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平制定了這樣的一個比賽規則後,這場爭吵才算停下來,其實他們爭的也不是二嘎子這個人,而是爭他這個「天下第二」的名號。像二嘎子這樣的人才,雖然難得,但是部隊裡也絕不僅僅就他一個。只不過二嘎子在戰場表現突出,碰巧讓張一平發現而已。
解決了這個問題,其餘的三個營長也趕到了。
時間已經是正午,天氣有一點像中國的十月小陽春,太陽像個雞蛋黃子藏在一層蟬翼似的雲彩裡,時隱時現,給人以溫暖的感覺。
作戰參謀曲緯生將一份地圖鋪在地上,眾人圍在旁邊,曲緯生將當前的軍事形勢講了一遍,隨即就站立在一旁,他剛剛晉陞到參謀,跟眼前這些營長大佬相比,還是有一點底氣不足。
張一平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不過在他的計劃說出來之前,他習慣性上要問一下手下的幾個營長,讓他們動一下腦筋想一下對策,不要什麼事情都靠他這個大腦,這樣會很累的。雖然這些人都是一些只知道打槍放炮的粗漢。
張一平首先問盛掌櫃,「盛掌櫃,你怎麼看?」
盛掌櫃見張一平問到他,連忙謙虛地說道:「咱就一個生意人,只會做一些小買賣,承蒙兄弟們看得起,叫一聲掌櫃的,其實真不是什麼掌櫃,只是做的一些小本買賣而已,當不得團長這麼看重。」
張一平還真沒有見過這個盛掌櫃出過什麼主意,一直想試他的底,於是道:「盛掌櫃,打仗其實就像做生意,盛掌櫃的算盤應該打得老精了,不如替我們打算一下,算算我們應該怎麼打才划得來。」
盛掌櫃見無法推脫,無奈地說道:「要想真的盤算一下,就要動真格的了。」
說著,盛掌櫃就從他嘴邊拿下空著的煙斗,在鞋子跟敲了幾下,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布包,輕輕地打開,裡面包著一點金黃色的細細的煙絲。
盛掌櫃小心的扯了一點煙絲裝入煙斗裡,又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打火機,「叮」的一聲打著了,點燃了煙斗,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娘的英國佬,讓老子抽了半年的空氣,今天總算抽上煙了!」盛掌櫃滿足地說道。
張一平還以為他所說的動真格的,是他真的會開動腦筋想一個辦法出來,沒有想到所謂的動真格是說抽真的煙。
胡從甫卻是一個急性子,叫道:「掌櫃的,你有屁就快放吧,別糍粑個煙斗了,法國佬都出了城了,就快追上我們了!」
盛掌櫃卻翻了一個白眼,回罵道:「糍粑個球,你有主意為何不放一個出來,讓大家聞聞是香是臭?」
胡從甫剛要發火,張一平馬上就制止他,問道:「盛掌櫃從哪裡來的煙絲?」
盛掌櫃飛快地把包煙絲的布包放入口袋裡,說道:「剛剛從一具屍體上撿的。咱家看到這傢伙一口黃牙,就知道他一定是一個煙鬼,身上一定帶著煙草,所以就去掏,一掏果然有料,團長,一點煙絲不用上繳吧?」
張一平還一直以為盛掌櫃是戒了煙的,所以才叼著一個煙斗!萬沒有想到,他之所以叨這個煙斗,完全是因為沒有煙絲抽。
張一平搖搖頭,說道:「以後如果繳獲到香煙或者煙絲,就交給盛掌櫃管理。」
盛掌櫃這才眉開眼笑,對著瞪眼的胡從甫說道:「別不服氣,咱就圖這個,繳獲的美女都歸你們享受了,咱也得有一點補償是不是?」
胡從甫叫道:「有屁快放吧,盛掌櫃,太陽都偏西了。」
「急什麼,團長已經有了安排,咱聽著就是了!」盛掌櫃到頭來崩出這樣一句話,他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到來屁都不放一個。
張一平笑笑,對張昶問道:「張營長,你怎麼看?」
張昶撓撓頭說道:「我只知道往前衝就是了,團座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張一平又問胡從甫,「三營長有什麼計謀?」
胡從甫嘿嘿笑道:「我有計謀早就說了,不像某些人,明明肚裡沒有料,卻故弄玄虛!」
盛掌櫃的臉上有一點掛不住了,他「噗噗噗」地猛抽了幾下,一股濃煙把他的一個看來有一點精明的腦袋籠罩起來,盛掌櫃那帶有一點陰柔的話語就從煙霧中傳遞出來。「按本掌櫃看來,這歐杜安城裡法國人沒有什麼值得廢腦筋的,咱們往巴黎去,他們就必定跟上來,等他們走出那個羊窩,咱們六個營就一起圍上去,像狼撕羊一樣把它撕碎了就是了。」
胡從甫道:「這還用你說嗎?團座叫我們來,不就是佈置這個任務嗎?你還是抽你的煙吧!」
不過,在張一平看來,盛掌櫃能夠說出這一點,也算是動了腦筋,明顯比胡從甫強上一點,起碼算有自己的主意。
看了一看表,時間差不多了,張一平結束了他們的討論,說道:「盛掌櫃說得不錯,以後每次開會,每個人都要想一個計謀,說出來讓大家討論。」
張一平左右環視了一下,很明顯對的幾個營的表現不滿意,「不要像一個悶驢一樣,踢都踢不出一個屁來!」
胡從甫剛要抗議,但是聽到張一平這麼說,也就不敢出聲了。
張一平又嚴肅地說道:「我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要幹掉從歐杜安城出來的法軍第214步兵師,至於怎麼幹,由曲參謀做安排。」
曲緯生按著地圖分配了作戰任務,之後張一平又吩咐道:「不管能否消滅第214步兵師,天夜之後,全部都脫離接觸有,撤出戰鬥。」
張昶馬上問道:「團長,是不是消滅了第214步兵師,就可以直接衝到巴黎城下了!」
張一平環視了眼前這幾個人,他們眼光中都露出興奮的目光。
「你們都認為我們應該去巴黎嗎?」張一平問道。
盛掌櫃道:「本掌櫃聽說,離這裡不遠巴黎是法國佬的京城,咱們當然要去大鬧一番了,想當年英法聯軍進入咱們北京的時候,可沒少幹壞事。八國聯軍的那一回,法國人也有份。這次我們也要去他們的京城逛上一圈,鬧上一鬧,要不對不起老佛爺的大恩大德。」
胡從甫問道:「盛掌櫃,老佛爺對你有什麼大恩大德?這又從哪裡說起?」
盛掌櫃馬上轉口說道:「也就這麼一說,誰見過老佛爺是什麼樣子的呀。」
張一平看看時間不多,沒有時間讓他們胡扯了,於是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法國首都巴黎,我比你們更加想去,那裡美女如雲,黃金遍地。」
看著一雙雙賊亮的目光,張一平心道,這哪裡像是一幫討薪水的民工呀。倒像是當初發現新大陸的西方殖民者。眼光中一樣露出貪婪。
不過,這種變化,張一平是樂於見到的。
「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只有六千人,就算我們現在去了巴黎,只怕也不出來,何況在我們的屁股後面還有六萬人的英**隊。」
「巴黎跑不掉,美女也不會一下子就老死,黃金也搬不走,我們不急,將威脅我們的英國人打倒了再去也不遲。」
「我們的目標,不是歐杜安的第214步兵師,也不是巴黎,而是我們身後跟著的陰魂不散的英國人遠征軍的三個步兵師。」
「我們現在不能去巴黎,但是我們卻要裝著很想去的樣子。等英國人不要命地追上來的時候,我們就給他們狠狠地來上一下子!」
「這叫做回槍,」盛掌櫃忽然興奮起來,手舞足蹈,「做戲的有唱,話說楊家將詐作不敵,掉馬就走,一邊走一邊向後瞄,瞄準敵將跟上來的時候,忽然回馬一槍,如匹練一般,刺中敵將胸口,只聽得一聲『哎呀』…」
盛掌櫃說著,還真唱起了京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