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幾年,皮埃爾已經養成了全神貫注、謹慎的習慣,正是如此,這一次進攻仍然是試探的性質,因為他剛才分神了,根本都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衝鋒的士兵就完蛋了。
這一次皮埃爾不會了,他將全神貫注地指揮戰鬥,不會被中國人所趁。
皮埃爾雖然心裡仍然看不起那些華工,但是經驗告訴他,如果他再「分神」的話,上帝對他的懲罰將會更加嚴厲。
皮埃爾動用了第一連剩下的三個排的兵力,在連長的督促之下,再次發起攻擊。
第243後備步兵團雖然是後備部隊,但是也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隨時可以補充上前線的部隊,軍事素質還是有的
法軍的攻擊很有氣勢,也很有章法。4門山炮再次分別打出了十發炮彈,直到步兵距離華工的溝壕只有兩百米的時候,炮兵才停下來。
雖然只有4門炮,根本算不上步炮協同,但是能夠做到這樣,無論是炮兵還是步兵都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
機槍隊的六挺重機槍。也有四挺開始瘋狂地向兩邊的小山坡掃射,子彈打在泥土上,碎石和砂飛濺起幾米高。
但是華工似乎一點也著急,等法軍過了一百米,再靠近一點的時候,才慢慢地響起了槍聲。
槍聲不緊不慢,相對於法軍的槍聲來說,依舊顯得稀疏,但是這種稀疏不起眼的射擊往往能夠響到最後。而法軍那些瘋狂掃射的重機槍卻一下子啞了下去。機槍手一個一個地被打死,上一個死一個,直到沒有人敢上為止。
不到十分鐘,三個排近兩百人有**成就倒在了地上,逃回來的沒有幾個。
華工並沒有使用殺傷性的武器如重機槍和輕機槍,也沒有扔炸彈,只是一陣「叭叭叭」槍聲再加上拉槍栓的聲音響起,彎著腰衝鋒的法國士兵就紛紛中槍倒在地上。
那些機靈的士兵即使臥倒在地上,也會被補上一槍。
一個連就這樣沒有了!
對於這種不尋常的情況,任皮埃爾實戰經驗再豐富也無法解釋。
現在。皮埃爾又多了一個麻煩,那就是如何把那些傷員救回來。剛才試探朝夕相處的一個連兩百多人當中,起碼有兩百個傷員躺在華工陣地前面哀嚎。
這些傷員不得不救,但是如果貿然去相救的話,又會成為華工的槍靶子,白白送命。
其中的一個辦法就是派人與華工談判,約好大家不要開槍,讓法軍把傷員救回來再重新開打。
這並非天方夜譚,在歐洲戰場上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但是法國陸軍的榮譽卻不容皮埃爾考慮,如果讓人知道他的第243後備步兵團舉著白旗去華工談判的話,他就沒有臉見人了。
如果連一群剛剛拿起步槍的中國勞工都無可奈何的話,法國陸軍的臉面就被他丟到地中海去了,以後法**隊在英國人盟友面前,如何抬得起來頭來?
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就是快速擊敗躲在溝壕裡的華工。
皮埃爾很快下定了決心,再次組織第243後備步兵團展開更加凌厲進攻!
法國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已經被張一平列為首先打擊的目標,現在這樣不慍不火地打,只是不想一下子把他們殲滅或者嚇跑,為其它六個營運動到指定位置爭取時間。
下午四點,張一平帶著德國人喬納斯少校以及警衛連到達二營的前線陣地。
營長張昶的指揮部就在前線溝壕的後面的小山坡,一個挖得厚厚的掩體,掩體有一個射擊口,可以看到山崗下面一片片哀嚎著的法國第243後備步兵團的傷兵。
張昶不是在指揮戰鬥,而是透過這個射擊口時不時地打出幾槍,干翻幾個法國人,很快又打退了法國人一次進攻,法國人又丟下一堆傷員和屍體,退了下去。
張昶心滿意足地收起槍,回頭一看是張一平,連忙叫道:「團座上來了?」
張一平點點頭,問道:「怎麼樣?」
張昶有一點鬱悶,這樣的打法不僅法國人鬱悶,就是張昶也覺得鬱悶不爽快。
張昶道:「如果真的打,現在第243後備步兵團恐怕已經死光了,不過現在是也好不了哪裡去,他們傷兵起碼佔用了大半以上,再來兩次衝鋒,他們也差不多完了。」
「只是覺得非常不爽,明明可以一槍打爆他的頭,為什麼非要打他的腿呢?要知道法國人跑起來總是一晃一晃的,而且還彎著腰,有時想打腿,偏偏打中了腦袋,這算不算失誤?會不會影響我的晉級?」
「你就別嫌這嫌那了,人家法國人中了槍,也不見得有你那麼大的意見!」張一平說道,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隻懷表看了一眼。說道:「再過二十分鐘,各營就應該到了預定的位置了!」
「那不就是可以大打一場,不用管那些法國豬的死活了?」張昶興奮地問道。
張一平點點頭,這時,天空中忽然傳過來一連串炮彈飛過的呼嘯聲,聽聲音就知道是75毫米山炮打出的炮彈,不過憑經驗,張一平知道了這一炮的爆炸不在他的周圍,因而非常鎮定。
但是儘管如此,掩體上面依舊「沙沙沙」地往下掉泥砂土塊。
一陣炮火過後,掩體裡撒了一大層泥土,也撒了張一平身上全都都是。
炮火一停,張一平就說道:「我出去看一下損傷有多少。」
張昶剛剛被火炮轟擊,耳朵還有一點嗡嗡響,他大聲地說道:「團座請放心,我們華工來法國幹什麼的?那是來挖坑的,之前十天都有**天都在挖坑,什麼樣的坑沒有挖過呀,不僅挖過,而且是忒結實,別說這只是幾門小山炮,就是再重的火炮,只要不直接砸在頭頂上就不會有事。」
張一平從戰壕裡彎著腰,穿過一條直的坑道,走到前面去的溝壕去,這時法國人又開始衝鋒了。
稀稀疏疏的槍聲又起來。
林春兒是一個副班長,也是一個輕機槍手,手裡拿的是劉易斯式輕機槍,但是由於上頭沒有命令機槍開火,所以他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旁邊的戰友用步槍,一槍一個地打。
林春兒說道:「成哥,你平時不是喜歡使機槍的嗎?現在我跟你換一個使使?」
被人叫做成哥的頭也不抬,瞄準一個載著尖頂帽子的法國士兵,一扣板機擊發,法國人聞聲而倒,尖頂帽子骨碌碌地滾在一邊,浸入一堆備水池裡,一時被染紅了。
成哥滿足、均勻地、細細地呼出一口氣,才回答道:「現在我喜歡上步槍了,簡直就像前幾天把的那個法國妹子一樣,讓我有激情有感覺,我現在一刻都離不開它。」
林春兒臉上有一些失望,張一平走上前去,拍拍林春兒的肩膀,說道:「只有用得當,輕機槍也可以像步槍一樣靈活。」
林春兒見到是張一平,正要起身行禮,卻被張一平伸手按住,說道:「別動,在戰場上給長官行禮,不是等於告訴敵軍的狙擊手我是長官嗎?這豈不是害了我?」
張一平抓過林春兒的劉易斯式輕機槍,趴在溝壕邊上,「突突,突突!…」連接射出了幾個點射,把幾個法國士兵擱倒了。
張一平說道:「剛才叫做點射,擊發的時候要穩扣快松。扳機扣到底馬上鬆開,一次發射子彈為2—3發…」
喬納斯一直跟在張一平的身後,看到張一平一路上教了很多個士兵打槍的要領,包括步槍、輕重機槍。而且是每次教過之後,都要士兵馬上進行實彈訓練,鞏固效果。
喬納斯忍不住說道:「上校,你之前應該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教官。你的槍法例無虛發…」
喬納斯少校先是給張一平一些正面的評論,然後把話題一轉,「不過,一支部隊僅僅只是槍法優秀,是不可能成為一支常勝的部隊的。」
張一平問道:「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說。」
喬納斯道:「執照計劃,我們應該是擊破第243步兵團,然後迅速突圍出去,可是上校,我們的速度太慢了,而且我們好像不是在進攻,也不是突圍,而是在防守。請問,這是為什麼?」
「喬納斯少校,你要清楚地知道你的位置!」張一平說道,他是不按照喬納斯少校參與制定的計劃行事,而是另外又制定了一個計劃。但是他覺得沒有必要跟德國人交代。
「你只是一個俘虜,一個雇工而已,不是我的參謀長。如果你的行為不能夠讓我滿意,我隨時把你送給法國人!」
喬納斯少校非常嚴肅地說道:「我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但是少校先生,我同樣非常關心『討薪團』的前途和命運,因為『討薪團』也注入了我的努力和汗水,所以我仍然很想知道下一步『討薪團』的行動計劃!即使你現在就將我送給法國人,我也要堅持這樣做。」
無論喬納斯的最終目標如何,有一點肯定的就是,他也希望『討薪團』強大起來,能夠在法國生存下去,這樣也符合德國人的利益。
因此,喬納斯少校一直很努力地做事,已經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他說的不錯,『討薪團』的確有他的汗水和努力。
「我這叫做『聲東擊西』,是中國的一種非常高超的謀略,你們德國人是不會懂的了!」張一平說道。
「什麼叫做『聲東擊西』,能否說詳細一點?」喬納斯少校問道。
張一平始終還是不相信德國佬,儘管他對『討薪團』下過很大的努力,撒下很多的汗水,但是到了有需要的時候,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將『討薪團』出賣。
「所謂的『聲東擊西』就是說:你的計劃說要向東,我卻偏要往西,就這麼簡單!」張一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