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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平一鬆口,用俘虜交換華工的事情就突然間加快了起來。
雖然天氣變得更加寒冷,但是英國人還是加快了遣返華工的速度,這是非常意外的。看來他們已經下了決心,決心徹底地解決中**團的問題了。
最遠的華工營在比利時的伊珀爾,距離中**團的駐地只有一百二十多公里,吃苦耐勞的華工們堅持走上兩三天就到了。而最近的華工營就在索姆河的北岸,只有三十來公里。當天就可以到達中**團的駐地。
當第一批華工通過中英北方的邊界線---佈雷勒河畔的一個叫做布朗日的小鎮的時候,英國人在魯昂的代表---英國駐法國的副大使勞倫特就急不可待地約見曲偉卿,開始討論中**團的去向問題了。
英國人也知道,指望中**團幫助他們打德國人是不太現實的,中國人與英國人的仇恨很深,先別說鴉片戰爭、火燒圓明園、八國聯軍等事件剛剛過去沒有多久。說單說中**團的士兵都是在華工營裡受英國人壓迫和奴役的華工,對刻薄的英國人幾乎沒有任何好感,何況英國人還欠著華工們不少的薪水。
既然中**隊不可能夠幫助打德**隊,那就乾脆把他們送出歐洲,只要他們不攪局,不再與英國人為敵,就感謝上帝了。
在近半年的衝突中,英軍為此付出近十萬人的慘重傷亡,以及損失了大量的物資,付出的代價甚至比同時期內跟德軍打仗付出的代價相當。
勞倫特向曲偉卿表達了英國政府對中國勞工的感謝,感謝中國勞工為戰爭做出的貢獻,並問曲偉卿接下來怎麼辦?中國勞工已經全部得到了自由。中**隊與英**隊已經沒有了矛盾,而作為盟軍,應該攜手合作,共同對付德**隊。
勞倫特還說,如果中**團不願意在歐洲打仗的話,英國政府可以派出幾艘貨船,負責將中**團運回中國去,反正英國有很多船隻要到澳大利亞、印度、越南和新加坡等地裝運小麥、勞工等戰爭消耗品,回去的時候大多數是空船,可以順便搭中國人一程。
只是英國人的信譽在中國官兵的心目中太差,既使是非常想回老家的一般的士兵也不會相信英國人會有這麼好心,更何況是張一平了,中**團下都把英國人的這一好心當作了一場巨大的陰謀。
不過陰謀歸陰謀,要談的還得談,這裡畢竟是歐洲,除了張一平之外,中**團的其他的官兵,包括曲偉卿和蔣方震在內,如果有機會回到中國去的話,他們還是非常願意回去的。張一平也要考慮中**團全體官兵的感受。
不過坐船回國是不可能的,出到海上就是英國人的天下,就任由英國人割宰了。而且中**團十多萬人,如果像來的時候那樣,像沙丁魚一樣悶在船艙裡,把身家性命都交給英國人,那就是傻瓜了。
唯一可行的就是陸路,但是從陸路回到中國就要通過奧匈帝國,別說不可能,就算可能也山長水遠,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些都只能慢慢考慮。
不過,中**團同意英國人的建議,撤出魯昂,退出戰爭。
不管怎麼說,這對於英國人來說,事情有了解決的開端,只要將麻煩的中**團從戰場上分割出去,再把魯昂這個戰略要地從中國人手中奪回來,一切都值得了。
人員的交換完成之後,時間已經到了聖誕節---西方傳統的重大節日,在這一天,激戰雙方的士兵都會不約而同地放下槍來,共同慶祝這重要的節日。
張一平從聖桑斯回到魯昂,在聖桑斯的新兵順利地通過考核,正式成立了中**團第104步兵師。
張一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由於幾天沒有回來,壁爐裡沒有生火,房子裡一陣陰冷,門縫裡有冷嗖嗖的風吹進來。
張一平發現沙發上躺著一個女子,身上用一件軍大衣蓋著的,看她那潮紅的熟悉的臉龐,這人卻不是方十二妹又是誰?
張一平望了望沙發上呼吸勻稱,胸部微微起伏的十二妹,這時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這個女子其實並不差。只不過他已經過慣了的那種奔波忙碌而且充滿危險和刺激的日子,給不了這個時代的女子想要的那種安穩的生活。
張一平拉過一張凳子,坐在沙發前,出神地望著十二妹熟睡的樣子,看著透過軍大衣呈現出來的曼妙的身段曲線,他驀地覺得,自己對她還是有一點好感的。
但是,這是不是愛的感覺?張一平不知道,因為這個感覺很難抓住。
張一平站起來,眼光看出窗外,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在外面一隊腳步整齊的的巡邏隊從下面經過,他們挺直的背影,步槍端在肩膀上,巡邏隊走過之後,雪地上停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身後傳過來一聲輕柔的聲音。「你回來了!」
「你回來了。」簡單的一句話,在十二妹心中卻翻轉了許多遍才說出來,這其中既有興奮又有心酸。
石尉蘭向她轉達了張一平說的話,說他不會喜歡她,說他是不願意受束縛的人,是一隻沒有腳的小鳥。
她聽了之後就很生氣了,心裡想:你去做你的沒有腳的小鳥去吧,誰又懶得去束縛你呢?難道讓你抱過一次,我就永遠是你的了嗎?
接下來,她故意不去想他,發誓與他斷絕關係。但是一天過去了,她的心裡就癢得像貓的爪子在撓一樣;兩天過去了,她就再也難以集中心思做事;三天過去了,她就忍不住向周圍的人打聽他的去向;四天過去了,她控制不住自己要到他的辦公室外面轉,雖然知道他出了魯昂不在這裡,但是看看他屋裡東西也好…十天過去了,她已經原諒了他,並且每天下午都在他的辦公室裡呆上很久,希望他回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她。
早先,方十二妹不明白,為甚麼自己這樣一向乾脆的人,在愛情問題上卻優柔寡斷呢?明明對他滿腹怨言,但是心裡卻還是不停地想他。甚至當他已經明說不要她,還是不能遺忘。現在,她開始懂了:一個女孩子一旦把感情給了一個人,是多麼難於收回。有時她激烈地質問、責備自己:沒出息……而更多的時候,她又努力為自己辯解,盡力從張一平身上找出一些值得她這樣做的理由出來,說服自己。
她只這樣矛盾了幾天,心裡的矛盾就被對他的思念戰勝了。
在等他的日子裡,方十二妹在城堡下的花園裡走了一個遍,因為他遇到問題的時候,總是喜歡在花園裡一圈一圈默默地走,她就在後面遠遠的跟著,他的背影讓她感覺很溫馨很滿足。
然而,在沒有他的背影的花園小徑裡,她再也感覺不到溫馨和滿足,陪伴她的只有身體上的寒冷和心靈上的痛苦。
儘管每一天,天空中飄揚的雪花都會把花園小徑上的腳印和人活動的蹤跡覆蓋和抹去,但是她總能找到一點兒他的痕跡。而且這種痕跡越來越多,每一處的草地上都有他的影子在飄浮;每條小路的每個拐彎的地方,她都等他出現,雖然明知不可能,但硬要相信可能。
她也竭力去尋找他走過痕跡,那些曲折迷離的園路,掛著冰雪的樹林下,小林子裡的木凳,還時常在心裡對自己說著:「三天以前……四天以前……十天以前,他就坐在這裡思考,像一座雕刻…」
現在這個人回來了,但是卻背對著自己,似乎不肯回過頭來。
「張兄,我想過了,我也覺得,我們還是做兄弟好一點!」方十二妹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痛苦啃著她的心,但是她不得不這麼說這麼做。他是小鳥,他要飛翔,她只有放飛他,就算綁著他也沒有用。
張一平聽了,如釋重放一般回過頭來,臉上掛著笑意,說道:「十二妹,你能夠這樣想最好了,你知不知道這些天來我多擔心,不知道如何跟你說清楚…」
可以感覺到的是,他的笑是很開心的,是出自內心的笑,方十二妹心裡突然顫動一下,一種奇妙的幸福的感覺充斥她的心間。於是,忽然間,十秒鐘以前她還是那麼痛苦……但是現在,那一切,忽然統統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