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8
聖地天池,是虛空夾縫下這片大地內所有生物心目中最嚮往的神聖之所。
那是大地上所有水源的源頭,無論是哪一個部族,他們賴以生存的水源皆是天池的支流,若是沒有天池,這片大地只會是一片死地,除了砂礫岩石,不會存在任何有生命的物種。
天池的周圍擁有數十個大小不一的綠洲,這些綠洲是整片大地上唯一的綠色地帶。
綠洲上生長著種類繁多的植物,但能夠人為種植的卻不多,大部分植物的種子帶回去,只能在各個部族的寨子裡生長個一兩年即會枯萎,儘管如此,坐在獸骨車上的孩子們還是紛紛跳下車,鑽進綠洲裡去尋找種子,他們要把這些帶回去給族裡的人看看,告訴他們聖地天池到底有什麼,這是他們的責任也是義務。
種子種出來的不是植物,而是希望,是對生命的憧憬和歌頌。
這是一片有魔力的湖泊……
望著眼前這波光粼粼,水霧氤氳,一望無際的廣闊湖泊,洪天成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容。
「你怎麼不跟上去?難道不怕那些孩子遇到什麼危險?」洪天成一轉頭,看向身後坐在車上的海蘭,奇怪的問道。
「不會有危險的!」海蘭嫣然一笑,臻首輕搖,「在這裡,虛獸是不會傷害任何人的,這是是聖地,是一切生命的源頭,它們是懷著朝聖的願望來到這裡,不會不尊重這裡的……」
生命的希望嗎?
洪天成笑了笑,忽然又有所感悟。
車隊漸漸轉彎,向著距離天池最近,也是最大的那片綠洲進發。
那裡就是穆爾斯大會召開的地方……
…………
天池很大,儘管看起來那片綠洲並不遠,可車隊還是走了半個多時辰才走到。
孩子們跟在車隊後面,一路跑著鬧著,在綠洲中鑽進鑽出,已是人人撿了一大袋的種子了。
車隊漸行,不多會就到了那片最大的綠洲旁。
此時,綠洲上已是人聲鼎沸,看來早有不少部族已經早早到來了。
「良叔,這次又是你帶隊啊?」
車隊剛接近綠洲,一個身穿獸皮,皮膚黝黑的小伙子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跑到車隊前,跳上車,一屁股坐到了良叔的身邊,笑嘻嘻的露出一口白牙。
「呵呵,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還能跑的動,當然要多跑幾趟了。」良叔笑著答道。
蘭麝部這一路可謂是異常順利,除了遇到二十多隻狼牙獸的襲擊外,一直都是太太平平的,而那些狼牙獸,則成為了這支百人車隊的盤中餐。
能夠這麼順利,良叔這個嚮導可是功不可沒。
據梁叔說,他從十五歲就跟著車隊往來穆爾斯大會,來回已有五六次了,對這一路上一山一石他都是熟悉無比,自然也瞭解走什麼路才是最安全的。
洪天成曾經問過良叔,像天池這麼好的地方,為什麼沒有部族在此扎根呢?
良叔只回答了兩個字:戰爭!
天池這樣的好地方自然是哪個部族都想要,要解決這樣的爭端,戰爭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辦法。
至於結局,不用良叔去說,洪天成也能猜個大概。
根本沒有勝利者!
在這片殘酷的大地上,要想生存所有人都要團結一致,任何一個部族就算再強大,也缺不了其他部族的支持,就算佔了這片地方又如何,沒有其他部族支持,等待他們的同樣是滅亡。
關於那場戰爭,良叔說的不多,洪天成知道他是不願意提。
儘管只在蘭麝部生活了三年,但洪天成也知道,他們一直在歌頌生命,崇尚生命,而戰爭帶來的只有破壞和滅亡,這對蘭麝部的族民來說肯定如噩夢一般,自然是不想再多說了,恐怕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更加希望這一切從未發生過吧!
那皮膚黝黑的小伙子很能說,自從上了良叔的車嘴巴就沒有一刻閒著,天南海北侃起來沒完沒了,得吧得吧,吵得人頭疼。而良叔倒是適應良好,一直面帶微笑,不時的點點頭,偶爾還插上幾句,勾得那小伙子說的更多。
初始,洪天成還不理解,可漸漸的,他終於明白良叔是在做什麼了。
良叔這是在收集情報……
那小伙子話是很多,可卻是見多識廣,對每個部族的情況門清門清的,隨口道來,他當是笑話講,可聽在有心人的耳中,卻又是另一回事。
這小伙子是誰?
洪天成奇怪的看了看對方,一臉驚奇。
「齊哥兒,我們的駐地到了,你要不要留下幫忙?」
又走了片刻,良叔停下獸骨車,轉頭對著小伙子說道。
「您老就得了吧,我可是特地跑出來躲清靜的,要是想紮營,去找我老子就是了,哪裡還會來找您老打發時間了。行勒,我走了,你們忙吧!」
小伙子一聽良叔的話,頓時張嘴炮仗般丟出一連串的話,跳下車,拍拍屁股,腳底抹油的一溜煙遠遠跑掉了……
「那是誰?」洪天成跳下車,走到良叔身邊,問道。
「陳小齊,是察森部的少族長。」良叔答道。
洪天成一怔,他已經不是那個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的菜鳥了,察森部的大名自然是聽說過的,那可是公認的第一大部族,蘭麝部與他們相比,只能算得上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部落。
不過,這樣一來倒也說得通為什麼那陳小齊知道其他部落那麼多事。察森部作為最大的部族,要維持其地位自然也有些特別的手段,那就是聯姻。
察森部的媳婦可以說是遍及所有的人族部族,據洪天成所知,光是蘭麝部就有七八個。
察森部的這一招確實很高明。
人口問題始終困擾著人族部族,部族內血脈相通,近親結合所造成的悲劇每日都在上演,各個部族都迫切需求外來的血脈,而與其他部族聯姻正是其中一個解決辦法,察森部正是抓准了這一點,將他們族中的女性作為探子嫁到了其他部族,而其他部族明知其中有什麼貓膩,但為了部族延續也不能拒絕。
貨真價實的陽謀啊!
洪天成讚歎的忖道。
「天成,你可要小心了,咱們部族裡發生的那些事,察森部肯定是知道的,他們必然會找人試探你,這一個月,你最好不要獨自一個人活動。」
良叔低頭思考了良久,還是決定囑咐洪天成一聲。
「我曉得!」
洪天成給了良叔一個「放心」的眼睛,笑著答道。
良叔點了點頭,他知道洪天成定然知道其中的深淺,也就不再多言了。
「紮營!」
一舉手,良叔大喊一聲。
「紮營啦……」
「紮營,紮營!」
「趕緊,紮營了……」
隨著此起彼伏的喊話聲,蘭麝部的百多人登時忙碌了起來。
洪天成同樣忙活開了。
別人大都是三五個人共用一個獸皮帳篷,他卻要扎兩個帳篷,一個自用,一個給海蘭。至於海蘭為什麼不來幫忙,咳咳,哪裡還找得到她的人影。
扎帳篷這個活兒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其實很難,帳篷要扎的結實而穩定,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需要大量的練習,才能熟能生巧。
可惜,這三年來,扎帳篷是洪天成唯一沒能熟練掌握的技巧,所以紮起來很慢,而且經常還要返工個三四次才能弄好其中一部分,到最後,還是良叔看不下去了,召了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幫洪天成紮好了帳篷。
而帳篷剛剛紮好,還沒等蘭麝部的眾人卸貨,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倏然傳入了他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