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阿爾諾還是禮貌地回答道:「是的,先生,我昨晚是吃了青菜!」
阿爾諾的禮貌是裝出來的,他的風度也是裝出來的,他本來就是一個狡猾的豬肉販子,他的衣服骯髒滿是油漬,但是卻要裝出一副紳士的模樣,貴族的做派。
但是他的眼光出賣了他,由始至終他的眼光一直在張一平身上打量,閃著狡黠的目光,如同市井的小販,對著前來的顧客不停地打量,試圖看出顧客是否熟悉價格行情,如果不熟悉行情顧客,他就會狠狠地宰上一刀。
「您為何這樣問?先生?」阿爾諾問道。
張一平討厭他這種做派,正想說:因為我家的豬昨晚上也吃青菜。
但是張一平畢竟有求於他,只好委婉地對阿爾諾說道:「因為看到阿爾諾先生,讓我想起一位忠實的法國朋友,他很喜歡吃青菜葉子。」
阿爾諾說道:「尊敬的先生,即使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也不能夠改變我的主意,尊敬的先生,要我帶你們去巴黎可以,但卻不是免費的。」
張一平早就料到會這樣,他從身上掏出掏出幾張鈔票,塞到阿爾諾的手中,
阿爾諾拿著這些鈔票,在晨曦之中,借養微亮的亮光,阿爾諾貪婪的臉上露出驚喜,「原來還是英鎊,英鎊比法郎堅挺多了,尊敬的先生,您是一位大方的人,我一定會忠實地為你服務,不過數目好像少了一點。」
張一平說道:「阿爾諾先生,瑪麗娜可是你的侄女,你就不能夠看在瑪麗娜的份上,不要計較?」
「所以我沒有向瑪麗娜收費,尊敬的先生!」阿爾諾狡猾地分辯道,
張一平只得又掏出幾張英鎊鈔票,這些英鎊是從比爾身上得到的,數目也不多。
阿爾諾飛快在將全部英鎊雙重新數了一下,幾乎對英鎊的幣種和數目都非常滿意,笑道:「正是看在瑪麗娜的份上,否則就算再多的錢,我也不會冒著上絞刑架的危險為你們帶路的。」
這時,東方現出了一片柔和的淺紫色和魚肚白。霧卻漸漸深厚了起來,像不知從那兒飄來的縹渺透明的白紗!像一籠巨大的白帳子,把個方圓十里的都給嚴嚴實實地罩了起來。
在霧氣之中,三下多個黑影默默地前行,走了一段路,張昶帶著幾百人又加入了隊伍行列中來,阿爾諾又哇哇叫道:「尊敬的先生,這可不行,隊伍太過龐大了,不行,不行!」
阿爾諾不停地搖著他光光的腦袋,在霧氣裡晃出一連竄的幻影。
張一平以為他又要加錢,於是笑道:「阿爾諾先生,這路呢一個人也是走,兩個人也是走,一百個人也是走,這有什麼區別呢?」
阿爾諾還在不停地搖頭,說道:「不行,不行,人多會驚動駐軍的,這麼多人根本無法通過駐軍的哨卡,我既然收了你的錢,就一定會把你安全地帶到巴黎去。如果有半路上驚動了守軍,你們被人抓了去,我會覺得愧疚的。這事關我的信用的問題。我們法國人一向是說到做到的。」
張一平說道:「白天不行,那麼我們就晚上再走,行不行?」
「如果是晚上的話,價錢又不同了,你要知道晚上行動有諸多的不便。」阿爾諾又開始用狡猾的眼光打量張一平了,正在猜測從這個大方的中國人身上,還可以搾取多少英鎊來。
張一平以怎會不知道阿爾諾的貪婪,只是說等晚上再說,保證不會讓阿爾諾失望就是。
一行人沿著公路向前走了一段,一路上,張一平跟著這個阿爾諾倒也非常投緣。
太陽從地平線上跳起來,透過白白的迷霧,照射在瑪麗娜的臉上。張一平就在她身邊並排走著,瑪麗娜圓潤的臉上纖細的毛髮,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泛著金色的光芒,纖毫畢現。
張一平不禁讚美道:「瑪麗娜,你今天真漂亮。你的美麗真讓我陶醉!」
瑪麗娜今天心情不錯,她終於逃出卡斯特這個牢籠,再也不受絞刑架的威脅。她現在的心情就像自由自在的野馬在原野上奔馳。
她那美麗的、健康的臉上,每一處都閃著青春的光彩和活潑,一絲微笑掛在她的善於表情的唇際。
「謝謝你的誇獎,親愛的張!」瑪麗娜回答道,臉上甜蜜蜜地笑著。
「親愛的張,我們為什麼帶這麼多民工一起去巴黎,而且他們都帶著槍?」瑪麗娜不解地問道。
張一平說道:「親愛的瑪麗娜,善良的姑娘,你根本不知道我們華工在英國人的壓迫之下有多慘,他們沒有基本的人身自由。在英國士兵的監管之下,跟奴隸差不多,一天工作12個小時,沒有工錢,只有半條麵包和一碗菜湯。」
瑪麗娜說道:「英國人真該死,在法國這片土地上,他們也敢做出這等野蠻的事情出來。他們的行為跟那些無良的軍火商沒什麼兩樣!」
「所以我們只好起來反抗,我們的要求很簡單,我們只要回我們應得到工錢,以及爭取得應有的尊重!」
「親愛的瑪麗娜,你不會認為憑我們幾百人,就能夠把巴黎打下來吧?」張一平問道。
瑪麗娜忽然開心地笑了起來,一陣又嚴肅地說道:「親愛的張,如果你們能夠打下巴黎的話,我一定支持你們!」
天漸漸亮了,霧氣也漸漸散了,可以看到前面不過多的地方幾棟房子,阿爾諾說道:「前面是一個叫做西蒙特的村子,那些英國巡邏隊每天都在這裡休息,吃午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張一平一聽,心裡暗暗打起了主意。
張一平一直想幹掉這批巡邏隊,只是苦於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不就在眼前嗎?
討薪團的士兵昨天晚上雖然經過實彈訓練,但是還差最後一個儀式,就是見血。
只有通過速成法培訓並見過血的人,才能夠成為一個真正的菜鳥槍手。
張一平打算讓這幫准菜鳥伏擊英國人的巡邏隊,讓他們見一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