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的照明彈此起彼落,照得可以看清人臉上的毛孔,四周的子彈就像雨點一樣潑下來,子彈暗紅的軌跡象織布機裡的線頭,在夜空密集地沒有規則地穿梭。
急促的炮擊持續不斷,一聲聲的炮彈發出巨響,連續在周圍炸裂,黑暗的世界裡一片混亂,交叉的炮彈軌跡把夜幕劃成一道道的裂痕,照明彈拚命地躥上高空。
夜幕之中,一連竄的黑影向敵方的陣地掠過,他們在奔跑中的槍口不停地噴射出桔紅色的火焰,把前面頑抗的敵人一一的撕碎。
守衛奧爾良的英法聯軍,近一個月以來,除了飽受流感病毒的折磨之外,還受到德國第二集團軍一個禮拜的狂轟亂炸,不分晝夜的瘋狂進攻。這個時候他們的士氣已經跌到了谷底。
相對於這些英法聯軍,重新投入戰場的外籍兵團和106師的官兵,就是一支生力軍。特別是106師,就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沿途兇猛地撕碎了英法聯軍的防線,直插到盧瓦爾河畔,然後沿著盧瓦爾河向城市中心突進,像鉗子的兩個牙齒一樣,企圖掐斷英法南北兩岸的聯繫。
東方微白,張一平從背靠著石礫,躺在一個炮坑裡面,子彈從炮坑的上面劃過,張一平躺在地上,甚至可以看到子彈飛過時留下的淡淡的痕跡。
外面,機槍的火網到處噴出火舌,張一平身手再敏捷,如果強行躍起來,也會被機槍陣打得千瘡百孔。
跟張一平呆在一起的還有德國的戰場記者布麗塔,她側躺著給張一平照了一張相。「崩」的一聲,炮坑裡冒出一股白煙。
在另外一個炮坑裡同樣被壓制得動彈不得的王一民立刻叫道:「總指揮,你沒事吧?」
「沒事,那洋婆子給我照相呢?他娘的,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機照相。」張一平說道。
「是呀,不如干一炮來得實在,說不定等一下就掛掉了。多可惜。」潘五百不知道從哪裡接上口。
「呸你這個烏鴉嘴,潘五百,你是說誰掛掉呢?」張一平喝道。
「別誤會,我是說那照相的洋婆子容易掛掉,不是說你。掛掉了多可惜。德國來的女人,我還沒有嘗試過哦!」
「做夢去吧,要嘗也應該由我來嘗,還沒有輪到你。」張一平道。
布麗塔把相機放下。把自己的鋼盔摘下來,用一槍木條向上舉起。張一平知道她是想以此測定一下槍彈離地面的高度,以便爬出去。
很快就有一顆子彈從她手裡把鋼盔擊落了,布麗塔說道:「子彈幾乎是貼著地面在噴射,我們離敵人陣地很近。如果強行爬出去的話,可能剛剛探出頭去就被敵人射殺,而且他們可能還有狙擊手。」
「我們會有辦法的,布麗塔!」張一平說道。「再等一會兒,我們的支援會上來。」
「我一點也不擔心,司令官閣下。」布麗塔將被打了一個破洞的鋼盔重新戴在頭上,「我只是覺得好奇,您作為中**團的最高指揮官、軍隊的締造者,享有崇高的地位。為什麼還像一般的士兵一樣參加一線的戰鬥?」
「那是因為我手中的步槍,它是我的生命,它需要敵人的鮮血來澆灌。」張一平心裡忽然湧出這樣的念頭,握住步槍的右手就升起了一道暖流,經過手臂流經他的全身。撞擊著他的心房。
張一平忽然躍了起來,人還沒有出現,步槍的槍口已經伸了出來,子彈從槍口噴射出的桔紅色火焰中突圍而出。在空中旋轉著,帶著一股烈焰。「呯」的一聲,鑽入一名英軍的機槍手的眉心處。
熾熱的子彈連續射出,張一平的整個身體也躍了出來,敵人的子彈從也身邊掠過,吹起了衣角,擊中了他身後的瓦礫,石碎像水珠一樣向外面濺射。
張一平射出的子彈如同一張火網,席捲而去,「樸樸樸…」幾下,並排的幾個機槍手向後一昂,眉心處已經冒出一個血洞,像他們驚訝的一張口一樣,張得老大。
密集的火網被撕開了一個角,二嘎子和王一民同時躍了起來,他們的槍又快又準,而且腳步輕盈,敵方的子彈在他們腳下交叉成網,從他們身邊掠過,但卻被他們輕輕避過。
二嘎子、王一民與張一平一起,三人如戰神下凡,一路殺將過去,無人可擋。
「崩」的一聲,布麗塔給三個人的背景照了一張相。
時間對於張一平來說好像已經停頓,他的感覺凌駕於這片戰場的上空。前方任何對他有危險的舉動,他的步槍都一一做出反應,子彈毫不留情地鑽入他們的眉心、心臟要害,隨心所欲一般。把他們的危險舉動都消除在萌芽狀態。
張一平一口氣打光了彈倉裡的子彈,然後又一口氣扔光所有的手雷,等手雷的爆炸過後,他重新上好子彈,跨過敵方的防線,站在一處瓦礫堆上,手持步槍,望著腳下的一堆敵軍的屍體,傲然屹立。
布麗塔連滾帶爬跑過去,抓住時機,「崩」的一聲又給張一平照了一張相,張一平才回過神來,對布麗塔說道:「布麗塔,你剛才不是問我作為中**團的指揮官,為什麼還要先為士卒,衝殺在第一線嗎?」
「是呀,為什麼呢?」
「因為我們中**團的每一個人都是戰士,我也是一名戰士。我首先是一名戰士,一名能夠上戰場殺敵,讓手下信服的戰士,然後才是一名軍官,這就是中**團百戰百勝的原因。」
布麗塔眼睛裡泛著光華,她忽然跑到張一平面前,踮起腳來吻了張一平一下。然後望著張一平,說道:「你是一名真正的英雄,是我所看到的最英勇的戰士。」
張一平摸了一摸被吻的地方,潘五百把步槍扛在肩膀上,斜著眼睛羨慕地問道:「德國妞什麼滋味呀?總指揮。」
「那妞早上起來沒有刷牙!」張一平說道。
「我不介意人家刷不刷牙。」潘五百露出一口大牙,嘻笑道:「因為我也沒有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