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她快步的走進去,發現這裡很是狼籍,似乎大批的人潮剛剛退去不久。有幾個看上去像是侍從的人,正在收拾著周圍的器物。她信手抓住了邊上的一個人問道:「請問這裡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所有人都不見了?」
那是一個匆匆從殿內走出的修士,他快步的向著院門走去,生怕自己走得慢了似的。聽到顧顏詢問,就不耐煩的說:「上面有人下令了,暫時封閉了沉香殿,那些賞金獵人們都走了。」
顧顏一愣,她不自禁的就想起了秦封被通緝的事情,「是城主府下得令?」她的手略微一鬆,那修士就快步的走掉了。邊上正在收拾器物的僕役插言道:「不是呢,城主府雖然權柄很大,但沉香殿好歹也是在衛都存在了多少年的賞金獵人彙集之所,他可沒這個膽子直接下令封掉它。」他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這個號令,是直接從端明府出來的」
顧顏愣了一下,這幾天的事情,似乎是一件接著一件,自從衛玠回到了端明府以後,衛都的氣氛,就開始變得有些詭異起來,現在居然連沉香殿都被封掉了。在這一刻,她的腦子裡所想起的,不是那個有些高傲的公子衛玠,而是那個臉上一直帶著溫和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一般,但心思卻縝密而陰毒的四管家衛雲青。
她緩步的向外走去,想著是不是早一點離開這裡,但是黃道人那邊正在替她修補陣圖,她卻又不值得離去。一邊猶豫著,她忽然感覺到,在附近有一個修士,正在向她的這個方向靠近。顧顏抬起頭來,就在不遠處看到了蘇曼箭的身影。
這個有時候鋒銳得如同利劍,有時候卻又像一汪古井深潭,深不可測的少女,這時正站在不遠處的一座牌樓之下,微瞇著眼睛,打量著沉香殿這座四重八進,深幽高曠的殿宇。她的眼神帶著一絲懷念與感慨,卻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麼。
顧顏停了一下步子,兩個人畢竟在桐洛山也曾有一面之緣,只是顧顏對這種名門弟子,在潛意識裡就不願意多加親近,正想著要不要走開,這時蘇曼箭已經移開了視線,也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顧顏,她「啊」了一聲,說道:「你不是那位在桐洛山時的姐姐麼?」
她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並不像衛雲青那樣的故示親近,但是看起來卻讓人覺得很是舒服,沒有故示親近,也沒有隱藏起來的高傲,就是一絲發自內心的微笑,讓顧顏頓時覺得她的五官都變得明媚起來。
蘇曼箭走了過來,邊走邊隨意的說道:「那天見到你買走了落雲根,還覺得好生遺憾,還想著這次來衛國,要帶一件禮物回去給師尊呢。」
顧顏聽出她的話語,像只是在說一件小事,並沒有什麼威逼與脅迫之意,她還是第一次與蘇曼箭說話,只覺得很是舒服,全沒有衛玠那樣進退扭捏的樣子。心中不禁想到,自己認識了好幾個劍修,都是脾氣豪爽的人,看樣子這個小姑娘也不例外啊。
她臉上微微的含著笑,走了過去,兩個人站在一起,居然很是和諧,雖然沒說幾句話,倒像是相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顧顏雖然沒有蘇曼箭那樣明媚的姿容和顏色,但她的氣質沉靜,站在邊上,卻掩飾住了蘇曼箭有些鋒銳的光華,兩個人顯得很是合拍一樣。
蘇曼箭有些驚訝的說道:「那天匆匆一晤,還沒注意,你身上居然有幾分劍氣的味道,莫非也是學劍的麼?」
顧顏想起了顧夕朝與溫南秦,她的心中不禁有些悵然,就那樣的離開了歸墟海,那裡的朋友,卻不知道能何時再見了。她搖了搖頭,便將些微的回憶拋離了腦海之外,「我家裡有一位長輩,也是修習劍道的,已經到了結丹中期。只是他修的劍道,看上去十分凌厲,與你的有些不同。」
蘇曼箭微微的翹起頭,一副好奇的模樣,脖頸向上揚著,一雙眼睛在日光的映照下,閃著爍爍的光芒,略露驚訝的說道:「聽你說的,他似乎與雲霆師叔所修的劍道有些相似呢。難道也是藏劍山莊一脈嗎不跳字。
顧顏微微的搖頭,「他遠在數十萬里之外,而且也從未到過蒼梧,以後,恐怕也不知道何時再見了。」
蘇曼箭看出了她流露出來的懷念之色,也能感受到她心底一絲微微的傷懷,卻不是悲淒,那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像是對一種美好事物的懷念,卻不耽於此意,而只是把它放在心中存放而已。她不禁有些驚訝起來,以顧顏的年紀,居然能把心境修煉到這樣的地步,她不禁對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修有些刮目相看。
顧顏從自己的心緒中擺脫出來,對著蘇曼箭笑道:「那天實在是失禮了,只是我要落雲根是有大用的,奪了姑娘的心愛之物。」
蘇曼箭搖搖手,很不在意的說道:「不過是一件物事罷了,我倒覺得,遠遠比不上交個朋友更讓人高興呢。我下山的時候,師父就跟我說,讓我在外多多的結交朋友,像姐姐這樣的人,如果我師父見到了,也一定是歡喜的。」
顧顏有些悠悠的說道:「我也想有朝一日,能去中原,見識一下九大派,見識一下馳名蒼梧的雲池劍尊。」她向著蘇曼箭笑了笑,「我來自天脊山脈之東的神州大陸,那裡是一個修仙的貧瘠之地,修士們過得十分艱難,所以連元嬰修士都沒有,能夠修到結丹,便是一個地域中的強者了。像蒼梧這樣,元嬰強者們雲集,實在是不敢想像的啊。」顧顏對自己的身世,很少和人說過,但今天見了蘇曼箭,也許是因為對劍修有一種天然的好感,對她也顯得親切起來,把以前很少對人說的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兩個人隨意的閒談著,居然都生起了一種知己間惺惺相惜的感覺,兩個人站在沉香殿之外,那座極為巨大的牌坊之下,蘇曼箭用手指著上面說道,「顧姐姐,你知道嗎,當年我師父在還沒煉成元命之劍,修成劍尊的時候,就曾經來過這裡。」
一般修士要升級的時候,要度天劫結成元嬰,而劍修則要更進一步,用體內的元氣,煉成元命之劍,就如同普通修士的元嬰一樣,可以脫離本體,飛游四海八荒,否則,就算是修成了元嬰,但沒有煉成元命之劍,在劍修之中,卻仍然稱不得劍尊。
顧顏有些驚訝的說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東南是荒僻之地,原來尊師當年也曾到過的啊。」
蘇曼箭笑了笑,「我們藏劍山莊,講究得是出世修仙,入世修劍,劍之一道,畢竟來自於戰場,來自於殺伐之間,如果不沾一絲煙火氣,那麼修成的劍也是極為脆弱的。我師父當年,走遍了蒼梧各大地方,就連極北的天池,最南方的小南極光明鏡,他都是去過的。所以他才能在凡塵中入世而出世,煉成自己獨有的元命之劍。」
顧顏若有所思的說道:「我聽說修劍之道,要先藏鋒而後利銳,尊師也是如此嗎不跳字。
蘇曼箭拍了拍手掌,「不錯。我師父在下山之前,曾經在洗劍池前停駐了九年,結廬而居,每天在池中洗滌自己的藏劍。下山之後,心境才更加圓融。他在衛國,曾經呆了近十年,也是那時,他認識了衛家的東陽祖師,那時候兩個人修為相若,也算是朋友,我師父遇險的時候,東陽祖師還曾幫過他的忙,所以這次我下山來,才會到衛國拜見,算是還當年的故人之情。」
顧顏看著她平靜的面容,不知道她說這番話,是不是意有所指,她與衛玠之間的關係,到底是表面上看上去的兩情相悅,還是其中會有什麼隱情呢?
衛玠站在自己的書房之上,臉色極為冷峻的看著身邊的衛雲青,對跪在他對面的那個錦衣少年,視而不見,臉色十分的難看,像是強壓著怒氣一樣的說道:「雲青,你帶這個人來幹什麼,難道不知道他是魔教中人嗎不跳字。
他的話聲剛落,跪在對面的陸雲已經不停的磕頭,「與魔教勾結的,只是小人的父親,小人對此是毫不知情的,而且陸家現在也已經將小人淨身出戶,不再算陸家子弟,從此兩不相干,只是想一心一意的投到公子門下,萬望公子成全」
衛玠冷著臉說道:「你當初身為陸家的公子,如今卻是一介平民,我收留了你,又有何用?」
陸雲叩頭說道:「陸家畢竟是東南一地執牛耳的大門派,雖然不能位列東南九姓之中,但實力也差不多少,公子不想更好的掌控陸家,為將來執掌衛家打好基礎麼?而且……」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公子不想知道當日在棲雲山的詳情麼?」
衛玠的眼睛一亮,但隨即便轉過身去,冷冷的說道:「雲青,這件事你來處理,我先走了。」
衛雲青仍然是面無表情的躬身答應,而陸雲的眼睛裡卻閃出了一道寒芒,他咬牙切齒的在心中說道:「那個女人害我的,我一定要連本帶利的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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