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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點了點頭,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玉匣說道這些靈丹,我已分門別類的放好,是我為本門弟子修煉衝擊結丹時所用,掌門人可收好,將來酌情而用,且記丹藥再好,非本身修煉之道,可以輔之,不能全然倚仗。」
她這便有勸誡的味道了,甘碧梧領了接過,顧顏又說道離洗劍池開啟,尚有半年有餘,但我準備過數日便啟程,來到蒼梧之後,尚未出過雲澤,正可多去一些地方遊歷。我的弟子默言,拜託掌門人多加照應。」
她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遞過,「默言根基打得過厚,以致築基時關口太強,不易衝破,我估計她這次閉關,非有數年的不成。若我來不及趕回的話,請掌門人用此靈丹與玉符,為她護持。」
甘碧梧將玉瓶接過,便交給林梓潼,讓她全權負責此事,默言在靈園的時候,與林梓潼與諸鶯都最為交好,因此顧顏也放心。她又聽甘碧梧說了一些碧霞宗的事情,但也只聽入耳,並不表意見。只是對雲澤如今的情勢,多了一番瞭解。
等甘碧梧說完了,其餘人等又將主理的事務一一的說來,顧顏只是聽著,不置可否,待大家都說完了,才微笑道諸位都辛苦了,碧霞宗能有今日,多賴諸位之位,以後還要大家多多出力才是。」她站起身來,向著周圍一揖,眾人都辭謝,多稱不敢。
顧顏說道我意離此前往藏劍山莊一行,此行歸期難定,短或一兩年,多或六七年,另有機緣也未必,我留下一道符篆,若有急事,可以借此符與我傳訊,便可知曉。」說完,她便將靈符贈與甘碧梧。
甘碧梧恭恭敬敬的接過,又取出一塊玉符遞,「這是本門長老特有的令符,本宗如今在雲澤各郡,甚至別國亦有分舵,長老此去,本門資源,可隨意取用。」
顧顏隨手接過,放入懷中,抬頭看了看天色,剛到午時,便笑道我這便去了,日後總還有相見之期。再會」
向眾人揮了揮手,足下踏處,一道紫光便沖天而起,破空遠去了。
林梓潼望著她的背影,眼圈不禁有些紅。這些年來,顧顏雖然一直閉關,但有她當年威震雲澤的名頭震著,碧霞宗一直順風順水,如今顧顏瀟灑的轉身離去,就像是一直護著碧霞宗的那個護罩,被突然揭了去,不,日後還有相見的機會嗎?
甘碧梧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修士追求大道,歲月漫長,聚散離合原本就是尋常事,你若是連這個也看不開,那麼在修行上還談寸進?」
林梓潼眼圈紅的點著頭,「我明白,只是心中不捨。」
甘碧梧歎道顧長老此舉,實有深意,是為了碧霞宗好呢。這些年,她雖一直閉關,但當年所闖下的名頭響亮,有她在這裡坐鎮,就算元秦兩家也要避我們的風頭。但一直這樣下去,碧霞宗終不能算是真正的大派,只有在她離去的情況下,猶能在雲澤中脫穎而出,展壯大,那麼才算真正的有資格屹立於蒼梧之林。」她悠悠的說道,「我們,可不要辜負她的一片深意呢。」
顧顏站在紫雲圭上,悠然自得的看著腳下的雲氣滾滾而去,她確實是有甘碧梧所提的那個想法。她在碧霞宗已經停留的太久了,長久的這樣下去,不免會讓門派產生惰性,一個門派若是一直順風順水,也不是好事,而且,只有不再倚仗某個個別人的威勢,才是真正的展之道。九大派綿延萬載,源遠流長,哪個是因為殞落一個掌門人就一蹶不振的?
她對碧霞宗的期望很高,也希望這些人能夠真正的經歷荊棘與風雨,所以她說走便走,並不留戀。在追求大道之路上,她注定是孤獨的。
按她的估計,默言至少閉關要三五年的,因此她並不著急,準備一路緩緩的行去,順便遊歷蒼梧大6。她來到蒼梧,也有二十餘年的,先在東南,後在雲澤,其餘的地方一直未去,實在是有負於這個修仙聖地的名號。
整個蒼梧的中原大6,共分九州十六國,二十五個勢力。被九大派所瓜分。除了正中央玉虛宮所在的天雲洲之外,其餘的被另外八個門派所瓜分。並非是玉虛宮勢力不大,事實上他們所在的天雲洲,佔據了整個蒼梧大6近十分之一的面積,全都是仙山勝境,靈氣彙集之地,只這一洲,便盡得蒼梧形勝之地。因此其餘的地域,都由其它的八個門派瓜分。
八個門派也都公平,平均分配下來,各得其三。藏劍山莊的勢力在南,以雲澤為中原和東南蠻荒的分野,雲澤向北,便是南浦州,南浦再向北,便是南塘國,南塘國之中,便是虎丘嶺洗劍池,也就是藏劍山莊的山門所在。
顧顏這次,便是要順著雲澤一路北行,在南浦遊歷上數月之後,再啟程前往南塘。東陽處在整個雲澤的最南端,她的路程,是要走一個曲線,最後再到達虎丘嶺。
雲澤各郡,皆有碧霞宗的分舵,只是顧顏沒有停留,畢竟除了與碧霞宗相近的門派之外,其餘的門派,多半都是對她避而遠之的。像元秦兩家,這些年來,雖然與碧霞宗也開始有所交往,但日常的交際之間,卻從來不提顧顏兩個字。尤其是元家,顧顏於古戰場中斬殺元限,可以說兩者已經結下了深仇,這個矛盾的蓋子,還不知要時候才會揭開。
秦家在秦重閉關之後,便由秦靖總領家族內部其事,而對外的一切事務,都開始由秦封料理,他曾經到碧霞宗來過一次,當時顧顏正在閉關,而兩者也都心照不宣,沒有提過顧顏的名字。
倒是長青宮的善法真人頗為奇怪,自從那次大比之後,長青宮雖然免了被分裂之虞,但勢力也被大大削弱,不少勢力又被碧霞宗和另外新崛起的勢力所蠶食,善法真人一怒之下,索性閉了長青宮,將門人四散,只帶著幾名親近弟子,遠走它方,離了雲澤,也不知向何處去了。這倒令顧顏很是奇怪,當年她於斷雲崖,斬殺了端木青和獨孤月溶,等於是斷了他的左膀右臂,事後也一直提防著此人會來報仇,但一直了無聲息,顧顏也就索性放下不理。畢竟她一路修行,仇人眾人,如果個個都掛在心上,那這輩子事都不要干了。這種事,也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而已。
她在雲澤境內,未作停留,只是到了雲陽城上空的時候,懸停了片刻,見元秦兩家靜溢如昔,皇城之內卻頗為熱鬧,修士們人潮湧動,川流不息。這些年,雖然元秦兩家氣勢漸熾,但整個雲陽城卻比先前更加熱鬧起來,聽說老皇帝如今深隱於內室不出,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位大皇子料理,都說他雄姿英才,比起當年的老皇帝更加威風。顧顏在腦海中想了一想,卻已經想不起那位皇子的相貌了。
當年長青宮所在的位置,如今又已被皇室新扶持的一家門派所佔據,潮起潮落,世間大抵如此。顧顏只懸停了片刻,見下面已經有守衛的修士要上來詢問行蹤,她不欲多話,摧動紫雲圭,一道紫光如電,便向北而去。
雲陽城之北,她還甚少來過,一路上走走停停,也特地探訪了幾個靈山勝境,當地的碧霞宗分舵,見顧顏來了,都極為恭敬,畢竟顧顏在那些年輕弟子的心目中,便相當於偶像一般。有時不得不停下一些時日,來指點那些年輕弟子們的修行。
後來她索性也不再去碧霞宗的分舵停留,只入那些名山大川,藍湘當年曾遊歷蒼梧,於藏劍山莊下轄的這三國尤其熟稔,曾特地給她寫了一本圖錄作為地圖,顧顏按圖索驥,探訪名山靈勝,也頗有野趣。這樣走走停停,過了一個月,才出了雲澤境內,便進入南浦州。
南浦為蒼梧的九州之一,地域廣大,尤在雲澤之上,與雲澤有一條大江相隔,便作為兩邊的分界線。大江之上,每逢旭日東昇之時,霧氣蒸騰,隱約間有修士來去,如行雲踏霧,煙雨濛濛,行於大江之上,別有一番情趣。當年曾有人以詩云「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不外如是而已。
南海與雲澤的勢力架構並不相同,這裡並無皇室,而當地的幾大派系,分而治之,每隔數十年,作一輪換,與當年顧顏所去過的洛地,差相彷彿。而南浦曾經出過一個人,頗為有名。便是菡萏峰的峰主林子楣。
她身為蒼梧僅有的兩位元嬰女修士,自立菡萏峰,於九大派之外獨樹一幟,極得蒼梧諸修士的敬重,當年林梓潼就曾引她為心中的偶像。
林子楣當年是南浦一個小門派的出身,幼時家貧,曾受盡困苦,被繼母折磨,不得以而遠走,誤打誤撞的投入一個小的修仙門派為雜役,才她身有靈根,只是因為年小力弱,在師門中亦不受重視,只是她為人堅忍,又有大智,慢慢的修行,居然築基成功,成為門派中的中堅力量。只是後來她所在的門派,因為與其它門派相爭,被當時一位結丹後期的真人所壓,最終覆滅,她遠走海外,又得了不少機緣,等再回到中原時,已修成元嬰,成為蒼梧有數的十幾人之一。她與雲裳谷的青鳥真人,是蒼梧僅有的兩位元嬰女修。
林子楣視南浦為傷心地,不願久留,她於海外自立菡萏峰,稱為峰主,只是招收弟子很是嚴苛,最盛時,也不過是十幾人罷了。
她在海外自成一派,不參與中原的事務,九大派也不與她為難,算是蒼梧中修士的異數。但在南浦之中,所有的修士,全都視她為偶像,她當年曾待過的那個門派駐地,便被南浦的幾大勢力共同圈出,立為「子楣峰」,據說林子楣每隔數百年,會此地遊憩數日,然後才回。
這些都是藍湘曾經告訴過她的傳說,她還與顧顏說,南浦之地,與雲澤的風俗頗不同,這裡雖然為各大勢力分割管理,卻各有勢力範圍,達成微妙的平衡,並沒有雲澤那樣紛亂。六大勢力分別佔據一塊地域,而正中的南越城,便是整個南浦州的主城,每隔數十年一次輪替,便會有一派勢力入主,如此循環往復,全讓一江之隔的南浦與雲澤,呈現出兩種不同的氣象來。
藏劍山莊在這兩地,實施著完全不同的管理方略,這也讓顧顏頗有些思索。
碧霞宗在南浦也設有分舵,顧顏在過了大江之後,便不駐足的向西北而飛,連馳了數千里才停下來。
在她的眼前,是一片綠意盎然的平原,大江的支流在這裡分出一支,如一條玉帶般,橫在平原之上,這條河便被人稱為「玉帶河」。玉帶河形如半月,環抱著一座大城,背依山巒,綿延千里,這座大城,就是從雲澤到南浦的第一大城,伴月城。碧霞宗的分舵便設在這裡。
雲澤是中原與東南相連的通道,因此修士往來,絡繹不絕,但從南浦來往雲澤的修士便沒這般多,因此伴月城也不如東陽繁盛,不過這裡是連氏一族的聚集之地,身為六大勢力之一,因此在南浦頗有地位。
連氏一族,當年是因馴獸而起家,豢養靈獸極有名聲,後來慢慢的積累勢力,成為南浦的六大勢力之一。便在跡之地,建起了伴月城,此城背依的那座大山,叫做莽蒼山,裡面妖獸眾多,綿延千里,秘境絕地不計其數,據說其神秘不在天極之下,也是蒼梧中有名的秘地之一。
伴月城與莽蒼山,有六條通道相連,這六道都歸連氏所掌控,所有要進山的修士,都要向他們進獻靈石,也因此奠定他們分割南浦的勢力。碧霞宗在南浦的分舵共有三處,其中一處便在這伴月城中。
顧顏在城門前落下地來,與其餘見過的城池不同,這裡的城門之外,護衛的主力是八隻體型碩大的妖獸,有四名修士馭使著這八隻妖獸,守護城門。
那些修士見顧顏落地,忙迎上前來,十分恭敬的說道仙子降臨敝地,不知有何貴幹?」以顧顏如今結丹後期修士的身份,除非是九州十六國的掌控勢力,否則不論門派家族,見到她都要恭敬一些。誰這樣的人會不會結成元嬰,結交一下總是不會有。
顧顏也並沒有掩飾的修為,到了如此境界,無須再做藏頭露尾之舉,她只是淡淡的說道我自雲澤而來,至此訪友,不必多擾。」說完便進了城門,那名守門的修士略一猶豫,便飛快的從另一個方向回城了。
顧顏他是去稟報城主,一個結丹後期的修士來到大城,城主府總要留心一下,何況這裡是連氏的根基之地,對於外來修士格外的重視一些,也不為怪。她進了城中,伴月城比起她以前所見過的城池,都稍有不同。
這裡的建築風格顯得格外古樸,都厚厚的青磚大石建成,沒有精巧的雕樑畫棟,街面顯得寬闊而整潔,來往的修士神情多悠然,也不如雲陽城一般繁盛。倒是在街角路口之處,往往能看到不少靈獸的蹤影,這裡所見的靈獸,大概整個雲澤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顧顏不禁感歎,果然前人曾說「百里不同天」,雲澤與南浦只相隔一條大江,但在這裡,便似換了個世界一般,風物已迥然不同。
還有一些修士,帶著那些體型嬌小可愛的靈獸,在街邊叫賣,有不少女修士因此而駐足,顧顏這才明白,為何此地不如雲陽繁盛,但女修的數量卻要多上不少,原來原因在此。
這裡的一切,都透著悠然而恬靜,少有人在空中飛行的,多半是在路上走,顧顏也入鄉隨俗,她轉過了三條街口,便見到一座碩大的建築,便是碧霞宗於伴月城的分舵了。
大門處有一名弟子守著,裡面靜悄悄的,並無人聲,顧顏微有些詫異,她聽甘碧梧說過,此地是碧霞宗打入南浦的前站,人手眾多,有兩名碧霞宗的老弟子在此地坐鎮,為何今日如此冷靜?
她走上前去,和顏悅色的說道此地可是碧霞宗分舵?」
守門的是一名女弟子,見到顧顏,嚇了一跳,不這位仙子何以降臨此地,隨即便看到顧顏亮出的令符,頓時驚得連都結巴起來,「原來……是顧……我就這稟報杜師姐」
她打開大門,飛快的向裡面衝去。顧顏皺了皺眉,跟著走進,一揚手,將大門關起來,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以甘碧梧作事的穩妥,她派駐在這裡的弟子,也必然是穩重之人,行事如此的毛躁?
她進了前院,頓時嚇了一跳,這裡遍地狼籍,像是剛經歷了一場大戰,還未收拾過的模樣,地上甚至隱隱還有血跡,顧顏心頭一動,頓時,此處的分舵出了事情。她的眼中頓時湧過一絲殺氣,雖然她離開碧霞宗,有要放手,讓她們自行展的意思,但事情遇到當面,在她的心中,決然不可坐視不理。
這時在前廳之中,嘩啦啦的湧出十幾個人來,有男有女,顧顏看了一眼,倒有幾個是眼熟的,她還記得前面那個,是在衛昭儀之前入門的,是甘碧梧的親傳弟子,好像是姓杜。便招手說道此地你主事麼,究竟生了事?」
那個身穿淡黃色衫子的女子,看上去倒頗鎮定,她上前向著顧顏行了一禮,說道弟子杜綰,恭迎顧長老來此。」說完,便又吩咐她的師們收拾院子,請顧顏進前廳落座,又奉上茶來。
顧顏見她分配事務,井井有條,心中暗讚了一聲,只喝了口茶,也不,靜等著她開口。
杜綰倒也不拐彎抹角,她苦笑了一聲說道長老來得不巧,確實剛生了一場亂子。」她性情雖穩重,但口齒卻便給,將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杜綰與另一位名叫謝筠實的女修,被派駐到此地,建立碧霞宗在南浦的第一座分舵,已有數年之久,甘碧梧與連家在此地的城主,頗有些交情,她們於此建立分舵,也向來是順風順水,但在數月之前,那位城主因在連家內部的爭鬥中失勢,失去了城主之位,被貶斥到荒山,於是碧霞宗的日子,忽然便有些不妙起來。
顧顏說道我們與他只有私誼,也是衝著他身為城主的面子,又沒有介入家族之爭,難道新來的城主,會與我們不便麼?」
杜綰苦笑道長老所言甚是,只是前些日子,謝師姐得了一件異物。」在換了新城主之後,與碧霞宗的關係,總是淡淡的,但也沒有來故意為難她們,而杜綰與謝筠實,也都約束著門下,盡量不在這些日子生事,本來便這樣,但是數月之前,謝筠實靜極思動,她因困在築基後期已久,遲遲不能達到圓滿之境,未免心焦,想出外尋找機緣,便在城主府交了靈石,要入莽蒼山中一遊。
那莽蒼山是妖獸彙集的盛地,要說凶險是凶險十分,但也是諸多修士尋找機緣的所在,謝筠實進了莽蒼山中,一去便是兩月沒有歸來,直到杜綰等得心焦,她才於一個月夜,匆匆而回,臉色蒼白,將杜綰嚇了一跳,還以為她受了傷,忙問詳情,謝筠實卻不肯說,或者說,她也有些懵懂,不究竟生了事情,只是她帶回了一粒珠子,頗為奇異。
顧顏問道那粒珠子可在,可與我看?」
杜綰苦笑道若非此珠,還不至於有後面的事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