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21
洗手間稍嫌昏黃的燈光,灑大片稜角面的玻璃磚上,像是夕陽下遙遠的地方流淌過來河流,浪花拍打岸上的浪花,席捲了他的眾多影像。
像是看到了一個夢,或者一段回憶,甘霖有點恍惚。無意識的搓著身體,香檸味的泡沫越搓越多,順著他的身體滑落堆積腳邊。
關上了但沒有鎖的門被人大力推開,一個滿身酒味的女人衝進來把臉埋洗臉盆裡出一陣陣的乾嘔聲。她想要嘔出來,胃裡卻沒有什麼可以嘔的,趴那裡持續了一會兒迷茫的看了會鏡子,才注意到洗手間裡還有個人。
腳步不穩的退了兩步,她轉過身來雙手反撐台沿,瞇著眼睛看甘霖一眼,笑了。笑容熾烈而直接,像炎炎夏日午後的陽光,有著叫人無處躲避的熱情。
「這份生日禮物還真是特別啊,你是哪個店的?」她特別高興的朝甘霖笑著。
「禮物?店?」咂咂話味兒,甘霖搖潑浪鼓般的搖頭說:「你弄錯了。我是賀家的客人。」
「哦。」揉了揉額頭,她努力的思了一會兒,口齒不清的自言自語:「呃,這是三哥的地盤,他叫我來,那麼,這個禮物就是三哥送的。」
沒有什麼時候喜歡沐浴液的豐富泡沫了,能夠這緊急時刻當遮羞布使用。甘霖現只希望這美女泡沫消失前離開,不然他就糗大了。
醉酒的女人腦子都有些不搭調,她壓根就沒有吐完了趕緊走的意思,毫不羞愧的欣賞著甘霖的泡沫人體秀。
「咳咳,麻煩你出去好麼?」迫不得已甘霖只好下達了驅逐令。
「為什麼?」她給了個很極品的回答。
「我洗澡。」
「我有眼睛,看到了。那又怎麼樣?」
「你該出去了啊。」
「為嘛不能參觀,難道你有隱疾?」看到甘霖張口結舌的表情,她無所顧忌的大笑。
沒有應付醉酒女人的經驗,甘霖只是直覺事情不太妙。下一秒,她溜冰一樣撲過來抓住他的肩膀,曖昧的靠他的身上。
「你幹什麼?」甘霖頭大了。想叫人,這狀況被人看見還真說不清楚。
「別灑胡椒,要用泡鹼清洗身體。這可以使身體徹底乾燥,有助於保存。呃,不要用水沖洗身體。」眼神迷離的望著甘霖,她緩慢而認真的說。
她頭染成栗色或者是棕色,昏暗的燈光下呈現出奶茶的顏色。皮膚不是特別白,那種不缺少陽光曬的淺小麥色,牙齒因此顯得特別的亮白。
沒太聽懂這女人的話,甘霖再次提醒:「請你出去好麼?」
她沒有理甘霖眼神迷離,摸著甘霖濕滑的肩膀像塗油或者別的什麼,反正是做著塗抹的動作——不是撫摸。
「四十天後,用油塗抹身體。」
聽到這話,甘霖額頭冒出三條黑線,忍不住問:「iinganar?」
費力的抬起頭將視線聚焦甘霖臉上,她問:「你說少一隻胳膊?哦!juttikapifdinthkt呵,呃——」
又是一聲乾嘔之後,她眨了眨有些沉重的眼皮緩慢而含渾不清的說:「為了把腐爛降至低,要身體一側鑿一個洞,取出內部器官。」
難為自己怎麼聽懂了這女人的話,甘霖不知道該氣該樂,性讓她夠酒瘋。
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她像是剛想到了說:「哦,還得留下心臟,因為去來生的旅途需要它。嗯,還要用一根長鉤子插入鼻子,取出腦髓。」
伸出指頭朝他臉上探來,甘霖懷疑她是把自己的手指當成了鉤子,準備取他的腦髓。頭一偏,避開她的手指探。
綿軟無力的手勾他的脖子上,她那特殊的溫柔綿軟的腔調含混不清的說:「用亞麻布條包裹身體,加一些珠寶啊,還可以放一把短劍用來保護,再戴上黃金面具就行了。」
「我的木乃伊就做好了?」甘霖挑眉笑道。
「你懂了?」她笑了,天生就笑神經達的那種人輕易就能笑起來。
「懂你的男人是稀有物種麼?」是賭氣還是男人的劣根性甘霖也沒搞清楚,只是衝口挑釁道:「是不是有興趣做我的女人了?」
手還搭甘霖肩上,她退了一步身體後仰成誇張的弧,非常正式的打量著眼前的穿泡沫裝的大好青年覺得他五官不是一般的好看腿不是一般的長,是重要的是他挺拔如修竹卻屹然如山,即便是醉了,她也能感覺這是塊寶。
「鑒於之前我對你的無理冒犯,我決定以後的日子裡讓你來追求我。」
雙指掂住她的下巴上抬,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甘霖露出不自知的邪魅笑意,無良的誘騙起這個不知道是真醉還是裝酒瘋的女人:「我很忙,沒空追女人,你可以試試倒追。」
「倒追?」她很困惑的想了想說:「就是要無條件的接受你的拒絕,並且說你千萬別客氣,就這樣刻薄我沒關係嗎?」
「應該是。」
「哪有這樣的,我是女人啊,女人生來就是讓男人寵的。」她像個小姑娘耍脾氣那樣又扭身子又跺腳的,高跟鞋的鞋尖踩甘霖的光腳背上不說,身體還蹭光了他前半身的泡沫讓他春光畢露。
色迷迷的眼神肆無忌憚的一路滑到他小腹下,她像個女流氓吹了聲口哨尖叫:「哇塞!身材一級棒哦!」
再次把這女人的下巴強行抬高,甘霖不爽的問:「看哪裡呢!」
「你要害我長針眼了,還不打算追我!」她控訴,有些哀怨。
懷疑這女人是裝醉了,甘霖記得哪本書上看過一段話,開玩笑的念了出來:「你醉得一塌糊塗跑來說要我追我就得追,一個情感標籤你都不,也沒編一點以我為主語的愛情宣言,起碼的誠懇都不具備,你讓我怎麼安心的接受你的到來,又怎麼釋然你將來必然的離去?」
「果然是個有趣的男人,也是個難搞定的男人,賀老三沒有說謊。」她笑了,後退兩步還有些腳步虛浮,彷彿對著的是個衣冠楚楚的紳士伸出手,口齒清楚一本正經的說:「認識一下,賀雲霓。」
真的是裝醉,這女人演技還不是一般的好。甘霖有點被戲弄的小不爽,不好意思跟她計較,伸手去跟她握了一下,調侃道:「甘霖,這個特殊的時刻能夠認識你這樣的美女,我得說很榮幸。」
「希望不是挖苦。」她俏皮的吐了一下舌頭說。
這是個特立獨行的女人,很明確地和世俗表現出對立的姿態。她並不是美麗不可方物的女人,卻妖嬈得撩人心弦。別的女人身上必然將成缺憾的瑕疵,比如鼻樑上的淡淡雀斑,放她身上就不會構成重點,反而有種活潑生動的韻味。
經歷了佟柔與奚嵐兩個極品美女之後,甘霖也不能忽視賀雲霓的美。她的美,如那種開孤島和亂墳崗的灼艷桃花,每一個枝條都窮妖嬈與環境形成強大視覺衝擊。
「絕對不是挖苦,你的美不同凡俗。」甘霖真心的讚美。
輕笑一聲,賀雲霓眉眼含笑的問:「怎麼個不同凡俗法呢?」
「嗯,怎麼說呢?」甘霖想了一下,說:「是一種感覺。嗯,就像鳳凰涅磐重生時的那一把火。」
沒聽完,賀雲霓就笑道:「鳳凰?哦,這比喻是不是太誇張了?」爾後,聽到了後半句,她又是一陣快活的大笑。
笑得眼角流出了淚,用指尖抹去後,她搖頭笑道:「好,我得說,這比喻是迄今為止聽到的別緻的讚美,能詳細解說一下麼?」
「你這種活**裡不給自己留一點間隙的女人,就像那把火,不管是作為人生上個階段的結束還是下個階段的開始,都夠壯烈也夠華美。這樣的解釋滿意麼?」到底沒有袒露身體的習慣,甘霖不得不提醒這個不怕長針眼的女人:「拜託出去一下,我還沒洗完澡。」
「好,本來聽到賀老三想把我們姐妹打包送給你的時候,非常惱火的,看你用這麼別緻的讚美誇了我,就不騷擾你了。」賀雲霓穿著那超高細跟鞋跳舞般的旋身輕盈的滑到門邊,拉開門回頭拋了個媚眼說:「有空的時候試著追一下我嘛!」
沒有接話茬,甘霖回了個無奈的苦笑。
像是怕那個女人殺個回馬槍,甘霖快速沖完了澡。出來,沒看到賀雲霓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鬆了口氣,他長長的吐了口氣。
下樓來,小狗蛋還沒睡著,明明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了還哼哼嘰嘰。甘霖過去抱過他,對司馬青霞歉然說:「不好意思,耽擱您休息了。」
靠沙裡看報紙的賀雲詡說:「甘霖,你這就一點不好,非要那麼客氣。」
司馬青霞也跟著笑:「是啊,甘霖,你可是我們家老太爺的救命恩人。」
「別說救命恩人了,我是醫生,總不能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