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平破門而出,卻差一點撞在方十二妹的身上,張一平沒有理會方十二妹的道歉,反而回頭叫道:「袁萬鴻,你還沒有給他們安排住處嗎?」
袁萬鴻作為張一平的助手跟法國人談判,這時匆匆忙忙跑出來,說道:「師長,這街道上到處都是房子,我已經安排好了。」
張一平才匆匆走出門外,方十二妹伸伸小舌頭,問袁萬鴻道:「袁兄,你們師長一向都這麼暴躁嗎?」
「還好啦,其實我們師長平時很是慈眉善目的,對自己人很少發脾氣,但是發起脾氣來也是很可怕。」
方十二妹笑道:「無非是黑一下臉而已,有多可怕?凶得過我二姐嗎?」
袁萬鴻苦笑道:「你二姐一介女流,最多罵你兩句,但是我們師長,他有可能一槍打爆你的頭,你知道他身後的那個警衛為什麼背著兩枝步槍嗎?」
方十二妹搖搖頭,袁萬鴻道:「其中一枝步槍是咱們師長的,他隨時準備開槍,隨時處於作戰狀態,他的一枝槍雖然普通,但卻神出鬼沒,指哪打哪裡,所說可以打中兩百米外正在飛翔的蚊子!」
「這也只能夠說明他的槍法好而已。」方十二妹說。
袁萬鴻搖搖頭,正是張一平的槍法好,他要幹掉你,你就是會飛也飛不掉。
「袁萬鴻,我也要加入你們,你給我找一套軍裝來穿穿。」方十二妹說道。
張一平回到指揮部,一幫參謀迎上來,為他報告一連串的事情,張一平一一作出指示,必要的時還會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迎面碰上了德軍的聯絡官喬納斯,張一平不待喬納斯開口就率先問道:「喬納斯,你們的軍隊突破法軍的防線沒有?什麼時候能夠到達巴黎?」
喬納斯道:「上校,我們還需要一段時間作準備。」
「可是我們沒有什麼時間?」張一平一邊快步走向指揮室,一邊地說道:「給你們七天的時間,如果到時候我們看不到德軍出現在巴黎,我們就不再恭候了。」
「七天可能不行?起碼要三十天!」喬納斯緊緊跟上張一平,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張一平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盯著喬納斯說道:「三十天?我沒有聽錯吧?喬納斯!」
「是的,上校,你上次給我們的建議,參謀總部覺得可行性非常高,但是覺得我們的坦克非常不夠。為此,總參謀部打算讓國內的工廠加緊生產一批坦克,湊夠三百至五百輛發起一場猛烈的進攻,這都需要時間來準備。」
看到張一平疑惑的神色,喬納斯解釋道:「德國從去年開始就已經開始研製坦克,命名為『第7交通處』。而且已經大批量的在建造,現在只是加班加點,讓它們提前出廠,而且增加建造的數量而已。」
德國人的口氣很大,只是不知道他們國內的經濟能否支撐得住。
「其實,在昨晚的反擊中,第303團完全可以一股作氣,攻入桑利斯,就像當初英法聯軍的背後撕破蘇瓦松的防線一樣,與德**隊來一個兩面夾攻,擊敗北面的法**隊,德**隊就能夠進入巴黎了。」
「我們的事,不用你來指手指腳,喬納斯,你只是一個聯絡官,你只要將你們德**隊的情報報告給我就行了!」張一平說道,「現實一點吧。喬納斯,你們德國有幾百萬軍隊,難道還寄望我們一萬多人來幫助你們?」
「上校,聽說你們正在跟法國人進行談判?」喬納斯問道。
德國鬼子的消息很靈通的嘛!張一平想到,在巴黎寶貝這麼大的城市,德國人肯定有眼線,知道也不奇怪。而張一平也不打算隱瞞。當下說道:「不錯,喬納斯,我們是跟法國人有接觸,不過目的是脅迫法國人,讓法國人將分散在法國各地的華工送到我們這裡來,壯大我們的部隊。」
「但是…」喬納斯正要說的時候,張一平已經頭也不回地進入了指揮室,這裡是最高機密的所在,警衛將喬納斯攔在了外面。喬納斯這個受氣的德軍聯絡官在張一平跟前根本沒有什麼地位,他是不能夠進入這個指揮室的。
曲緯生出現在門口,他對喬納斯說道:「喬納斯先生,我們師長要做什麼事情,他有自有分寸,不用你來教。不過有一點你應該放心,就是我們都非常樂意看到英法聯軍被擊敗,所以我們在軍事上的合作還是會繼續下去的,直到英法聯軍被擊敗的那一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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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聖心堂的炮聲響過十響後不久,一隊長長的華工隊伍出現在中國佔領區的警戒線外,負責交涉的讓.米歇爾中將從搬開的鐵線網缺口處進入了中**隊佔領的街區,在中國士兵的帶領下,通過冷冷清清的街道,快步向師指揮部所在的街道跑去。
還是在那間咖啡室,米歇爾見到了袁萬鴻,現在,袁萬鴻是中方的代表,張一平事忙,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的。
米歇爾也不計較這麼多了,一見到袁萬鴻就急促地說道:「袁先生,我方昨天已經連夜將在巴黎市區和近郊工作的五千多個華工全部召集起來了,現在第一批華工已經到也警戒線外面,就等你們接收了。
請袁先生馬上轉告張先生,讓他馬上停止炮擊,現在已經差不多十一點了。」
米歇爾說道,掏出懷表看了一下,臉上一副著急的樣子。
袁萬鴻也是一個誠實有君子,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大都是仁義之君子。對於巴黎人民也是有一點同情的,既然法國方面已經開始在履行協議,那就沒的必要再往愛麗捨宮打炮了,這麼偉大的建築,少挨一炮也就少一點損失。對於巴黎這座美麗的城市來說,總歸是好的。
因此聽米歇爾這麼一說,他也著急起來,說道:「張師長一早就出去巡視軍隊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米歇爾是一個軍人,而且當過師長的,他當然明白:就算最高指揮官出巡,在指揮部裡肯定是有聯繫的,要不發生突發事件聯繫不到指揮官,那是要出大事的。
米歇爾道:「袁先生可以到指揮部去,讓值班的軍官聯繫張先生,請快一點,拜託了!」
袁萬鴻想了一下,說道:「米歇爾將軍,在沒有確定你所說的話屬實之前,我不方便報告張師長。」
「我絕對沒有騙你們!」
「這樣吧,我們快去看一下!」袁萬鴻理了一下頭緒,說道:「如真的如將軍所說,我可以讓人通知聖心堂上的炮兵,讓他們停止炮擊,然後再通知張師長也是可以的。我們師長一向是講道理的人。而且時間上也來得及!」
但是,張一平到底是一個講不講理的人,就見仁見智了,起碼張一平自己認為自己是非常講理的。
「相對於被英法聯軍燒燬的圓明園來說,愛麗捨宮根本就不值一提。」張一平站在聖心堂的前面被挖得到處都是一道道深溝的廣場上面,指著山下已經幾乎變得一片廢墟的愛麗捨宮,以及旁邊變成一片坑窪地的在花園,對旁邊的炮兵團長劉一虎說道。
「炸了就炸了,你們完全不用不好意思,更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因為道理在我們這一邊!法國人還欠我們很多!」張一平說道。
劉一虎道:「師長說的是,就正如兄弟們所說的那樣,不炸了它,對不起老佛爺和咸豐爺!」
忽然想到張一平不喜歡人家提老佛爺和咸豐爺,劉一虎又趕緊轉移話題,說道:「我們知道團長,阿不,師長,我們知道師長喜歡打炮,更加喜歡對著愛麗捨宮打炮,所以特地留下了一個角,讓師長過過手癮,還真別說,一炮打出去,看到炮彈在愛麗捨宮炸開,那些磚瓦飛上天,然後又灑落在那些漂亮的草坪地上的時候,那心情就是特別的痛快,特別的爽!就像跟那些漂亮的法國寡婦幹了一炮一樣。」
張一平斥道:「文明一點,劉大炮,別動不動就說打炮打炮的,忒俗!」
劉一虎連聲稱是。張一平指著愛麗捨宮剩下的那個角,說道:「你小子是打不中那個角,才故意說叫我來打吧?」
這時,有一個通信員跑過來,將法國人遣送一批華工過來,袁萬鴻要求暫停炮擊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一平掏出懷表,一看差不多到十一點了,又是到了打炮的時候了。
劉一虎叫道:「可惜了,愛麗捨宮還差一個角就全部炸趴下了,其實愛麗捨宮還是小事,我們炮兵團的士兵正在練炮,這裡不給打了,我們上那裡找一個這麼好的目標這麼好的場地?」
「誰說不打的?」張一平道。
「我們不是跟法國人達成了協議了嗎?法國人答應把我們的兄弟送過來,我們難道還向他們開炮。」劉一虎不解地問。
「就當沒有收到通知!」張一平說道,「別不好意思,想想圓明園,法國人還欠我們很多,道理在我們這一邊!」
「最多少打一下,打十下就行了。算是給他面子了。」
炮聲準時響起,一連打了十下,硝煙過後,愛麗捨宮剩下的那個角落依然倔強地屹立著。
也許它真的倔強,也許它是想留給中**團第二次炮擊它的機會。
在警戒線外,袁萬鴻和米歇爾聽著炮聲響了十下,第十一下沒有響起來,兩人都長長鬆了一口氣,袁萬鴻說道:「米歇爾將軍,我想炮兵已經收到了我的通知,炮聲已經正式停下來了,你大可放心了吧?」
米歇爾說道:「是的,袁先生,本來應該打十一下的現在只打了十下,我相信。」
「米歇爾將軍,但願從此之後,中法兩國的軍隊並肩作戰,打敗同盟國的軍隊!」袁萬鴻說道。
「但願如此!」米歇爾看著愛麗捨宮方向冒起的濃煙,再看看了隊隊無精打采通過警戒線的華工,然後又看看旁邊警戒的精銳中國士兵,心裡充滿了無窮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