瓊花會覆滅,但明的暗的打擊已是不少。眼下,他的修為僅有結丹期,就算回去杏林瓊花會的山門依然於事無補,還不如留在外面尋找機緣,衝擊元嬰期,一旦結成元嬰,萬一對上宗老會也有了不少底氣。

    「小沛,你又為何會在此?」

    洪天成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糾纏下去,轉移話題的問道。

    「啟稟宗主,這些年來,本宗發展的很快,可是宗門內的物資和靈晶卻始終沒有一個十分穩定的來源,雖然本宗煉製了不少丹藥用來出售,可也僅僅是收支平衡。有鑒於此,佘堂主提出建議,決定擴大本宗的生意,連續設立十多家不同名稱的商號來,以維持本宗的日常所需,而屬下就被派來此地建立祥和號。」

    於洪沛解釋說道。

    洪天成點了點頭,沒有多問於洪沛發展的怎麼樣。實際上,來到盧家集也有些時日了,對於祥和號的大名洪天成聽得也是不少,明顯發展的不錯,看來對於煉丹頗有靈性的於洪沛做生意同樣是一把好手。

    「如此,看來你我倒是適合聯手……」

    洪天成沉吟了片刻,說道。

    「聯手?」

    於洪沛有點糊塗,不明白洪天成此話何來。

    「這家聯合商號的大股東,就是我!」

    洪天成笑了笑,手指隨意繞了兩圈,解釋說道。

    「這……這是宗主的產業?」

    於洪沛一愣,轉頭四下打量了一番,煞是震驚的說道。

    這一點,於洪沛萬萬沒有想到。畢竟,洪天成怎麼看都是一個標準的修真者,實在不像是一個喜歡打理生意的人。而這個聯合商號裡外格局一看就知道此間的主人對於做生意頗有心得,實在不像是洪天成能夠做到的。

    更何況,聯合商號雖沒有開業,可看其一來到盧家集就大手筆的購下了這個繁華地段的商舖作為總號,就知道聯合商號的東家定然財大氣粗,極為有錢,而洪天成眼下怎麼看怎麼一副窮酸像,實在不像是什麼豪紳。

    「不必懷疑,此地確實是我的產業,只是並不完全,算是和別人聯合開辦的……」

    說完這句,洪天成就稍稍解釋了一下他和聯合商號以及梁家沖的關係,只是隱去了關於金澤萬寶的一切,只說是他被困時得到了一筆意外的橫財。

    聽了洪天成解釋,於洪沛雖是心有疑問,可是卻不敢問,只是點了點頭,標示清楚了。

    「宗主不打算出面嗎?」

    於洪沛低頭沉吟了片刻,問道。

    「不!」洪天成擺了擺手,「我與聯合商號的關係我是打算一直隱瞞下去的,將這份產業隱在暗處,一方面可以為我提供掩護,二來,若是萬一有什麼不得以的地方,這也是一條退路。」

    「屬下明白了!」

    於洪沛點了點頭,恭敬的說道。他明白,洪天成之所以會向他解釋這麼多,唯一的目的就是警告他,著他保密,除非真的到了不得以的時候,不然不得外傳。

    對於這一點,於洪沛一開始就明白。

    杏林瓊花會根基不穩,外面又有元老會打擊,能低調的最好盡量低調,能隱秘的最好隱秘,以免受到滅頂的打擊。

    洪天成滿意的點了點頭。對于于洪沛他還是很放心的,此人才智極佳,其實不用他多說什麼肯定也明白他的深意,只是,多說兩句總歸是能讓人放些心不是。

    至於祥和號和聯合商號的合作事宜,洪天成相信不用他再出什麼主意了,於洪沛沉浮商場這麼些年,該怎麼做比他要明白得多。

    沉默了片刻,洪天成正想再開口說什麼,忽然,一聲斷喝聲卻陡然從門口處傳了進來。

    怎麼回事?

    洪天成一驚,連忙轉頭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眉頭卻是死死皺了起來。

    只見屋外台階下三丈之外,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這是這些人手裡拿著武器,一個個面貌凶狠,怎麼看都不像是來觀禮的,而更過分的是,先前那些觀禮的人群卻是被他們四下驅趕到了最外圍,而稍稍有動作慢的,就是拳腳相加,竟是一點顧忌也沒有。

    至於剛才那聲斷喝,卻是盧一仁喊出來的。

    洪天成臉色一沉,沒想到他的預感居然成真了,真的有人這麼不給面子,直接在聯合商號開業的時候前來拆台。

    「是他們?」

    這時,站在旁邊的於洪沛卻忽然皺眉嘀咕了一聲。

    「他們?你認識,是何人?」

    洪天成聞言怔了怔,問道。

    「啟稟宗主,是四海樓,百草廳,潤連號以及銀瑞號的人。當頭站在一起的那四人分別就是四家商號的東家……」

    於洪沛指了指,說道。

    洪天成瞭然的點了點頭。

    對於這四家商號,洪天成還是有所瞭解的。

    這四家商號的總號鋪子與他們聯合商號所在的這條匯仁街正好是同一條,前後左右不過二三十步的距離,競爭關係可謂是一目瞭然。

    聯合商號如今所佔的那片商舖論起房屋面積,是整條匯仁街上最大的,對四家商號形成了極大的壓力。

    當年,那家開業三百餘年的老鋪就是在四家的聯手壓制下才會生意慘淡,黯然關門歇業,他們四家本來以為數年甚至數十年間都可以高枕無憂呢,沒成想,才半年不到,竟然有人買下了這片房屋,又開了一家新的商號,而且看起來,比先前那老鋪財力還要雄厚。

    這下,四家再也坐不住了,決定聯起手來給聯合商號一個難堪,讓其知難而退。

    本來,這件事他們並不想擺在明面上,畢竟盧家集是盧家的地頭,可不是他們這種中小商號能夠惹得起的。可是就在三日前,一個神秘人來訪,拋出了他們無法拒絕的條件,讓他們直接對聯合商號動手,並且承諾幫他們解決盧家的問題。

    盧家在盧家集內積威已深,四家本不想冒險,可是那神秘人手腕高明,利誘威脅,終歸是讓四家答應了下來,而且還留下了不少高手供他們指揮。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一來就看到一臉怒容的盧一仁站在聯合商號的大門口,眼中滿是懾人的精芒,令四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倏然消散的大半。

    「黃東家,榮東家,鄭東家,李東家,四位在盧家集做生意已經有近百年時光了,對於盧家集的規矩,你們比盧某還熟悉。今日你們公然破壞規矩,怎麼,是覺得盧某沒用了,壓不住你們嗎?」

    盧一仁怒目一睜,死死的盯著黃榮鄭李四人,憤懣的高聲喊道。

    黃榮鄭李四人一愣,齊齊對看一眼,頓時有些打退堂鼓。

    若是盧一仁不在,他們豁出去也要鬧上一場,可是如今盧一仁坐鎮此地,讓他們當著盧一仁面鬧個天翻地覆,他們可沒有這樣的勇氣。

    「呵呵,盧家主此言差矣。盧家集的規矩都行了千年之久了,時過境遷,也該是時候換換規矩了,而且,你們盧家在盧家集作威作福了這麼久,使得盧家集幾乎成了你們盧家的一言堂,如今是不是也應該讓出點位置讓大家自由發揮一下了!」

    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哼,盧某就知道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果然是你在背後搞鬼!」

    盧一仁聽得聲音竟然已知是誰,面沉如水的冷冷一哼,一雙眼睛已經升起了滿滿的警惕之色。

    而這時,眾人也終於發現,說話的人是一個青衣文士,四十二三歲的模樣,手搖一柄折扇,面帶微笑,隨是信步而行,可週身卻給人一種冰融雪消的舒爽感,令人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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