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30
官道之上黃土飛揚,四列華麗寬大的馬車呈一字排開,狂奔而行,周圍十多名護衛隨行,人人神經嚴肅,滿目警惕。
不過,拉動馬車的「馬」可不是尋常,乃是一種叫做「陸猊」的靈獸。
陸猊,三品靈獸,外形似馬,性格溫順,頭有獨角,週身有鱗,鹿蹄,鱷尾,力氣大,耐力佳,極善長途奔襲。
洪天成四平八穩的坐在車中,透過小窗舉目遠眺,窗外各樣風景一晃而過,一點都看不真切。
想起六日前的盧家集那間丹藥鋪子中發生事情,洪天成不得不暗道一聲「運氣」
原來那日季游叫住洪天成,為的正是想招攬他。
季游本打算回到康城後為了即將舉辦的斗丹大會特意煉製一爐丹藥,希望能在斗丹大會上博得一彩,而煉製這種丹藥至少需要六名助手,季游找齊了五人,卻為了最後一個人選頭疼不已。
本來季游去那間丹藥鋪子是準備借人的,結果正巧碰到洪天成,又見他拿出一瓶上品培元丹出售,頓時起了招攬的心思。
季游生怕洪天成不答應,才會稍稍提點一下,告訴他那瓶上品培元丹賣賤了。沒成想,一來二去的,洪天成竟拜了他為丹師,這下,倒是省了季游不少事。
而洪天成這幾日與季游相處下來,倒也過得頗為愉快。
樅陽的生意基礎都在散修身上,是以對煉製中低品級的丹藥格外有心得,季游作為丹師,在這一方面上的學識自是深厚又紮實。
對煉丹,洪天成只能算是半路出家,儘管手裡有《丹道初解》做參考,但在煉丹過程中難免會心生不少問題,如今有了季游在側,洪天成怎肯放過,各種問題不住的問出,一個接一個,怎麼都收不住口。
季游倒是對這些問題來者不拒,不厭其煩的為洪天成一一解答,時不時的甚至還會誇獎幾句,認為洪天成甚是刻苦,是學習丹道的好種子,這一下,反倒讓洪天成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漸漸相處下來,洪天成發現季游其實是個典型的研究型人才,沒什麼心機,兩耳從來不聞窗外事,所有的心思有撲在丹道之術上。
對季游來說,什麼樅陽,什麼宗老會,都是無所謂的東西,誰能給他提供更多更好的研究材料,他就能為誰幹活。
發現季游是這樣一個人,洪天成覺得機會來了,旁敲側擊的問了問季游關於築基丹的事情,沒想到季游卻是唉聲歎氣,一臉落寂的大搖其頭。
洪天成見狀自是驚訝連連,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築基丹並不是樅陽研製出來的,他們只是對一張古方進行了改良罷了。
這本來這也沒什麼,古方的材料大都已經絕跡,能找到現有的材料替代改良亦是一種本事,但這築基丹煉製出來後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服用築基丹的修真者竟然無法修煉至結丹期。
聽到這個消息,就算是洪天成在鎮邪寶華的勸告下本來對築基丹沒有抱有任何希望,都覺得被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澆下來,徹底淋了一個透心涼。
對此,季游也稍稍解釋了一番,總結起來,四個字:藥不對症!
如果把築基比作是一種病,那用來治療這種病的就是築基丹。
用古方煉製出來的築基丹確實可以治好這種病,但樅陽研究出來那些替代材料功效壓根不夠,表面看上去是把人治好了,但實質上卻是在患者的體內留下了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隱患。
那為何還要煉製築基丹,這完全無用啊?
洪天成皺著眉頭,將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季游笑了笑,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然後就什麼都不說了。
洪天成明白過來了,這築基丹其實更像是一種戰略物資。
上清界,中土界,下幽界,三界彼此之間難有安定的時候,連綿不絕的戰爭已經打了上千萬年了。
中土界被上清,下幽夾在中間,要面臨兩方的壓力,可謂是最難受的。
戰爭來來回回打了這麼多年,人族一直是依靠龐大的數目才能上抗仙靈,下拒妖魔,然而,人族並不是人人都能修道的,時間久了,難免會出現力不從心的情況。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修真者數目最為眾多的練氣期修真者因為實力的問題只能成為後勤人員,無法走上前線殺敵,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然而,有了築基丹以後,這樣的情況就能得到極大的改善。
儘管築基丹有著無法修煉到結丹期的缺陷,但只要吞服用下去就是一個實打實築基期,而這樣速成的修真者用來充作炮灰之類最為合適不過了。
洪天成腦筋一轉,已然想通了其中的關鍵,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修仙得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有捷徑可走,又怎會有那麼多人苦苦掙扎在修真界的最底層,過著苦哈哈的日子,數著手指頭等著壽元耗盡的那一天。
如果要是把這築基丹的實際用途散佈出去,還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震盪。
這個想法剛剛在洪天成的腦海中僅僅轉了一圈,他又覺得有點想當然了。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天下不信邪的人何其多,絕對會有不少人願意站出來賭一賭築基丹缺陷的真實性,更不要說對不少散修來說能築基,能多出那兩百年的壽元他們都覺得是賺的了,能不能結丹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列。
對此,鎮邪寶華卻是嗤笑不已。
層次不夠的時候自然不會想那麼多,等他們看到了結丹的希望,可怎麼都抓不住的時候,還不知道如何悔恨呢!
鎮邪寶華的說法,洪天成還是同意的,一山還比一山高,人的**是無窮無盡的,不管嘴上說的多漂亮,等到了適合的時候,**,這只猙獰的野獸就會防不勝防的倏然出閘,大口大口的吞噬人心。
天下之大,真正能安心滿足的過一生的又有幾人?
反正,洪天成自問是做不到。
六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洪天成從季游身上討教到了不少關於丹道之術的知識,而白白和黑黑則一直躲在車中,一面也沒有露,畢竟誰也說不准車隊中是不是有人能夠認出他們姐弟二人。
距離康城還有三天的路程,就在眾人都以為會這樣安穩的度過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偷襲是來的那麼突然,以致所有人都沒有準備。
破空之聲響起,數十個火球帶著刺耳的尖嘯聲橫空而過,在車隊的周圍炸響。
陸猊這種靈獸性子膽小,聽到爆炸聲瞬間亂作一團,撞到了一起。
車隊的護衛亦不是吃素的,各自取出武器四散飛射,向著遠方若隱若現的人影殺去。
白白和黑黑兩姐弟茫然無所的望向洪天成,後者則丟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轟——」
爆炸聲響起,又有幾個火球從車旁炸開。
氣浪中,一個人影忽然殺了出來,衝向洪天成等人的馬車。
洪天成正待出手,忽然,一道雷光閃起,側面殺了出來,狠狠的打在人影的背上。
洪天成透過窗子一看,出手幫他們解圍赫然是季游。
人影被雷光一擊,登時被打出了數十丈,趴在地上半天站不起身來。
「出來!」
季遊走到車旁,透過窗戶喊了一聲。
洪天成拉著兩姐弟穿窗而出。
沒想到,他們剛出來,風聲震動,五六個石塊從後襲來。
這石塊的目標其實並不是洪天成他們,而是季游,只是洪天成他們出來的時間不對,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洪天成無奈,雙手甩,將白白和黑黑兩姐弟甩飛出去,左手緊握成拳,連連揮動,一一擊打在了石塊之上。
石塊應聲而碎,但對方的第二波攻擊已至。
只是,這一次可不是石塊,而是一把開山刀了。
洪天成右手傷勢未癒,只能以左手禦敵,拳影一起,打向開山刀。
那人明顯不敵洪天成的拳勁,登時被震出五六步。
「去護著他們……」
洪天成囑咐身旁的大黑一聲,提拳而上,撲向對手。
而這個時候,季游的情況卻是不妙。
季游明顯是這次襲擊的目標,他一現身,就被七八個團團圍住了。
一眾護衛想要救援,可對方明顯做了極為細緻的安排,暗處一下又現身出來一隊人,將他們擋了下來。
洪天成一拳打去,那人側身一閃,避了過去,稍退一步,反手就是一刀。
刀氣撲面,灼熱襲人。
洪天成運氣週身靈氣,擋下刀氣,眉頭卻不由的皺了起來。
他的對手竟然是火刀門的弟子。
火刀門是一家中型的修真門派,一向與天一宗交好,那人或許不明洪天成的真實身份,但洪天成卻是不能傷他。
而這個時候,洪天成也明白過來,這應該是各家宗派聯合起來的一次突襲,針對的就是樅陽和宗老會的人。
宗老會四處截殺宗派弟子的事情想來各家宗派已經得了消息,會做出這種以牙還牙的反擊很正常。
尤其是季游這種頗有份量的人物,殺掉了無論是對樅陽還是宗老會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然而,季游是洪天成進入康城的踏腳石,他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幹掉他。
季游不能死在這裡!
洪天成目光一閃,心頭已經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