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3
洪天成輕緩的打開桌上的布包,定睛一看,卻是四本厚薄不一的書籍。
洪天成從布包的外觀上已經察覺到了,倒是不覺得驚奇,伸手一本一本將書拿起來匆匆看了兩眼,頓時激動起來了……
劍修的功法以霸道,威力絕大而著稱,但入門的門檻卻並不高,既不像是道門和佛門那樣需要極高的悟性,也不像是符修和丹道那樣需要有特別的資質。劍修,哪怕資質普通,只要努力堅持亦能有一番不小的成就。
可劍修卻有個始終無法忽視的缺點。
劍修的一身本事全在手中的飛劍上,但要駕馭飛劍至少也要築基期,而想要靈活運用更是需要結丹期方可,之前的就算是修煉了劍修功法也只能是練個半吊子,不僅體現不出劍修的強大,甚至很可能死的更快。
這樣一來,劍修在前期鬥法難免會有捉襟見肘之感,為了彌補這一點,大部分劍修在達到結丹期之前還是以修煉五行功法為主,像洪天成就是如此。
當然,例外也是有的,比如資質足以驚為天人的袁彩霞,進入築基期以後就開始修煉其師的《鳳啼棲霞劍訣》,早早的打下良好的基礎,免得進入結丹期以後還要浪費時間。
不過這畢竟是少數特例,絕大部分的劍修走的還是練氣期和築基期修煉五行功法,到結丹期再轉為修煉劍修功法這個老套路。
曾沭是天一宗內的另類,不喜劍修之道卻偏愛五行之術,這對天一宗這樣的劍修宗派來說差不多是形同叛逆了。
可是,天一宗有萬餘弟子,達到結丹期的不過十之存一,大部分弟子只能終生徘徊在練氣期和築基期,而這些弟子又需要五行功法來修煉。於是,難題來了,天一宗是劍修宗派,門派內五行功法匱乏,這些弟子該怎麼辦?難道讓他們全部修煉成連禦敵都難的半吊子劍修?
曾沭這樣的弟子或許是愧對天一宗的列祖列宗,但宗門還真少不了這樣一個人,更不要說他天資本就不差,不僅對天一宗的五行功法方面有極大貢獻外,個人實力更是直追方歉一。
這樣的曾沭其手中的藏書對洪天成這樣的低階弟子來說可謂是一筆巨大的「寶藏」。
四本書,一本是洪天成日思夜想的《水行總綱》,一本是《五行陰陽術說》,一本沒名字的是曾沭自己的修煉心得,最後一本卻是一本遊記。
「這幾本書連同那個布包二師弟一直收在一個下了禁制的盒子中,想來應是極為難得的。我不通五行之術,要來無用,所以就拿來送給師弟了,希望能對你有些幫助。」
方歉一喝了口酒,忽然說道。
洪天成聞言理解的點了點頭,劍修之道講究「純粹」二字,心中不容他物,對敵之時只信手中之劍,像什麼法寶,五行法術,對他們來說可以說是形同累贅,這四本書再好,對方歉一來說亦是無用。
「多虧師兄了,這四本書都是師弟需要的,萬言難謝!」
洪天成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對著方歉一行了一禮說道。
這一禮不是為了那四本書,只為了方歉一對他的這份兒心意。
「這是做什麼,師弟你太多禮了!」
方歉一見狀急忙放下手中酒杯,站起身來,客氣的說道。
「師兄,以後有用得著師弟的地方儘管說一聲,師弟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洪天成從小遍嘗人情冷暖,方歉一前前後後幫助他不知多少,他心中早已是銘感五內,如今這一刻再也忍耐不住,眼中含淚的堅定說道。
「師弟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我投緣,乃是兄弟情義,我這做兄長的自是願意多幫助你一點,以後什麼『赴湯蹈火』之言不可再說了。」
方歉一似乎對洪天成的話感到很不高興,臉一沉,不悅的說道。
洪天成一臉感激之情難以言表的樣子,哽咽著重重的點了點頭。
「來,不說這些,喝酒,喝酒,天道漫漫,以後不知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呢!」
方歉一笑了笑,死命的將洪天成按在椅子上,而後說道。
「師兄說的是,讓師弟幫師兄斟滿這一杯,你我兄弟喝個痛快!」
洪天成眼中精光一閃,舉起酒壺,笑著說道。
倒滿兩隻酒杯,洪天成和方歉一各執一杯,齊齊仰頭,一口倒入喉中,異口同聲的大喊一聲「痛快」,哈哈大笑起來。
「鳴,鳴,鳴……」
就在這時,兩人身上的傳聲蟲陡然間一起鳴聲大作,聲音尖銳高亢,又急又快,讓人有種心焦之感。
洪天成和方歉一聞聲臉色驟然大變,飛快的各自取出傳聲蟲一看,只見手上的原本應是潔白如玉般的傳聲蟲已經變作了通體艷紅,蟲首處的兩個觸鬚毫無規律的飛快舞動著,狀似瘋癲。
「叮噹,叮噹,叮噹——」
兩短一長,清揚悠遠的脆鳴聲突然自都天峰上響了起來,眨眼間即傳入了洪天成和方歉一的耳中,只是原本令人心情舒暢的聲音此刻卻猶如炸雷一般。
「有外敵入侵!」
洪天成望向方歉一,神色緊張的說道。
「有意思,我倒是好奇是誰膽子這麼大,竟敢夜闖咱們天一宗……」
方歉一卻是笑了笑,有些玩味的說道。
「看來,這酒是無法繼續喝下去了!」
洪天成望著桌上半滿的酒罈,不無遺憾的說道。
「是啊,本來還想今夜難得放縱一回,喝個痛快,沒想到老天爺不忙幫,非要攪合點事情出來。能抓到那人定要剝皮抽筋方解我心頭只恨!」
方歉一點了點頭,調侃的口吻中多了那麼一絲狠厲。
方歉一和洪天成一前一後的邁步走出翠香居的大門,舉目望去,四周已是人影綽綽,不管是天上還是地上盡皆都是天一宗的弟子,他們腰間掛著一條明晃晃而顏色鮮明的帶子,在天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惹眼。
天燈此刻亦熊熊燃燒了起來,比之先前不知道亮上多少倍,照的整個天一宗恍如白晝,纖毫畢現。
方歉一和洪天成對視一眼,也各自從掏出一條與其他弟子一樣的帶子掛在腰間,以標示他們的身份。
情況不明,方歉一不欲像其他人那般莽撞行動,走前幾步,攔下一個正匆匆而過的內門弟子,看其打扮,應屬是巡山弟子之列。
「大師兄!」
那弟子一見是方歉一,登時恭敬的行了一禮叫道。
「知道是何人入侵本宗嗎?」
方歉一問道。
「不知,聽說是今夜巡邏的幾位師兄弟在南山苑那邊發現了幾具屍體,這才鳴起了警報。」
那弟子搖了搖頭,答道。
「胡鬧,既然不肯定是外敵潛入本宗,怎麼能隨意鳴響警報,你們這些巡山弟子真是越來越無用了。」
方歉一一聽俊眉頓時皺成一團,冷冷的瞪了那弟子一眼,氣哼哼的說道。
那弟子懦懦的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感到無比冤枉,今夜又不是輪到他值夜,如何能怪到他的頭上。
「師兄,還是先去南山苑看看再說吧……」
洪天成知道方歉一隻是遷怒罷了,趕忙出聲勸道。
方歉一又是一聲冷哼,再狠瞪了那弟子一眼,揮手打出一片劍光連同洪天成一起裹住,化作一道流光遁入空中,一閃朝著南山苑的方向趕去。
南山苑位於天一宗的外緣,所處之地十分冷僻,平時一般是用來接待一些凡俗的客人,有時候也被金和殿拿來做倉庫之用。
南山苑並不重要,是以遠離在宗門的禁制之外,除了當值巡邏的巡山弟子更是人跡罕至,加之整個天一宗只有此處未燃起天燈,如果確實有外敵潛入天一宗,南山苑確實是個不錯的切入點。
方歉一劍光極快,儘管是從天一宗腹地過來,但也不過用了半刻而已。
此時南山苑早已人滿為患,光結丹期的真傳弟子就來了二十多人,其他鎮派弟子,巡山弟子更是熙熙攘攘足有百人,不過卻是未見宗門掌權派的高層出現。
弟子們一層又一層的團團圍在一起,中間留出一塊空地上,躺了幾具屍體。
方歉一和洪天成排開眾人走到中間,只見兩三名真傳弟子正蹲在地上查看屍體,其他真傳弟子則三三兩兩站在一起,小聲討論著什麼。
「大師兄來了!」
方歉一剛一出現,一個真傳弟子已經開口喚道。
方歉一對其點了點頭,淡淡的叫了一聲「師弟」,就舉目朝著一旁的屍體看去。
死者一共有五人,三名巡山弟子,兩名外門弟子,正是一個巡邏小隊的標準配置。
屍體的死狀並不一樣,那兩名外門弟子只是口鼻上有淡淡的血痕,屍身上卻很乾淨,僅僅沾染了一些泥土罷了。
而那三名巡山弟子就沒那麼好運了,一具屍體從面部到胸口處有四道深而巨大的爪痕,看上去好像是什麼妖獸或者靈獸造成的;另一具則是面部稀爛無法辨認,腹部有一個幾乎佔據了整個腹腔的血洞,而內臟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最後一具表面看不出什麼傷痕,但此地都是修道之人又怎麼會看不出那人生前曾被人硬生生的抽出了魂魄,慘遭煉魂之苦後不知道是就此魂飛魄散了還是對方手下留情放他上了轉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