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的臉上露出了興奮之色:「這張陣圖,比我當年在天風谷中所得的,更加厲害,是紫墨大魔尊最後的參悟,可以不用法物,便能夠直接演化誅天大陣!」
她在說話的時候,顯然很是激動。雖然顧顏現在有四件仙器在手,神通廣大,但在對敵之時,這張誅天陣圖,仍然是其它法寶所無法比擬的利器,尤其在群戰之時,以一當千,也不是難事。
只是要發動陣法,鎮壓的法物卻極是難得,她當年在混沌窟中,越階斬殺展若塵,但事後混沌元珠也化風而去,現在得知居然有避開這樣限制的法子,自然激動不已。
不過隨即她眼神又有些黯淡了下來,「原來想要發動此陣,需要十二個元嬰期的傀儡,而且這十二傀儡,都不能是死物,要煉出自己的元神才行。這可要到哪裡去尋?」
她曾經修習過紫墨的傀儡術,深得其中三味。就算是元嬰期的傀儡,也非不能煉製,但是否有煉製的手法是一回事,想要煉製傀儡的魂石,卻是極為難得,顧顏這些年,也不過只尋到一塊紫炎晶魂而已。而且紫墨所說的傀儡,還不能是那種死物,必須要煉而化神才行。這就更是僥天之悻,都未必能夠成功了。所以她剛一激動,又不禁頹喪起來。
寧封子用手托著腮,想了一會兒,忽然說道:「這也不一定,雖然要煉製出傀儡的元神是極難之事,但你不妨換一個法子,以自己的元神,直接控制十二傀儡,不是更好?」
顧顏愣了一下,不禁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可真是愚了,居然連這樣的法子都沒有想到。」
寧封子笑嘻嘻的說道:「不是你沒想到,只是尋常人,根本用不到這樣的法子罷了。」一般的元後修士。就算修習到紫墨或者大天尊這樣的修為,也不可能會有顧顏這樣的機緣,不單修成九轉金身,還能夠直接化身十二妖靈。以十二妖靈,分控傀儡,便可抵紫墨在留書中所說的元神之用。
不過顧顏還是高興不起來:「就算有這個法子,可想要煉製十二個元嬰期的傀儡,光是魂石便舉世難尋。」
寧封子思索著說道:「這倒是個問題。不過我記得,當年你曾經說過,紫墨是煉製傀儡的大師。在她的手下。有十二金甲銅人。法力通天徹地,每一個銅人,都足以與一個元嬰修士對抗而不落下風。我想這張陣圖,應該是為她自己準備的。只是不知為何。被留在了此地。」
顧顏歎道:「紫墨當時離開這裡,自知身受重傷,已再難力挽狂瀾,這張陣圖帶走了也是無用,只好留在此處,萬一多年之後,有哪一個有緣人發現了這裡,也算是她留於世間的一段機緣。也是巧合,這個人正好是我。」
寧封子拍手說道:「對啊。這張陣圖。就是為你天造地設的,難道她沒有說,十二金甲銅人,被留在何處?」
顧顏搖了搖頭:「當年我在子午谷的時候,曾見過十二銅人。只是那些銅人,都不過結丹期的修為,只是後人所煉的贗品罷了,至於真品,誰知道被藏到什麼地方。」
她歎了口氣,轉而說道:「不管怎樣,這次總算不是一無所獲,我們現在要想辦法,該如何出去了!」
寧封子精神一振:「快說!」
顧顏道:「紫墨當年,就是借這張陣圖而走的,而且她還說了一個地方,可以順著那裡的空間通道離開。她給那裡起了個名字,叫做小天池!」
寧封子「呀」了一聲,「這必定是深藏天池之中的秘地,就連玉虛宮的人都不知道的,難道就是……」
顧顏道:「雖然紫墨沒有寫明,但我根據她的記載猜測,應該就是封存著通天之路的地方!」
寧封子不禁拍手大笑起來:「哈哈,那幾個老傢伙要是知道,他們費盡心思,都沒有找到通天之路,卻被我們撿了便宜,說不定要氣死了吧?」
顧顏不禁一笑:「你不用這樣激動,想要進入小天池,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且,必定會驚動他們。當年的紫墨,是因為大天尊離開天池前往別地療傷,才沒有被他發現,但現在這四個就守在天池之中,是不可能不驚動對方的。」她沉吟著說道:「我要先將這張陣圖完全煉化,然後借此打開空間通道,要進入小天池,這至少需要幾十年的功夫。我看,我們在這裡要有得等了。」
寧封子苦著臉說道:「要這麼久啊……」
顧顏用手敲了一下她的頭,「你苦著臉做什麼,我們又不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你趁這陣子,好好修煉你的法訣,免得有了飛昇的機會,卻通不過去!」
寧封子低著頭應了,隨後,顧顏便以晶石布下法陣,然後便手執陣圖,入定而去。
她這一次閉關,便是整整四十九年。
她被困在玲瓏萬象之中,而玄霆與玉虛三祖,也都守在天池之內,與外界隔絕消息。整個蒼梧的玄魔兩道,在失去了己方的領頭人之後,頓時大亂,雙方甚至互相指責,都說是對方害死了自己的祖師,彼此爭鬥不休,愈加劇烈。大戰小戰,幾乎不計其數。這幾十年間所死傷的人數,居然比起先前的數百年,還要超過了一倍有多。
就連玉虛宮,都有兩名修士,死在魔門的手下。尤其是丹鼎派的分裂,給蒼梧的玄門,帶來了難以恢復的創傷。以玉鼎為首的一方,投靠了魔門,他們就棲身於天極,每次與玄門的鬥爭,他們都身為急先鋒,手下也不知死傷了多少人命。
而靈樞子帶著同道遠遁南海,將蒼梧這個戰場都留給了他們。
這些年中,魔門的那些年輕修士,一個個全都聲名鵲起,尤以陸悠歌和蘇慕菡最為厲害,這兩人的手底,都不知死傷了多少玄門修士,光是蘇慕菡,便曾滅殺了三位元嬰。
落雲宗的南宮真人閉關不出,整個蒼梧的玄門修士,便只剩下無諦這一位元後大修,可是蘇慕菡雖然並未晉身大魔尊,但她術法通玄,居然能與無諦鬥一個不分上下,雙方幾次大戰,有一次,甚至是無諦帶領眾人,將蘇慕菡誘入伏擊圈,企圖誘而殺之,卻被她一番血戰,殺出生天,脫身而去。隨之而來,便是瘋狂的報復,無諦的親傳弟子,在數月之後,被蘇慕菡伏擊而死,仇恨延綿不絕。
本來被玄霆和玉虛壓制著的蒼梧局勢,再度大亂起來,整個中原,幾乎已沒有靜土。
這些年中,他們一直試圖,要尋找玄霆和玉虛三祖的下落,元覺與冰月等人,自然知道,他們是進了天池,只是天池自從那一次之後,便封閉起來,由於金蓮被白芥子帶走,他們一直沒有找到開啟的方法。
蘇慕菡與陸悠歌,雖然不知道玄霆的去向,但也想得出是與玉虛宮有關,幾次找上玉虛宮,但雙方都是不歡而散,後來彼此仇殺,仇恨便越結越深。這數十年中,魔門曾策動了三次大戰,幾次打上天柱峰,有一次,甚至打到了玉虛宮的山門之前,但最終還是鎩羽而歸。
這一日,玉虛宮中,諸位修士端坐,元覺坐在正中,其餘包括無諦、陳元風、紫陽等人,都分別坐在兩側,他們的臉上,頗有憂色。
坐在下首的冰月說道:「距離上一次魔門大舉來襲,至今已十年有餘,最近南方的弟子傳來訊息,說魔門又在大舉集結兵力,說不定要再度北侵,我們要事先做好準備才是。」
元覺雖然坐在主位之上,但他為人很是謙和,先向著無諦和陳元風微微點頭,才說道:「這一次,又要請兩位前輩相助了。」
陳元風歎了一口氣:「我在白崖的弟子,數日前也來傳訊,說魔門在玉陽州聚集了許多人馬,都聚在大江之南,說不定要再度進犯白崖。」
紫陽聽到玉陽州的名字,心頭就不禁有些不快,那原本是他們天機門的地方,現在卻被魔門所佔,可是他卻沒法子去奪回來,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我看這一次,他們還是要進攻天柱峰,畢竟當年玄霆那個老魔,就消失在天雲州,他們不往天池走上一遭,總是不會甘心的。」
冰月冷哼了一聲道:「天池是本門的聖地,焉容魔頭染指?」
元覺揮了揮手:「如今恩師不在,我忝居其位,在其位而謀其政,傳令下去,讓諸弟子都小心戒備,尤其是天極之中,若有動靜,速來回報。」他又轉頭對元覺道:「這一次,還要小心那個姓蘇的女魔頭,都說她心狠手辣,頗有當年天誅的風範,為如今魔門之中,修為第一之人,還要請上師出手對付。」
無諦「嗯」了一聲,這也是他責無旁貸之事。
元覺見諸事商議已畢,便道:「大家都散去吧,小心戒備便是,魔門這一次動靜弄得極大,人手調集未必齊全,想要來攻,也不會是三五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