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客車從北京出發,向南往天津方向行駛,像一條紅毛蟲在平原大地上爬行,車輪迅速地轉動著輻條,蒸氣像一股股火焰從煙囪中冒出,衝上天空,然後像一團團淡紅的浮雲遠遠飄散開。
二噶子和劉亞民坐在車廂裡,他們的對面是一對帶著一個五六歲小孩的年青的夫婦,對著兩個年輕的大兵,臉上忐忑不安。
車廂裡的其它人對他們都充滿了好奇,上百隻眼睛看著他們,但是沒有人敢接近,也沒有人主動找他們說話,兩人處於這樣的陌生環境中,不由自主地提高了戒備,身上散發出一種銳利的殺氣,讓人不敢逼近。
劉亞民正襟危坐,二噶子則掏出一把鋒利的刺刀和一節木棍,開始慢慢地削木棍。只有在削木棍的過程中,他才能夠進入忘我的境界,壓抑心中的那股噬血的衝動。
二噶子的呼吸保持著《槍王系統》上面的呼吸道之法,手上的動作緩慢而一絲不苟。手上的木棍漸漸地成型,出現了一支步槍的模型。準星、槍管等部位輪廓非常細緻入微地呈現出來,坐在對面的那個小孩更是伸出手來要奪,但是被他母親緊緊地按住。
是一個茁壯的小孩,遍身都胖胖的,像一隻粉紅色的乳豬,讓人好想將它插在烤架上烤了吃。
這孩子非常好動,好像在他胖敦敦的、有彈性的身體中,有一股過剩的精力。他努力地掙開母親的束縛,像一個要蹦跳的橡皮球。極力地想與對面的二噶子手上的那個步槍模型來一次親密的接觸。但是她母親死死地按住他,使他不愉快地尖叫起來。
幾個小時後,火車在天津車站停下,二噶子手中的模型也削好了,非常光滑,像用砂布拋光了一樣,閃著亮光。這下就連對面的年輕的父親也睜大眼睛。
二噶子和劉亞民站了起來,整理好裝束和背囊。轉身的時候把手中的步槍模型遞給了那個眼光盯住了他許久的小男孩。
劉亞民說道:「二排,你的手藝越來越純熟了,退伍之後,倒也可以開一個鋪子,專門賣一些這樣的小玩意!」
「我永遠不會退伍,除非我死在戰場上。」二噶子說道。
劉亞民點點頭,說道:「我也不會。除非部隊不要我了。」
「不過,就算部隊不要我,總指揮也會要我。」劉亞民又說道。
二噶子沒有說話,兩人下火車出了火車站,前面就是天津古城。從火車站通往天津古城的路上,一路車水馬龍。非常熱鬧。
在這熱鬧之中,摻雜著大片的槍聲,在這紛亂如麻的槍聲當中,市民依舊在忙碌著,該幹嘛幹嘛。
不用問路就也知道302團在哪裡?因為在前面傳來的這種槍聲對於他們倆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槍聲很稀疏,但是明白它的人都知道。這一聲響起代表的是一條生命的消失,所以它永遠都是沉重的,永遠都不會覺得它稀疏。
在這一陣稀疏的槍聲當中,還在一陣另外一種槍聲,這種槍聲貌似還掩蓋住宅了302團的槍聲。
天津除了老城區之外,可以說到處都是租界,有比利時租界、英國租界、法國租界、俄國租界、德國租界、日本租界。
這些租界中,除了日本租界之外,其餘的收回都不會有什麼問題。英法被張一平打敗,在歐洲他們都對張一平沒有辦法,更何況在中國的土地上了。
俄國連政府都沒有了,更加不用說,德國人的租界早就北洋政府收了回來,也不用說了。
日本人不僅有租界,而且在租界背後的海光寺駐有軍隊。海光寺是日本中國駐屯軍的司令部所在地,駐有一個大隊的步兵,以及一個中隊的炮兵,此外還有騎兵、工兵、野戰醫院,另外還有一個軍樂隊。兵力在一千七百多人左右。
另外,在日租界還有大量的日本人,這些人武裝起來,一樣可以上戰場。加上這些人,日本人能夠參戰的大約有兩萬人左右,但是對於有五千人的302團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302團的團長區大福站在舊城牆的東面,用望遠鏡盯著遠處的日本租界,槍聲是從那裡發出來的,日本軍隊和僑民誓死保護他們的「家園」。只是,他們的家園是建立在別人的土地上的,最終的命運注定是被毀滅,抵抗也沒有用。
區大福咬著牙狠狠地說道:「他娘的,佔著咱們中國的土地都這麼橫,當我們中**團是死的嗎?傳我命令,只要在日租界裡的人,無論男女老少,一個不留!」
「哼,無辜?在日租界就沒有一個無辜的人,戰鬥發起之後,還捨不得離開日租界的,除了日本人就中漢奸,有時候,漢奸比日本還要該死一百倍。」區大福咬牙切齒地說道。
二噶子和劉亞民跑了過來,區大福遠遠就看到,興奮地揮手地叫道:「二噶子、劉亞民你們回來了!「
二噶子和劉亞民兩人跑到區大福跟前敬禮:「報告團長,俺們回來了。」
區大福哈哈大笑起來,拍著兩人的肩膀,叫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是不是以後都不用走了?」區大福又問了一句。
這兩人都是302團寶貝,他們當初被抽調走的時候,區大福不知道有多心痛,時時都盼望他們能夠回來,特別是二噶子,他的地位在102師無人可以取代。
軍隊是一個崇尚英雄、尊崇強者的地方,特別是在中**團,這個由無數的槍法高手組成的部隊裡,二噶子天下第二槍手的位置是無人可能可以憾動的,這是102師的驕傲也是302團的驕傲。
「有段時間不用回去了。」二噶子說道。
「好,這太好了,我們302團又可以吐氣揚眉了,你們知道嗎?團裡少了你們兩個絕頂高手,損失有多大嗎?不過現在回來就太好了。「區大福不停的搓著手說道。
「現在這些小日本頑固地抵抗,二噶子、劉亞民。你們這兩把尖刀,給我狠狠地捅一下日本人的心臟,讓他們感受到一下我302團銳利的刀鋒。」區大福說。
「沒有問題!很久沒有打仗,俺的手癢的要命。「劉亞民說道。
「我的步槍還沒有飲過日本人的鮮血,一直以來是一個遺憾。「二噶子冷冷地說道,」不過今天可以稍微彌補一下這個遺憾了。「
二噶子走了之後,二營二連二排的排長由副排長安大興擔任,這時安大興正在躲在一個牆角處,掏出紙煙用打火機點燃,猛烈地抽了幾口。
外面的街道上,日本人的機槍「嗒嗒嗒…「地打個不停,封鎖了前面的街道,子彈打在牆上和街道的地板上,火星夾著碎石四濺。
二班長王大友在另外一邊,見狀向安大興大叫道:」排長,來一根。「」你小子整天自己不買煙,自己又愛抽,留著錢娶媳婦呀!「安大興說道,不過還是將整包香煙和打火機丟了過去,王大友接過,自己抽了一根,點燃,然後傳給身後的戰友。等傳回到他手裡的時候,已經空了,王大友把打火機拋給安大興。說道:」讓那些小鬼子先打一陣罷,咱們先抽一口煙,我就不信日本人的子彈打不完,他們的槍管打不紅。「
話音剛剛落,日本人的機槍忽然停了下來,安大興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把煙咬在嘴裡,一躍而出,在街道上打了一下滾,手中的步槍」叭叭叭…「地打了一陣,街口上那個沙包掩體後面的日本機槍手和日本步兵,一個個被爆了頭。
但是很快,另外一架機槍又響了起來,子彈如潑雨一般打過來,安大興和王大友兩人已經互相換了一個位置,躲在牆角背後了。
機槍子彈隨即打在牆角的磚石上,把牆角都削去一半。
安大興和王大友兩人再次抽了幾口煙,兩人哈哈大笑起來,王大友又說道:」我剛才幹掉了四個。「」我五個!「安大興說道。」讓他們再打一陣,咱們先抽完這支煙再說。「王大友說道,「火箭筒也應該到這邊來了。」
「最好有一門山炮,一炮轟過去,飛沙走石,把他們全幹掉。」安大興說道。
「唉,依我說,最好是二排長在這裡,他這一人一槍,簡直驚天地泣鬼神,所向披靡,咱們也不用在這裡等火箭筒了。」王大友說道。
「不錯,二排長是我最佩服的人。」安大興有一點慚愧地說道,「我這個排長跟他比差遠了,不能夠起到重要的作用。如果二排長在這裡的話,這幾挺機槍怎麼能夠難得到他,日本人的槍都沒有抬起來,就被他爆了頭了。」
「還有那個劉亞民,雖然有一點傻傻的,但是能沖,由他們兩人組成的殺陣,就沒有衝不破的防線。」王大友狠狠地抽了幾口,把煙屁股狠狠地扔在地上,說道:「但是他們兩個人都不在這裡了,今天就由我代替他們倆的位置。」
王大友往子彈倉裡壓滿子彈,步槍的槍口高高舉起,準備衝出去,終結對面的日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