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上面的這人,無論寒英柏桐,還是雲不語,臉色都同時變了。倒是錦瑟,神情依然淡然,只是面上多了三分嚴肅,抬頭向著天空說道:「原來是袁前輩,前輩不在西海臨龍淵裡好好的修身養性,來這裡幹什麼?」
那位袁前輩哈哈的笑了起來,「當年我家的老主人,與天音主人有約,他不入臨龍淵,我們不進內海。只是歸墟海如此廣大,我袁不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難道天音閣把整個歸墟海,都劃成了他家的不成?」
錦瑟微微的斂眉,說道:「袁前輩要是想來靈空島作客,錦瑟自然是掃榻相待,只是今天我們還有要事,要趕行程,不如改日再敘如何?」
袁不屈笑了起來,「你這小姑娘太會說話。我也不跟你打啞謎,我家少盟主,養了一隻小靈獸,叫七禽烈火鳳,最近不知是吃了什麼東西,突然要晉階,可是連受七十二道天雷,被劈成了重傷,現在急需靈藥救命,我早就聽說龍涎果是靈獸的至寶,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你把這果子,借我用幾天如何?」
錦瑟淡淡的說道:「前輩開口相借,晚輩自然不會相駁,只是,恐怕是有借無還罷?」
袁不屈哈哈笑了起來,「說聲借,是給你小姑娘的面子,難道你還真上門來討不成?」
錦瑟淡淡的道:「敢情前輩是拿我消遣來著,錦瑟還有要事,這就告辭了吧」她飛快的催動了座下的雲舟,一道青色的雲氣沖天而起。
袁不屈的面色一變,他冷笑了一聲,雙手飛快的揚起,十道綠色的霧氣從他的指尖上發出,然後他手中就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東西,像是一個什麼動物的甲殼,向著空中一拋,空中就出現了一座像是小山一樣的東西,飛快的從上至下壓下來,重如山嶽的壓力瞬間籠罩了方圓百丈之地。
袁不屈喝了一聲:「鎮」那座小山的底部就出現了無數密密麻麻的紋路,交織成一個個的小光點,每個小光點都發出了毫光,飛快的射下來,周圍的靈氣彷彿在一瞬間就凝滯住了,顧顏不禁驚道:「這是一張陣圖」
站在她身邊的寒英面色凝重,「袁不屈早就到了築基圓滿的境界,只是因為機緣不夠,遲遲不能結丹。他手中的是一件用萬年神龜甲做成的法寶,上面刻著五行須彌陣法,在上次與天音閣的爭鬥中,這件法寶足足困住了上百人」
顧顏也是精熟陣法的人,不用她講,就感覺到周圍的靈氣早就被限制住了,自己與雲不語所乘的雲舟,現在全都停了下來,懸在上空,而頭頂之上居然現出了一片碧藍色的天穹,上面點點繁星,閃著水光,這陣圖向下一鎮,居然就像是再造了一個小世界
袁不屈的陣圖向下一鎮,頓時就封住了周圍百丈之地,錦瑟的雲舟硬生生的被鎖在了半空,她的秀眉一挑,臉上不禁現出了些怒色。「前輩這是真的要動手嗎不跳字。
袁不屈這時也收起了那副嘻嘻哈哈的神色,「小姑娘,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麼,你要是一直逃往崖山,去找你的相好衛無涯,我還真不好去找他麻煩,否則就是引起歸墟海大戰了。今日之事,就在此一畢」
錦瑟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又有些怒色,冷笑道:「既然前輩想要這龍涎果,那就手底下見真章罷,扯那些沒用的作甚」她的長袖一揮,腳下那艘可乘十餘人的雲舟就飛快的旋轉起來,越變越小,最後收入了她的袖子,而她本人,就那樣靜靜的停在半空,本來籠在肩上的那盞七色紗,則飛揚起來,被她籠在手中,輕輕的一抖,然後一股寒氣就飛快的散發出去,無盡的冷氣似乎將周圍一下子凍住了,方圓數丈都凝結成冰。
隨後錦瑟將手輕輕的一震,「嘩啦」的一聲響,無數的碎瓊亂玉被她完全抖散了開去,無數顆小冰茬閃著晶瑩的光,向著四面八方飛去。
顧顏不禁有些驚訝,「原來這位錦瑟仙子是天生的異靈根,難怪這麼年輕就有這樣高的修為」
寒英接口道:「錦瑟仙子是天生的冰靈根,她今年的壽元不過七十歲,就已經築基中期快要圓滿,大家都說她極有可能在百歲內結丹,說不定將來可以晉級十島三主的主人之位呢。」
顧顏讚歎了一聲,「果然是天之嬌女」
這時袁不屈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嚴肅,他再怎樣托大,畢竟也不敢輕視面前這位天縱英姿的女修士。他將左手一展,天空中那無數的星辰都同時亮了起來,點點的寒光不停的閃動著,晃得奪人眼目,從繁星之中飛快的射出了一道道的銀線,在空中密密麻麻的交織成了一片大網,把那些小冰屑都罩在了裡面。
他朗聲的說道:「小姑娘,在我這陣法當中,能借助天上星辰之力,你憑一己之力與其對抗,可有勝算麼?」
錦瑟剛才用一襲輕紗,抖碎了無數寒冰,額頭上微微的見了汗珠,但臉上仍勉強的露出微笑,「前輩想拿龍涎果的話,光憑這點本事,可不太夠」她雙手輕輕的一展,然後那一襲輕紗就飛快的延展起來,在空中變成了一道十數丈之長的巨幕,然後她的足尖輕點,人就站在了輕紗之上,以足尖為軸心,身體輕輕的旋轉,頓時在她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她輕叱了一聲,「去」一顆巨大的冰錐被她從虛空這中抓了出來,如電一般的射了出去。
這顆冰錐向著天空中飛射,一下子直入天穹,頓時傳來了一聲轟然的巨響,似乎是山搖地動一樣,整個空間都變得不穩起來。錦瑟輕輕的旋轉了半個圈子,像是在做一種奇特的舞姿一樣,然後她的手中,又射出了第二道冰錐
袁不屈面色凝重起來,「你這門『破天之舞』,居然已有小成了。」
顧顏靜靜的在一旁看著,歸墟海這些修士之間的鬥法,與神州大陸果然有些不同。神州大陸之上的傳承,更偏於道門的正宗,講究堂堂正正的鬥法,比試修為,而歸墟海的修士們,則是技巧百出,花樣繁多,手中的法器也是層出不窮。煉製方式也更是別出心裁,像這位袁不屈,用龜甲來做為陣圖的載體,就是她從未見過的煉器手段。
而錦瑟仙子所施用的舞蹈,用來加強術法中所持的靈力,這種手段,也是她從未見過的。她凝神看了片刻,覺得錦瑟仙子所用的法術,與小姜所發的「破滅萬法之眼」,有些類似,都是破陣的妙法。
這時錦瑟仙子已經連發了七道冰錐,她的額頭上佈滿了細細的汗珠,而袁不屈的臉色變得愈加的凝重,他的手不停的在空中划動,在空中凝重如山的龜甲陣圖,隨之生出了無數的變化,在眾人看不到的外圍,黑白相間的霧氣將方圓數百丈之地完全籠罩,然後從天上的雲霧之中,引下來一條條白色的光華。
這張陣圖,居然真的能接引天上的星力
顧顏雖然看不見外面的景象,但看到上面點點的繁星不停閃動,一條條的白線飛快的縱橫來去,而錦瑟本來飛揚的舞姿卻開始漸漸慢了下來,而袁不屈的雙手卻凝重如山,緩緩的動作,甚至能看到手上在微微的顫抖,似乎在控制著絕大的力量,需要小心翼翼的不致失誤。
天空中只是兩個人的鬥法,另外這些人雖然被陣圖所鎮,卻站在圈外,並未受到波及。顧顏道:「何不上去助一臂之力?」
寒英苦笑道:「這兩位一個即將後期,一個築基圓滿,又都是有大神通的修士,哪有我們插手的餘地,他們出手之間,還能夠彼此控制著,留有餘地,我們要是插手,一個弄不好,真的兩敗俱傷,變成玉石俱焚了。」
顧顏渾不在意的嗯了一聲,目光有意無意的在雲不語身上瞟著。雲不語被她的目光看著,有些惱怒,「一個剛剛築基的修士,在這裡大言炎炎的說什麼話,你若有本事,就上去試試?」
顧顏微微的笑了笑,「我自然是本事低微的,只是有些人自己惹出了亂子,還讓別人替她收拾,不免顯得太沒有擔當。」說罷她輕輕甩脫了寒英拉著她的手,催動錦雲碟,一道白光托著她,緩緩的向上升去。
雲不語被顧顏小小的刺了一下,臉色不禁有些漲紅,如果不是她非要看錦瑟玉盒中的藏寶,也不致引來這番亂子。只是現在讓她插進這兩位修士中的鬥法,她卻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這次出門,又不是去外海,沒帶什麼趁手的法器。本來的兩件剛才又在與顧顏鬥法中損毀了。
她看著顧顏飛快的靠近了頭上的龜甲,不禁冷哼了一聲:「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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