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一般的馬蹄聲滾滾而來,振撼人的耳膜。幾萬隻奔騰的馬蹄帶起了麥地上的黑色的灰燼,揚起在半空中,就像是一大雨來臨之前的陣陣烏雲,隨著雷聲的滾動,向302團籠罩而來。
302團馬上放棄了對逃跑美軍的追擊,就地做起了防卸,戰士們將美軍屍體疊加起來,做為臨時的掩體,重機槍架設在屍體的上面,彈藥手將子彈裝好,機槍手的手指扣在了板機上,凝重的眼神盯著前面滾滾而來的烏雲陣。
迫擊炮率先發射起來,而且是急速射,接連的急速射,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盡可能多的炮彈發射出去。
密集的爆炸把凝成一大塊的烏雲瞬間打散,變得凌亂起來,再被風一吹,就散去了一半,露出了隱藏在其中的騎兵。
馬是黑色的,馬上的騎士也是黑色的,只有他們的眼睛有一點白,另外就是他們手中的馬刀,在陽光之下耀眼。
重機槍密集地響起來,沉悶的敲擊聲讓人產生一種來自心底裡顫抖,隨著重機槍聲響起的,是馬匹的嘶叫。
重機槍是一件非常恐怖的利器,即使是高大的馬匹,只要中了一彈,即使沒有擊中要害,也有可能失去奔跑的能力,被後面的馬匹撞倒,然後踏成肉泥。
接著就是輕機槍的點射聲,步槍的零碎的槍擊聲,中**隊的子彈一般情況下是不怎麼密集的。因為他們是槍手,受過特別訓練的高級,它講究的是準確,力求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即使是重機槍也不樣。而一量密集和準確結合在一起,就沒有任何力量可以穿越了它的阻擊了,就像今天一樣。
滾滾而來的烏雲,最終在302團的面前飄了過去,不是他們沒有這個膽量,而是他們沒有突破中**隊的彈幕的能力。
槍聲停下,烏雲也飄散,在黑乎乎的麥田中,躺下了一片馬匹和騎士的屍體,也有沒有死亡的馬匹正在茫然四顧。而一些受傷未死的馬匹則發出很淒慘的嘶叫聲,讓人的心裡不由自主地產生一陣憐憫,特別是愛馬的人。
那些從馬上摔下來,被馬蹄踩斷了手腳而僥倖不死的傷員,也發出歇斯底里地呻吟,各種悲涼的聲音合在一起,在這個堆滿了屍體,全部是黑色的灰燼的世界,讓聽著的人有一種毛髮悚然的感覺。
302團簡單地打掃了一下戰場,然後迅速離開了這個地方,不久之後,遠方傳來轟隆隆的炮擊聲,一排排的炮彈從遠處發出發尖厲的嘯聲,砸在剛才的戰場上,那些死去的屍體再次經歷了一次炮火的蹂躪。
只是這個時候,302團已經走遠了。
張一平看著後面的炮擊,心裡在想:看來美國人似乎已經找到了對付中**團的方法,那就是騎兵與坦克兵結合、運用炮兵的遠程殺傷力,再加上人海的戰術。這樣,就是慢慢的熬,也可以把中國這十幾萬人消耗光。
張一平之前經常說:要想我們死,可以,先拿十萬條人命來!他就料到沒有人會有這個魄力,但是現在他發現低估了美國人的決心。
美國人似乎不在乎這十萬條人命的代價,只要能夠消滅中**團,十萬二十萬條人命的損失他們都願意付出。
美國在歐洲將有兩百萬軍隊,死去二十來萬,對他們的將軍來說,只是記錄在本子上的數字!但是對於張一平來言,他的十五萬兄弟死一個就少一個,再也得不到補充,跟美國人沒法比。
當晚,張一平來到一個小鎮裡,這裡距圖爾不到三十公里,102師和106師以謝爾河為界,布下了一道防線。
曲偉卿已經先一步到達這裡,張一平顧不得全身髒黑,先去見了曲偉卿。
曲偉卿也正在等著張一平,他先向張一平介紹了一些情況,說道:「向我們發起偷襲的是美國遠征軍第二軍,共十六個師,兵力近七十萬,加上周圍的英法聯軍的支援,總兵力恐怕有一百萬之多,這一次,英美法聯軍是動真格的了。」
張一平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美國人的一個師只有兩萬七千戰鬥部隊,其餘都是後勤人員,十六個師最多也就是四十五萬。至於英法聯軍,他們要應付德國人的第五次攻勢,抽不出多少兵力。因此我們當前的敵人只有四十多萬。算起來,我們的兵力也不輸於他們。」
「我們有六個主力步兵師,一個炮兵師,五個匈牙利步兵師,再加上曾大娃的外籍兵團,總兵力一共有三十萬。再加上德國第二集團軍的三十多萬,我們就有六十多萬。雖然幾個匈牙利的步兵師戰鬥力差了一點,但是要對付美**隊這些沒有什麼戰鬥經驗的菜鳥,起碼也是旗鼓相當。」
曲偉卿沉吟著說道:「其餘幾個師調動過來應該問題不大,但是卡昂的101師如果調過來的話,那麼我們怎麼防備瑟煲方面的英軍?那裡有英軍十萬之眾,而且101師撤走,卡昂由誰來防衛?」
「這裡是法國,守土的責任,當然由法國人自己來做,法國社會黨的軍隊也應該發揮一點作用了。」
「現在卡昂,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一個藥廠,板藍根原料已經全部用完,藥廠沒有任何用處。至於兵工廠,在法國到處都是,只要技術人員和主要是的設備撤走就行了。」
「所謂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我們不能為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束縛了我們戰鬥的靈活性。何況卡昂並不是我們的領土,丟下也沒有什麼。甚至法國社會黨,為了我們的利益,也是可以隨時拋棄的…」
曲偉卿點點頭,同意張一平說的話,他趴在地圖上,深思了片刻,說道:「我看應該發一個命令給曾大娃,命令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布盧瓦,以免拖了我們的後腿,另外,要盡快與德國第二集團軍取得聯繫,商議協同作戰的問題。」
「美國人這麼橫打一桿,馮.馬爾維茨也不好過,他們也會主動聯合我們,這倒不用著急。至於外籍兵團,我要給他們下一個死命令,命令他們在三天之內拿下布盧瓦,然後從左側配合向美軍發動進攻。」
張一平洗去了全身的灰塵,才回到住所,這是一間普通的房子,在屋子的桌面上已經擺了一大一小兩碗麵條了。方十二妹端坐在桌子的面前,在燭光之下,有一種柔靜的美麗。
張一平在方十二妹對面坐下,看到麵條上面覆蓋了一層紅色的肉,散發出一陣香味。
方十二妹淺言笑道:「這是馬肉,剛才撤退的時候,兄弟們割了不少馬腿,反正是剛剛死的,也算是新鮮的…」
張一平倒不在意是馬肉還是牛肉,他挑了幾條麵條,放進口裡,口腔裡傳來一陣熟悉的味道,跟以前他吃的一樣,於是問道:「這麵條是你做的?」
方十二妹眼光閃動,「嗯」了一聲,又點了點頭。
「之前,你給我做過麵條嗎?」張一平又問道。
方十二妹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好吃嗎?以後我天天給你做好不好?」
怕張一平誤會,她又連忙解釋說道:「我是說,我想調回來,這樣我就可以天天為你做麵條了。」
張一平沒有回答,低頭吃麵,發出哧溜哧溜的聲音,方十二妹又說道:「你不要誤會,其實我也想通了,我跟你做朋友其實很好…」
女人想通了,對男人來說可不是好事,張一平心想。
方十二妹是想通了,不過不是她口上說的那樣,而是她覺得既然自己離開他反而更加思念他,那就留在他的身邊好了,只要能夠看他一眼,也強過每天受那種刻骨銘心思念的折磨的強。
「我可不想天天吃麵條…」張一平說道。
方十二妹以為張一平又拒絕了她,臉上露出失望,張一平抬頭看了一眼,又說道:「我是說,你可以偶爾、隔幾天做一次麵條,其餘的時間可以做飯,做餃子,做包子…」
「行!沒問題,我都會做!」方十二妹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