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張一平的命令,二營長張昶和三營長胡從甫幾乎同一時間趕到指揮部,胡從甫扯開他的大嗓門喊道,「團座,我就知道,你離不開我的!」
張昶譏笑道:「團座離不開的是年輕漂亮的法國女人,絕對不是你這個又低俗又自戀的粗漢。」
張一平嚴肅地說道:「英國人連夜發起攻擊,你們兩人怎麼看?」
「團座擔心那些人菜鳥無法應付,所以就叫我們三營上?」胡從甫聳聳肩,說道:「團座放心,三營一定讓他們一個死一個,來一雙死一雙的。」
張昶說道:「這說明英法聯軍的指揮官們真的狗急跳牆了,莫城這個位置對於整個馬恩河防線來說非常重要。真不知道他們之前幹什麼吃去了,這麼重要的位置,竟然被我們不廢力氣就拿了下來。」
「所謂請佛容易送佛難,現在英法聯軍要重新奪回來,就要看我們的眼色,不付出一點代價是不行的!」
「難道,團座覺得英國人有什麼陰謀?又或者團座有什麼陰謀要暗算英國人?」張昶問道。
張一平說道:「夜戰是我們的強項,我有一個外號就叫做『夜戰之王』,英法聯軍竟然敢於對我發起夜攻,擺明是不把我這個夜戰之王放在眼中。
夜晚,我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就應該坐在家裡吃齋彷彿了,現在英國人敢打上門來,你說是不是應該教訓他們一下?」
胡從甫被張一平這種霸道的想法唬住了,心想,雖然你自稱夜戰之王,但是也不能不允許人家在夜晚發動攻擊吧?我翻天虎雖然狂,但是相對於團座來說,還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胡從甫在張昶的耳邊輕聲說道:「黑大個,你老是說我自戀狂妄,但是你不覺得團座更加自戀,更加狂嗎?『夜戰之王』,嘿嘿!你說包不包括跟女人在床上的『夜戰』?」
張昶小聲回應道:「你不怕死的話,不妨礙直接去問他!」見張一平的目光掃向他們,張昶勸說道:「團座別生氣,英國人也許不知道你是『夜戰之王』,並不是有意冒犯。」
「他們不知道,那就讓他們知道!」張一平霸氣地說道,「總之,黑夜是屬於我們的,晚上只有我們進攻別人,不請允許我別人進攻我們,誰要是想反過來,就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
胡從甫豎起拇指,由衷地讚道:「以前我出來的混地盤的時候,只知道占山頭占街道,從來沒有想到琮地盤還可以這樣分的。好吧,既然團座佔了黑夜,以後白天就是我的,我就號稱『日戰之王』,在白天,只有我進攻別人,如果有誰想進攻我,我會讓他付出巨大的代價!」
張昶道:「白天黑夜都被你們佔了,還有別人的活路嗎?我們呢?不用混了?」
胡從甫嘿嘿道:「最多單日的白天歸我,雙日的白天歸你!」
「這還差不多!」
張一平又對石尉蘭吩咐道:「石參謀,你帶一輛車去兵工廠裡,看看消焰器做了多少了,把它們全部弄回來,發給今晚作戰的兄弟。」
在上一次夜戰中,張一平覺得在夜間射擊的時候,槍口噴出的火焰過大,容易暴露位置,給敵方的阻擊手創造機會。因而讓陳家兄弟做一批消焰器,消焰器是非常簡單的小物件,在後世的槍支上基本都有這個部件,不過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
石尉蘭答應一聲出去了,張一平來到地圖前面,曲緯生指著地圖說道:「根據我們的情報,我們正面的英法聯軍有六個步兵師十二萬餘人,現在向我們發起進攻的是英國陸軍的三個步兵師。
由於現在局勢緊張,我斷定英法聯軍會徹夜不停地發起攻擊,因此我們的反擊可以安排在下半夜,等擊退了英國人的進攻之後,趨勢反攻,插入敵軍的腹地,打亂他們的部署,盡量地殺傷有生力量。但是要在天亮之前撤回來,免得遭到敵軍炮火的覆蓋。」
胡從甫撇撇嘴,他絲毫不把「小生生」的話放在心上,三營是一支進攻型的部隊,他凌厲的攻勢沒人可擋。既然已經打開了,就不會束手束腳,怕敵人的炮火覆蓋?把他們的炮兵幹掉就是了。
張昶心裡也是這樣想,既然已經決定要打了,還搞個屁的計劃?
***
英國人徹夜不停地發起進攻,但卻依然無法憾動中國人的陣地分毫,在陣地前的五十米區域,依然是生命的禁區,沒有誰能夠越過這一區域。進入這個區域的都成了死人。
陣地五十米開外的坡地裡,炮坑密密麻麻地遍佈,英國人的炮兵奈何不了有防炮掩體保護的中國人,他們最大的作用就是為進攻的英國步兵創造了這麼好的掩體。
屍體越堆越高,炮坑和屍體倒成了英國步兵的藏身之處。英國步兵用屍體堆成一道屍牆,依據一道一道的屍牆和炮坑,竟然頑強地存活了下來,與中國人近距離地對峙,互相向對方射著子彈。
對於像成大牛這樣的已經晉級到「中級槍手「的老兵來說,無論英國人怎麼隱藏,他們總會有辦法將他們擊殺。比如在他們忍不住將腦袋探出來或者向外面開槍的時候。
在朦朧的月光下,一百米遠的地方根本看到人的影子。但是陣地上偶爾會發生爆炸,在爆炸發出的閃光的瞬間,卻可以看到敵人一閃即沒的人影,這對於中級槍手來說已經夠了,他們可以迅速而準確地打出一槍,把在閃光中暴露位置的敵人打死,而他自己的槍聲響過以後,也會馬上換一個位置,因為他們開火的時候,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同樣,英國人開槍的時候,槍口噴射出來的火焰也會暴露他們的位置,馬上會從幾個方向招來子彈,開槍的人不死也得重傷。
在這樣的敲敲打打之中,英國人死亡人數慢慢地上升,但是後面的人再度支援上來,跟著中國人對射,他們的企圖很明顯,就是佔領這一塊地方,慢慢與中國人打消耗戰,並尋找突破的機會。
下半夜,二營和三營士兵偷偷地來到陣地的溝壕。
一隊士兵來到成大牛堅守的陣地,一個瘦瘦個子的影子來到成大牛跟前,對成大牛說道:「兄弟,你們辛苦了,現在把陣地交給我們,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請你們放心,人在陣地在!」
「你們是哪個營的?咱成大牛守一個溝壕,打幾個鬼子也需要你們來代勞嗎?」成大牛並不顯得有多麼疲憊,嗡聲嗡氣地說道。
「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成大牛,在下二噶子。」
「原來你就是那個『天下第二』的二噶子。」成大牛看著眼前的人影,可惜在溝壕裡的光線太過暗,看不清楚人的臉,有一些惋惜地說道:「可惜這裡太黑,看不見彼此!不過陣地交到你們手上,咱們也放心了!」
成大牛帶領手下的士兵撤出了陣地,一個新兵好奇地問道:「班長,這個『天下第二』很出名嗎?」
成大牛惺惺相惜地說道:「咱成大牛不怕死,還帶著一股瘋狂,但是這傢伙,不僅有全咱的優點,還很二。」
成大牛暗暗搖搖頭,說道:「這二,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潛質的,咱成大牛各個方面自認不輸於他,但是卻比不上他二。他天下第二實至名歸,老子不得不服他。」
「那團長號稱『天下第一』豈非更加厲害,更加瘋狂?」
「瘋狂?沒有認識他之前,我不知道瘋狂是什麼,認識了他之後,我更加不知道瘋狂是什麼!」尹正超心裡想著。
尹正超是當初張一平的三十個警衛之一。張一平單刀闖入英軍軍營,屠了整個英軍營的血腥場面,他是親眼見過的。
在通往炮兵掩體的通道上,一個一個士兵的影子從尹正超的身邊默默地經過,投入到戰場中去。
這是二營的士兵,不是一般的菜鳥,每一個都是殺神,在這樣的夜裡,這樣的殺神被放出來,英國人有難了!尹正超幸災樂禍地想道。
***
在前線的第一道溝壕裡,翻天虎胡從甫「嘩啦」一聲拉了一下步槍的槍栓,子彈已經上了膛。
胡從甫對幾個連長叫道:「等一下,發起衝鋒之後,先扔一通手雷,快速衝過前面這一片屍體陣,不要過多的停留。一直衝過去,要快,衝散他們,殺死他們…」
在第二道防線的溝壕裡,張一平也拿起了他那支用習慣了的英制步槍,這支英制的步槍雖然產自己英國,卻不知射殺了多少英國同胞。在張一平手中,好像具有了靈性一般,在微微的月光之下,飲飽了鮮血的槍管發出冷冷的金屬光澤。
警衛連長張柳河做最後的勸說,「團長,以二營和三營的攻擊力,已經足夠了,你完全沒有必要親自發起攻擊!」
「不要說了,我主意已定!」張一平斬釘截鐵地說道,「夜空下的大地就是我的領地,這領地不容侵犯。」
「也許今晚我會戰死,但是我不怕,要在歐洲這塊地方生存下去,就要人人不怕死,要做到人人不怕死,首先我要不怕死,用實際行動告訴大家我不怕死,而不是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