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無恥,你們不是真正的紅軍戰士,不是真正的革命者!」那個屁股圓得像南瓜,以至於行動有一點不方便的女人鄙夷地說道。
「革命是騙人的玩意,生命才是最寶貴的…」最後一個士兵從木堆上跳下來,快步去追自己的隊伍,不時回頭看看。
差不多走到炮樓外面的空地中間了。有個紅軍戰士回頭一看,激動地說:「瞧啊,同志們!有位娘們追咱們來啦!」
很多人都一面走著,一面扭回頭來看。一個肥胖的大嬸手裡提著手槍,手槍的柄上繫著一條紅絲帶,隨風飄著,順著小路跑過來。並且不斷地招手。
「這娘們是第三連的一個軍官的老婆。」
「他男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高個子,一隻眼睛上面有一個大黑痣。」
「她男人說不定早就已經死了。」
「也許早就投降了中國人了,所以她也想跟咱們一起走。」
「風韻猶存,**一抖一抖的,還是挺堅挺的…」
女人在快步追趕部隊,從遠處就可以看到,她的臉上還掛著笑容。男人們在向她招手,哈哈笑著。「加油,女將閣下!」
「快點兒!過這邊來,讓老爺疼你一下!」
然而,這時從炮樓裡面傳來一聲清脆、單調的槍聲。女人揮舞著雙手,兩腳在石頭路上登躂著,想要站起來。但是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後傾斜,最終仰面倒下。
聽到槍聲。行進的男人們就像聽到口令似的。都轉過臉來。面向炮樓。挨門拖著重機槍的機槍手們連忙掉轉槍口,在機槍旁邊跪下,裝上了彈鏈,一陣彈帶的沙沙聲響過,機槍手正要打火的時候,但是炮樓的牆垛後面,已經空無人跡。一分鐘以前還聚集在那裡的女兵們,好像都被那聲槍響一掃而光。
男人們在連長利斯特斯基中尉的號令之下。又匆匆整好隊伍走起來,步子加快了。
最後一個排的兩名士兵向後面跑了過去,然後又跑了回來為其中一個人用讓全部人都聽見的聲音喊道:「子彈打在她的左肩胛骨下。死啦!」
這時從前面的屋角下,飛來兩枚拖著長長尾焰的火箭彈,準確地擊中炮樓的大門,整座炮樓馬上塌了一半,隱藏在牆垛下的女兵們紛紛隨著磚石掉落下來。屍體被磚石掩沒起來。
一陣槍聲響起,暴露在半邊炮樓裡面剩下的女兵和頑固的革命者,被這一陣子彈打得鮮血直噴。
「左轉彎……走!」連長利斯特斯基中尉大聲命令道
行軍隊伍彎彎曲曲地轉彎走去,寂寥荒涼的殘破的炮樓默默地目送著他們。
***
天氣有點炎熱。陰雨連綿。廣闊無垠的歐洲大平原的天空難得見到那蒼白無光的太陽。天空陰雲之下,一條條連綿不絕的隊伍正在行進。天空中的野鳥盤旋在隊伍的頭頂,一群群烏鴉發出淒切驚心的悲鳴,掠過深沉的黑土大地,停靠在一群連綿不斷的屍體草地上面。
第二天清晨,一輛濺滿泥漿的小汽車開到小鎮的渡口碼頭上,司機跳出來,警惕地打開了車門,從汽車裡走出一位身材勻稱、但已不年輕的軍官。在碼頭上的守候的袁志祥連忙跑過去,向軍官報告說道:「報告師長,突擊隊不辱使命,已經點領渡口,在此前提下,前頭部隊已經佔領對岸,其餘部隊正在抓緊時間渡河。」
106師的師長邵展民點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不用你再囉嗦一遍,我記得你的功勞就是了!」
「問題是,我們師近三萬人,如果這樣渡河的話,要到什麼時候才成功過對岸。」袁志祥憂心地說道,前面的卡馬河寬度大約五百多米,目前渡河只用幾個簡單的木筏,一趟一趟地過,從昨天中午到期現在,只過了一個連的兵力。
參謀長劉偉也從汽車上面走下來,說道:「不用擔心,工兵們自有辦法,他們從國內弄來了幾萬個羊皮,把那些羊皮吹入氣體,就可以組成一個一個的羊皮閥子,」劉偉環顧了一下小鎮,說道:「這個小鎮大都是木屋子,剛好可以拆來做浮橋的橋板…」
「別小看這些羊皮閥子,當年成吉思汗就是靠它們征服整個歐洲,現在我們用現代的科技手段進行組合,築成的浮橋,甚至可以過汽車。」劉偉說道。
其實汽車過不過沒有所謂,能夠過馬車就行了,像眼前這輛汽車,在軍中極少有,邵展民坐了這一段路,也不打算再坐,這是一輛剛剛繳獲的車輛,燒完車輛帶著的油,也就沒有辦法再走了。
工兵營迅速進行搭建浮橋的工作,下午,一座浮橋搭建完成了,106師快速通過浮橋衝上對岸向俄國的縱深前進。
在奧喬爾,一個偏僻小鎮裡,負責後衛的蘇俄紅軍第64步兵師剛剛退守在這裡。黃昏,小鎮上隨軍鐵匠作坊裡風箱整天呼呼地響著,爐火熊熊,錘聲叮噹,一些馬匹在拴馬架上悲嘶。一些紅軍鐵匠給馬的四個蹄子釘上馬掌,修整馬具,擦好步槍,大家在忙著進行各種準備工作。
大部隊在後撤,已經是第三天了,撤得很慢,且戰且退。奧喬爾後面就是一片無人地區,部隊要通過那片充滿沼澤、無比凶險的無人區,避開圍剿的中**隊,才能夠安全地到達喀山,繼續戰鬥。
在奧喬爾後面通向草原的泥濘的道路上,蘇俄後撤部隊的的輜重車隊在高出地面的土道上絡繹不絕。中**隊已全面渡過卡馬河,而且深入到側翼,迂迴包剿後撤的蘇俄軍隊。企圖完成合圍。紅軍主力部隊要趁他們完成合圍之前。先一步撤到草原深處。以擺脫中**隊的包圍。
在寂靜、漆黑的子夜時分,當偏僻小鎮——奧喬爾的燈火已經全部熄滅、人們都已睡熟的時候,一隊騎兵排成了三路縱隊,從小鎮裡源源不斷地開了出來。他們的黑色身影,像塑像一樣,清晰地映在鋼鐵色的天幕上。騎士們在行進中,鑲著紅星的布帽子緊壓在前額上,在星光之下一閃一閃的。
騎兵團長尼爾科洛夫騎在一匹身軀細長的、筋肉強壯的高頭大馬上。緊挨著他的是駝著背團政委,草原外面的有點寒意的晚風吹得他皺起眉頭,眼睛瞇縫成一條線,望著繁星點點、寒冷的夜空。
沿街響起新換過掌的馬蹄聲,漸漸地消失在荒郊野外。
在凌晨的時候,騎兵團到達目的地:一片沼澤的旁邊有一條從卡馬河岸邊伸長過來的馬路。
騎兵團埋伏在沼澤旁邊的蘆葦地裡面,蘆葦地裡面的淤泥沒過小腿,散發出一陣陣枝葉**的味道。
天色亮了起來,一群野鳥從蘆葦叢上面掠過,但是不敢停下。繼續飛了過去,然後在這群蘆葦地上空盤旋著。
「我擔心這些鳥。遲早會誤了我們的事,向中國人暴露我們的目標!破壞了我們的伏擊計劃!」尼爾科洛夫吸著寒峭的冷氣憂心忡忡地說道,他把手伸向上衣的口袋,裡面有一袋煙絲,和幾張紙,但是隨即又遺憾地想到不能吸煙。便小聲地說道:「中國人很聰明,我真擔心這樣就暴露了……」
「團長同志,難道你就是這麼悲觀?對革命事業這麼悲觀嗎,這幾乎是犯了左傾逃跑路線的錯誤吧,難道你認為,咱們偉大蘇維埃的鳥,也會幫助中國人嗎?天呀,你已經悲觀到這種地步了!」旁邊的政委誇張地說道,這個傢伙就是這樣,聽風就是雨,言辭非常誇張,平時一件小事也會被他弄成一場革命風暴!
「我的政委同志,我沒有悲觀,事實上我對這場伏擊戰充滿了信心,只要中國人敢來,我們就會殲滅他們,然後迅速地離開,給中國人當頭一棒…」尼爾科洛夫團長說道,他不由自主地伸進口袋裡,掏出煙袋,捲了一支煙,但卻不點火,叨在嘴裡,這樣可以緩解他的緊張情緒,事實上,他對這次伏擊並沒有信心,事實上,蘇俄紅軍的戰鬥力與中國人的戰鬥力相比,差了一大截,尼爾科洛夫心裡算過,他這個騎兵團一千多人,根本打不過人家一個步兵營,甚至一個步兵連。
但是政委同志不依不饒地說道:「有信心是好的,團長同志,我們既不能夠犯右傾逃跑主義的錯誤,但是也不能夠犯左傾冒險主義的錯誤…」
尼爾科洛夫聽了,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他咬了一下口中的煙卷,不受控制地點燃了火,抽起煙來….
***
袁志祥帶著他的連隊慢慢地走在馬路上,抱著手中的步槍,吸著煙仔,談論著女人,根本不知道在他們前方有一個陷阱等待他們上當。
「………我覺得最近那些俄國姑娘對我們並不是很歡迎呀,以前她們是主動投懷送抱的,現在完全不行了,就是給錢她們,她們也是抗拒的,這可能是蘇俄的宣傳…」袁志祥對旁邊的一個兄弟無邊際地說道,行軍的路上是很無聊的。
「俄國人把咱們當作魔鬼,這是完全不正確的,有機會我們要跟他們澄清,咱們哥兒們也同樣喜歡俄國的娘兒們,熱愛姑娘,為自己的傷心事痛哭,見了別人高興就嫉妒……這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樣的嘛,只不過咱們不會動不動就談革命理想,咱們只會過小日子,不會說大話,這樣的男人才實在。你是怎麼想的,兄弟?」袁志祥問道。
「你問我?」旁邊的士兵無聊地隨便問答道,「我跟你不同,連長同志,我對生活非常貪戀,一想到世上有那麼多漂亮娘兒們,簡直心都碎啦!心想:我這一輩子也不能把她們全愛過來啊,急得我簡直要大喊大叫!我變成娘兒們迷啦,恨不得把她們個個親得心都疼了……我誰都可以愛:法國的、英國人、德國的、美國的;白種人、黃種人,甚至黑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只要漂亮就行…不漂亮的。只要身材好就行…還有。我覺得我們中國的法律太過有問題了。只允許一夫一妻,這怎麼行?起碼對咱們這些出國打仗的男人們就不公平,咱們為國家征服世界,卻讓我們一輩子只娶一個,一輩子只對著一個女人……你說這怎麼行,特別是像我們這樣的男人——立志征服世界,征服世界上的女人的人……這不讓咱們悶死呀。」
袁志祥忽然罵道:「你小子比我還牛,是牛皮的牛!」
「連黑人也喜歡。我就做不到!」袁志祥恨恨地說道,「老人要不要?」
「只要身材好,屁股大胸部挺!」士兵無所謂地說道。
「***,小母牛身材好,屁股大胸部挺,要不要?」
「我說的是人!小母牛?用來做燒烤不錯!」
「他娘的!我被你打敗了!」袁志祥沒有惡意地罵道。他遠遠地看到前方有一群白鳥在蘆葦地上空盤旋,心裡起了疑心,說道:「小子,飛鳥不落林,這是個什麼事呀?」
「聽過三國演義的人都知道。這是有埋伏唄!」
「那就要小心一點了!」袁志祥舉起右手,發出了命令。「警戒!」
部隊快速地散開,做好防禦的準備,袁志祥又命令道:「迫擊炮,打幾炮!」
「打炮了!」迫擊炮排的兄弟連忙興奮地叫了起來,迅速架好炮架,三十秒不到,三發六十毫米的迫擊炮呼嘯著砸向蘆葦地,爆炸聲聽過之後,從蘆葦地地裡發出馬匹的嘶叫聲。
「他娘的,還是騎兵!想埋伏老子!」袁志祥叫道,「再打,狠狠地把炮彈打出去,機槍準備…發信號彈,通知後面的兄弟…」
在蘆葦地裡,尼爾科洛夫把煙頭一扔,發誓道:「準備出擊!」
剛剛收住口的政委同志又勸說道:「團長同志,敵人可能只是試探,他們不可能知道我們在這裡埋伏,我們現在還不能夠暴露目標,要讓中國人進入了我們的埋伏圈才出擊!我們不能夠犯冒險主義的錯誤!」
「你娘的左傾,你娘的右傾!你娘的主義,老子今天算是徹底厭煩了!,」尼爾科洛夫團長揚起馬刀,用刀背往政委的後背猛地一敲,把政委敲暈了,感覺世界無緣的清靜,心中無緣的舒暢!
尼爾科洛夫躍上馬背,揚起白亮亮的馬刀,仰臉凝視著高遠的蒼穹,夢幻似地微笑著,激動、溫柔地撫摸著冰涼的、冷漠馬刀。然後忽然長嘯一聲:「騎兵團!衝鋒!」
一個個馬匹的腦袋從蘆葦地裡冒出來,像從地獄裡冒出來的魔鬼,然後就是面目猙獰的、手裡揮著馬刀的騎士,馬匹的前蹄踏著黑色的淤泥,濺射到馬路上。
蘆葦地上空盤旋的鳥兒一下子驚起,向遠處飛散而去。
鋪天蓋地的騎兵忽然從寬闊的、幾乎一望無際的蘆葦地裡冒出來,然後飛奔起來,向袁志祥的先頭連撲過來。
「鎮定!槍彈準備!」袁志祥大聲吆喝著,尖銳的喊叫聲在隆隆的馬蹄聲中,在戰士們耳朵邊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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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全部上了旱地,腳步更加堅實了,飛奔的速度更加快,幾千隻鐵蹄踐踏在大地上,大地發出沉悶的哼哼聲。
從蘆葦地到袁志祥的連隊大約有一千多米路,戰馬一會兒就到,不過由於袁志祥率先發現了敵人的蹤跡,早做好準備,才不至於慌張,但是連隊的每個人都臉色非常嚴峻,槍手們手指扣在板機上,機槍手門趴在地上,眼睛緊盯住漸漸靠近的馬匹,以及馬背上面那一雙雙緊盯著他們的騎兵,至於他們手中的馬刀,他們反而不放在心上,因為他們對自己的槍法非常有信心。無論對方有多少人馬,也通不過他們的槍陣。那些生猛的騎兵,將在他們眼前變成一具具屍體。
前排的騎兵把馬刀前指,像長矛一樣放平,馬被大隊馬匹的洪流挾持著向前拚命飛奔起來了。在眼前草原灰色背景上草叢象波浪一般起伏著,一條黑色的小溝不由自主地迎面飛來,像一條隨風飄蕩的絲帶。
衝在前頭的騎兵第一連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呼叫聲,他們即將接敵,接敵也就意味著勝利即將到來,因為這樣的情景幾乎是必勝的,因為敵人不多,所以他們興奮。
這種興奮的呼叫聲也傳染給最後面的騎兵第九連了。他們拚命的抽打著馬,馬匹先把四腳蜷成一團,然後又伸展開去,一跳就是十幾米遠。
尼爾科洛夫團長跟著最後,但是他的馬也非常快,傳入他耳朵裡的尖叫聲中,他又聽見了夾雜著的還離得很遠的「辟辟啪啪」的槍聲。第一顆子彈颼颼響著從高空飛過,拉著長聲的子彈溜子聲音劃破了玻璃似的天空。前方的馬匹發出一聲聲尖銳的鳴叫,子彈射中它們了!這讓尼爾科洛夫團長心中產生了一些不詳的預感,但是前面的視線被密集的馬匹擋住了,看不清楚前面發生的情況,只能夠一直衝到底,直到敵人被打垮,或者騎兵全軍覆沒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