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平祭出他手下的兩員幹將,把陳富和季武嚇了一跳,但同時也半信半疑。他們兩人都是一般的槍手,特別是陳富,槍法並不是很高,還在中級槍手的級別裡徘徊。
張一平說道:「陳富,雖然我們中國人善用智謀,但是也不能什麼事情都要用計謀。比如宰殺一隻小雞,你手裡卻有一把牛刀,這個時候,你還用得著什麼計謀嗎?一刀砍下去,就讓他粉身碎骨,只是你們324團沒有那把牛刀。」
二嘎子和王一民兩人領命而去,這時潘五百跑過來,叫屈道:「總指揮,警衛連裡最尖銳的那把刀應該是我潘五百呀!您怎麼能夠單單讓二嘎子和王一民去,不讓我去呢?這多讓人傷心吶!」
「最尖銳的那把刀是我,不是其它人,更不是你潘五百,你充其量只不過一根棒槌!」張一平嚴厲地說道。
「棒槌也好呀,以後我就是棒槌了,天下第一的棒槌,一棒槌敲下去,讓敵人粉身碎骨!」潘五百無恥地說道,「不過,我也要參加攻擊火車站的戰鬥,跟他們比一比,到底是棒槌厲害還是牛刀厲害!」
「好吧,去吧,你是棒槌,這次我真的被你打敗了,是被你的人品打敗的。」張一平揮揮手,說道。
潘五百興高采烈地跑了出去,陳富和季武也想目睹一下二嘎子和王一民這兩強組合的攻擊,於是都出去了,張一平只好進入主人的臥室睡起了大覺來。
張一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這時,整個沙隆鎮的槍聲已經停了下來,而窗外的雨也開始變小了。
季武興高采烈地從外面進來,說道:「十二點發起攻擊,兩點的時候戰鬥就基本結束,頑抗的美國人非死則傷。總指揮。你給我們團的兩把尖刀,的確是兩把無堅不摧的刀牛呀。那把棒槌也不錯,一槌敲下去,讓敵人雞飛狗跳,四處逃命。」
「我們324團的確需要這樣頂尖的槍手!」季武幾乎還沒有從夢中清醒過來。「太過厲害了。就如同三國之關雲長和猛張飛一樣,百萬軍中取敵將首級,容如翻掌…真是佩服!如果我們324團也有這樣的猛將就好了…」季武翻著狡猾的眼睛說道。
「別打他們的主意,我也是借來用的。他們是102師和106師的寶貝,你敢打他們的主意的話,看張大黑放不放過你。」張一平說道,「不過如果那個棒槌你喜歡的話,我倒不介意讓他到你們團去歷練一下。」
「這個嘛…」季武沉吟不決。一會兒才說道:」這個棒槌破壞性太大,我怕我們324團的廟太小,經不起他一輪砸,想想還是算了吧!」
張一平哈哈笑了一陣,這時,王一民和二嘎子以及潘五百都來交差,張一平好好地誇獎了他們三個幾句。並讓他們換衣服去休息。
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了嘈雜聲,石尉蘭跑起來急促地說道:「不好了,安娜受重傷了!」
安娜是石尉蘭半路上的拐來的那個會歌舞的法國年輕女子。不過她受了傷關我什麼事,她又不是我喜歡的那個馬戲團的訓馬姑娘安娜。
看到石尉蘭的眼神,張一平心裡一動,問道:」是你這個安娜,還是我那個安娜?「」當然是你那個了。他們的部隊在附近活動,聽說我們跟美軍打了起來,於是打算來幫忙,可是就進城的時候。跟一夥逃竄的美軍交上了火,安娜受了傷。好在離這裡不遠,於是急速送了過來,現在衛生所裡…「
團部的衛生所就在隔壁不遠,張一平三兩步趕到,只見一群法國女紅軍正在手忙腳亂地將一個女子從馬車上搬下來,抬進入了衛生所裡,馬上放在病床上。
這正是張一平的安娜,那個說戰爭結束後要跟他結婚生孩子的法國女人。
安娜傷在胸口的位置,一層層的急救包壓在她的傷口上面,急救包已經浸滿了血,鼓脹起來,變成了黑色,然後血又往地下掉,像上午暴雨時的雨點,連續不斷。
張一平一時失去控制地叫道:」醫生在哪?快點,快點給她止血。」
一個醫生從手術室裡跑出來,解開安娜的上衣領子,將那發黑的急救包全部剪掉。
張一平看到胸部的傷口上,鮮血冒著泡往外湧,熱氣直往傷口裡鑽,安娜的臉變成了青灰色,嘴在痛苦地哆嗦,肺還在不停地呼吸,空氣從嘴裡和傷口裡冒出來。
醫生又剪開她的襯衣,無所顧及地露出她那已經被自己的鮮血染紅、不過還冒著熱氣的身體。
好不容易才用急救包把傷口堵住,把血止住。
不過,醫生很快搖了搖頭,說道:「很抱歉,她活不了了!等一下她有可能會醒來,跟她道別吧!」說完黯然地走了。
過了幾分鐘,安娜恢復了知覺。但是她失血太多,而且還在繼續失血當中。她非常憔悴,眼睛深陷到充血的黑眼眶裡面,原先漂亮的臉蛋和閃亮的大眼睛通通失去了神采。
安娜朝張一平看了一眼,認了出來,眼睫毛顫抖著,努力地想把眼睛睜大一點。
「親愛的張,沒想到了真的能夠見到你,我聽到這裡有戰鬥的槍聲,知道是中**團在戰鬥。於是就想到你,因為我太想你了,所以就下來找你,沒有想到會碰到美國人…」安娜艱難地說道。
但是她的病情已經惡化,她的身體發起了高燒,像火碳一樣發燙,她開始變得神志不清了。
「水!親愛的張,給我一點水,我要熱死啦!」她喊叫起來。
石尉蘭遞過一個水壺,張一平給她餵了一點水,不一會兒又清醒過來,不過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了,張一平握住她的手,安娜用僅有的力氣緊緊地抓住。
「親愛的,我是不是要死了,不,我不想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跟你做……」
「不急,會有時間的!「張一平安慰著說道。
「你只告訴我你姓張,是一個中尉軍官,其實你叫張一平,中**團的總指揮,是不是?「安娜斷斷續續的,艱難地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就是那天在野戰醫院裡,有一個姐妹指著你的背影告訴我說,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張一平。那時我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我親愛的張竟然是一個大人物。雖然之前你沒有告訴我,我是有一點生氣,但是馬上我又不生氣了,我想,如果事先知道了你的身份,也許我也不會這麼深愛著你了…」
漸漸地,張一平已經聽不到安娜的聲音了。窗外的一束夕陽照在她那白得像紙一樣的臉上,她一直緊皺著的眉頭已經放鬆了開來。
她的痛苦已經解除了。
張一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被刺痛了。
天上的雨已經停了,像年輕美麗的訓馬女郎身上的血乾涸了,不再流動。
沙隆郊外的野外,漫天的小草,灑了許許多多的露水珠。殘陽照射下來,小草立刻泛出一層銀白色的光來,光芒四射,像一片金色的銀海。
一百多位美軍戰俘被押在這裡,張一平拿起他的專用步槍,正在慢慢地一顆一顆地壓子彈。
「陳富,今天我讓你看看什麼才是天下第一槍!」張一平地旁邊的陳富說道:「你給我告訴這些美國人,我放了他們,如果他們能夠逃脫我的步槍的射程的話。」
「我有一支步槍。步槍裡有十發子彈,另外我口袋裡還有一百顆子彈…」
一聲令下,美國人瘋狂地向前奔跑起來,張一平讓他們跑了幾秒鐘才開始飛快地擊發…飛快地換子彈…美國戰俘飛快地倒下。
鮮血濺射到了天空,染紅了那片草地,漫天的小草,灑了許許多多的紅色血珠,殘陽照射下來,閃耀的是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