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城堡甚大,顧顏初來,對道路還不太熟悉,二人邊走,顧明澤說道:「哪天我帶走多走上幾遍,自然便熟悉了。」
兩人正說著話,從拐角處轉出幾個人。幾個人都穿著勁裝,說話嘻嘻哈哈的很是隨意。為首的是個少女,正是顧顏在明堂時曾見過的,對自己頗有敵意的顧若雨。後面那幾個少年,都與她差不多年紀,有的在明堂見過,有的則還是生臉。
顧若雨見兩人談笑著走來,臉色有些發寒,她哼了一聲說道:「六哥為人太過熱情了吧,人家才來一天,就能夠有說有笑的了?」
她這話說的夾槍帶棒的,顧顏臉色就是一變,顧明澤倒是並不在意,笑道:「祖師讓我為各弟子之長,負責安排雜役之事,十七妹初來,我自然要帶她熟悉一下環境。若雨你聽道回來,不去靜心體悟,這是去幹什麼?」
顧若雨看到他的笑容,一時倒沒話反駁,說道:「下個月是天目山坊市開市之日,我想和大傢伙兒一塊兒,到後山去看看,能不能獵幾隻靈獸回來。」
顧明澤點點頭道:「你等出去,務要小心。」說完揮揮手,帶著顧顏逕自前行去了。顧顏看著顧若雨的背影,似笑非笑的道:「看來這位姑娘,頗得年輕一輩的喜愛是不?」
顧明澤聽她的話裡也帶著鋒銳,苦笑道:「若雨說話是直了些,你不必放在心上。」
顧顏淡淡的道:「小妹向來是好脾氣的。只是若有人欺負到我的頭上,也絕不聽人擺佈就是了。」
顧明澤不禁苦笑起來:「你呀。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其實跟你父親一樣,一點兒虧都不帶吃的。」
顧顏的眉毛一挑:「此話怎講?」
顧明澤道:「說起來都是當年的舊事了。我也是依稀聽長輩們提起過。若雨的父親,與你父親差不多年紀,兩個人當年都是年少氣盛,在門內小比的時候,你父親將他打傷了。因為出手不知輕重,還被當時的祖師罰了面壁一年思過。後來面壁之後,兩個人不知怎麼,又起了爭執,若雨的父親苦煉了一年,以為能和你父親一較短長,誰知道這次動手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就被打得大敗,若雨的父親受了傷,又因為一口氣鬱結於心,境界一直不能提升。現在長年閉關,連妻子女兒都不見面呢。」
「原來如此。」顧顏點了點頭。她的神情有些恍然,原來那個在印象中老實木訥的父親,也曾經有著年少輕狂的歲月啊。她想起顧若雨方才說過的坊市,便又向顧明澤請教。
顧明澤就向她解釋一番。原來天目山是越國境內少有的靈脈,向來是修士們常來常往之地。天目山的三大門派就會不定期的在山下開一次坊市,由各門派輪流主持。主要是為了方便修士們交換手中的靈物,以及修煉心得之類。煉氣期的弟子們聚集的坊市,通常就開在山下。至於築基期的修士們,他們會另有場所。
顧明澤又指著外面說:「青雲山的後山,有一個紅葉谷,裡面生長著很多靈獸,一般煉氣期的高階修士,都喜歡捉一隻來作伴。所以若雨想去捉一隻靈獸,好在坊市上換點好東西。」
顧顏問道:「有什麼好東西?」
顧明澤掰著手指頭說:「有靈石啊,符篆啊,運氣好還能換到靈器什麼的。你知道,有些修士們雖然修為不高,但手裡稀奇古怪的東西可不少。大家各取所需唄。」
顧顏「哦」了一聲,她聽了也頗有些心動,若不是來的時間太短,修為淺薄,她也真想到坊市去見識一番呢。
兩人走到岔路,隨即分手。顧顏自回了居所,發現秦舞揚仍在屋內打坐沒有出來,也不去管她,自行修煉去了。
今天顧廷臣曾經對她說了,那本《洞明真訣》,是顧家弟子入門修行的功課。只要將這門功法修得圓轉如意,就可以繼續修行太一訣、焚天訣等高深功法。今天她雖然沒有說出自己的秘密,卻向顧廷臣請教了如何屏除雜念,息氣寧神的法子。按著一試,果然有些效果。雖然那個吼聲仍然在她的識海裡不斷的迴盪,但她卻勉強能夠達到入定的狀態了。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顧顏的修為進境甚快,已經邁入了煉氣二層。顧顏自己也十分驚訝。以她的天資,進展應該達不到如此之快的。
還是顧明澤為她解惑,她自己按著書本修行了四年,雖然進境不快,但根基打的很厚,經脈被鍛煉的十分堅韌,所以在有修士指點之後,自然進展快了。只是修行越往後越是艱難,她卻不要再想著以這樣的速度一直修煉下去。
這些天來,顧顏在這裡生活的也很好。顧明澤對她很是照顧,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六祖的囑托。顧墨言與她也很是投契,兩人修為相近,一個二層一個三層,常在一起論道,與他們兩人,顧顏算是走的很近的了。
只是顧若雨依舊對她冷言冷語,得機會就要小小的譏諷一番。有些顧若雨的追隨者,也會在一邊幫腔。至於其他人,多半是冷漠的旁觀一番。總的來說,雙方倒還是和平。
至於秦舞揚,兩人這些日子來總是淡淡的相處,雖然她努力表現的像一個慈母一樣,但顧顏卻總是覺得與她親近不起來。或許是親眼看到了她冷酷而絕情的那一幕吧。總而言之,顧顏在顧家的生活,還算得上輕鬆和愉快。
要說有什麼困擾著她的,那就是修行上的問題了。識海中那個聲音仍然在迴響,隨著她突破了境界,聲音更加的渾厚響亮了。而顧顏驚訝的發現,在她識海中的那個氣團,似乎也變得更加大了些。裡面裹著的氣體更加的粘稠,就像是雞蛋清一樣在晃個不停。顧顏實在擔心哪天它們會突然間炸開來,然後轟的一聲,把自己的丹田和氣海都炸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