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坦克的殘骸冒著滾滾的濃煙,遮蔽了整個戰場的天空,不時發出一兩聲爆炸,無主的馬匹遊蕩於屍體之間,受傷的傷兵和馬匹發出令人心酸的呻吟和嘶叫。風停了,黑煙形成了一條條粗大的煙柱。
死神籠罩了這片土地,亞歷桑德拉婀娜多姿的背影成為唯一的風景。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娘們,就這樣放走了。」潘五百一直盯著那個美麗的背影,潔白如雪的長長的脖子,在那個灰燼一片的戰場上,是多麼令人垂涎的美麗。他的言語中為張一平放掉那個英國女人感到惋惜,「雖然這娘們最終選擇殺掉自己人來保全自己的兩根手指,手段有一點狠,但是,這的確是一個令人心動的娘們!」
「別想了!潘五百。」石小川的肩膀上扛著輕機槍,身上繞了一大圈子彈鏈,「英國的婊子,收的是英鎊,你有英鎊嗎?」
「沒有,但是這裡是法國,英國婊子來這裡做生意,難道不應該入鄉隨俗收法郎嗎?」潘五百說道,「糟糕,總指揮說讓我吃那個英國女人的奶,現在放走了,怎麼吃?」
「總指揮是說:回頭請你吃奶。並沒有說讓你吃那個英國女人的奶,他可能說的是牛奶也有可能是馬奶!你自己笨沒有聽清楚,怪得誰來?」石小川指著一匹倒在地上正在哀鳴的馬,「那匹就是母馬,可能會有奶,你要不要去喝一口!算是我請你的。」
這邊,張一平正在吩咐范大圍下一步的行動方向,范大圍聽了之後,瞪大了眼睛愣了幾秒鐘,在張一平發怒之前,急忙說了一聲「是!」在旁邊撈起了一匹馬,飛身上馬猛抽一鞭,一邊奔跑一邊叫喊道:「三連快一點,快快,把能跑的馬收攏起來,每騎兩人,跟我走!」
能用的馬並不多,一來打死的較多,二來無主的馬都已經跑遠了,由於時間緊迫,偵察營只能夠就地收攏,不過也差不多有近兩百匹,夠一個連的戰士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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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支由大量的坦克和步兵組成的部隊正是愛德華中將為圍殲張一平準備的,他從英法聯軍各部調集了約六百輛坦克,除去損壞的,今天能夠參戰的有四百五十輛,外加一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營。
愛德華中將對中**團的戰鬥力進行了仔細研究,認為坦克和步兵的結合能夠有力地抵消中**團的槍法優勢,而緊隨其後的騎兵可以在中**隊衝出坦克和步兵的重圍的時候,利用其高速的機動性,對他們再進行殘酷的剿殺,如果他們能夠突出坦克和步兵的重圍的話。
只不過,愛德華中將雖然對中**團有所研究,但畢竟沒有真正在中**隊正面交鋒過,所有的這些研究都是紙上談兵。
張一平出人意料的不退反進,並選擇當中一擊,方向剛好是愛德華中將所在的位置。凌厲得如同當頭的一棒,讓愛德華中將差點付出小命的代價。
好在愛德華中將身後正好跟著的是騎兵營,在危機關頭,他命令騎兵營發起了攻擊,以拖延中**隊的速度。自己卻帶著一個排的警衛騎兵,向旁邊拚命地逃竄,最終逃出了中**隊的射程之外。不過,在逃跑的過程中,他的警衛排被後面一排子彈射過來,也倒了一片,嚇得愛德華中將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他的馬跑得快,身後又有馬和人做他的擋箭牌,他最終從中國人的槍口下撿回了一條老命。
英軍張開了一張網,向張一平和他的三個連隊兜了過來,但是張一平反其道而行之,在網的底部鑽開了一個洞,跑了出去。
英軍的坦克要想轉過身來,重新整理隊形圍殲張一平的部隊,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另外在他們的前面,101師的303團已經突破正面英軍的防線,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而其左右兩翼的兩個步兵團也包抄了過來,形成一個反包圍圈。英軍雖然有幾百輛坦克,但是事實證明,坦克並非無敵,特別是在中**團的火箭彈面前,簡直不堪一擊,否則剛才那支幾百人的中**隊就不會那麼輕易地穿透他們的攻擊線了。
一擊不中,機會瞬間即逝,現在情況反而對英軍不利。
愛德華中將催馬一陣急奔,來到一輛插著指揮旗的坦克前面,這時,英軍的坦克集群和步兵師由於失去了目標,都停了下來,等候命令。
文森特上校從坦克上面跳了下來,他是這支坦克部隊的臨時指揮官,這幾百輛坦克是從各個部隊收攏過來的,為了達到協調作戰的目的,文森特上校付出了大量的心血。
「調轉方向,全部調轉方向,重新組織攻擊!」愛德華中將還在馬上就吼叫著,他這支號稱全英軍裝備最精良的鋼鐵部隊,卻被中國人一支幾百人的小部隊穿了一個大洞,這是對他極大的、不能夠容忍的羞辱。
就像一條魚兒掙開了漁夫的貴重的魚網跑了出去,試想這個撒網的漁夫又怎麼不生氣呢?
「掉頭,命令坦克部隊全部掉頭,再包抄過去…」愛德華中將騎在馬上吼叫著,他並不打算下馬,他時刻準備出擊。
「不行呀,中將,對面的中**團已經突破了防線,離我們最近的只不到兩英里,轉眼就到了,我們來不及了。」文森特上校叫道,「張一平不一定在那個小部隊裡,我們不值得冒險。」
「前面的防線不關我們的事,我們的任務就是消滅張一平!」愛德華中將還是用吼叫的聲音叫道,「不,張一平一定在那裡,那支小部隊裡,我感覺得到他的存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才會這麼瘋狂,他們不向後面逃跑,反而向我們正中衝過來,出人意料之外,這正是張一平的風格…」
「可是,中**團101步兵師正在突破我們的防線,這個時候轉身,我擔心我們會腹背受敵!」文森特上校說道。他認為:就算張一平在那裡又怎麼樣,剛才消滅他的極佳時機已經過去了,這個時候,張一平的部隊已經逃出包圍圈,要重新把他們包圍起來,難度非常大。
而且,眼前應該考慮的不是怎麼消滅張一平,而考慮怎麼在101師的進攻之下,保全自己。
「為了消滅張一平,不惜一切代價!」愛德華中將斬釘截鐵地,帶著冷酷的表情命令道,「執行命令!文森特上校!」
文森特上校只得凝重地敬了一個禮,然後下達命令,坦克又重新轟鳴起來,整個原野之上,青煙滾滾。
在佩戴著白色臂章的交通協調員的指導之下,一輛輛的坦克慢慢地轉身,步兵則在長官的指揮之下,收攏在一塊,把地面的空間讓給龐然大物的坦克。
一個參謀帶著一個女軍官急忙地跑過來,報告愛德華中將說,這位亞歷桑德拉中尉是軍事專家團的倖存人員。
愛德華中將見到亞歷桑德拉,並沒有被她的美麗吸引,而是覺得非常愧疚。
軍事專家團只是他的誘餌,現在誘餌已經被魚吞食了,他不僅沒有抓住那條貪吃的肉,反而吃了那條魚的虧。
雖然,用軍事專家做誘餌的主張不是他決定的,但是他是執行人,而且又是桑德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的校友,他怎麼不覺得愧疚呢?
這個女軍官就是亞歷桑德拉中尉,她向愛德華中將哭訴了她的遭遇,當然隱瞞了殺死英軍騎兵才被中國人釋放的事情。
愛德華中將對亞歷桑德拉的痛苦遭遇並不感興趣,雖然他剛才覺得愧疚於亞歷桑德拉。他拿出一張照片,伸到亞歷桑德拉面前問道:「中尉,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中國人?」
「化成灰我也認識!」亞歷桑德拉只是掃了一眼就知道了,她想伸手去接這張照片,但是愛德華中將卻晃了一下手,躲了過去。
「這人就是殺害我父親的兇手,我的父親就是桑德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的副院長和專家團的團長。這個中國人就是一個魔鬼,他用刀捅破了我父親的胸膛…」亞歷桑德拉吟著眼淚傷心地說道。
「你父親是一個偉大的人,他是大英帝國的英雄,亞歷桑德拉中尉,我本人為此表示深深的歉意,因為我們來晚了。」愛德華中將看到女人的眼淚,心中的那種愧疚感又上來了。
「他是誰?照片上的那個人。」亞歷桑德拉擦乾眼淚問道
「他就是中**團的總指揮張一平,你確定他就在那支中國小分隊當中嗎?」愛德華中將再次問道。
「這人是一個魔鬼,我絕對不會認錯這個人,雖然他只是一個佩戴著上尉的軍銜的軍官,但是那些中國士兵全部對他畢恭畢敬…」
「太好了,你立了大功,亞歷桑德拉小姐!」愛德華中將的語氣變得柔和起來,開始覺得亞歷桑德拉小姐也是一個美人兒了。「根據情報,這批中國人包括那個張一平,現在正朝落日鎮逃跑,而我們的目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消滅他!」
「我也要加入你們,替我父親報仇,還有威廉少校,可憐的威廉少校,我雖然沒有見到他的屍體,但估計已經凶多吉少了。」
***
歐落日是一個很小的鎮子,還比不上中國的一個中等的村莊,一條約二十來米寬的不知名的小河從小鎮的周圍繞過。
張一平來到小鎮的時候,范大圍帶領的三連已經控制了這個小鎮,並在小河上唯一的一座公路橋上等候張一平。
這是一條人工開鑿運河,並不寬,水也不深,但是兩邊都有石砌成的護河堤。張一平站在橋上,看著流速非常緩慢的河水,用腳跺了一下,說道:「這條小河,雖然抵擋不住步兵的進攻,但是它夠深夠寬,不正是一條反坦克壕嗎?」
「那我就安排工兵炸掉這座橋,敵人的坦克就過不來了。」范大圍說道。張一平卻笑道:「炸它幹什麼?只要這裡有一座橋,那些愚蠢的白人就會拚命地往這邊擠,這不正中我們的下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