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5-31
內服外敷的草藥揮藥效,加上甘霖的穴位按摩,陳飛雖然還是昏迷不醒但情況穩定了下來,胖子蔡身上也沒有找到手機沒法跟醫院和警方聯繫,甘霖決定帶他到公路上去等佟柔帶人來,或者搭順風車回城。
記得從公路上下來沒走多遠,明明也根據太陽的方位確定了方向,但轉回去走了快一個小時還荒山野嶺裡連公路的影子都沒看到,也聽不到公路的汽車聲。
鬼打牆了嗎?
甘霖也有些心浮氣燥了。
四下裡沒人,連野兔野狗都沒有看到一隻,除了遠處鳥雀啾啾聲以及草間的蟲叫,甘霖都要懷疑是不是進了一個沒有生命沒有聲音的空間了,就是俗稱的穿越了。
起霧了,開始是柳絮狀晃悠悠的飄,沒多大一會兒就轉濃,撲天蓋地的罩來,讓甘霖認定老天爺故意找自己麻煩。
套陳飛的話說:老天爺是個操蛋的傢伙!
以陳飛的狀態,再不給他補血,他會死的!
甘霖真急了。沒起霧,他轉悠好半天都沒找到出去的路,濃霧一起,那盲人瞎馬的想走出這荒山野嶺不是癡人說夢啊!
老祖先總結出「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樣的經典之言不是沒有原因的,急也沒用,得有限的條件下趕緊解決問題。
壓下心頭的浮燥,甘霖想了個沒有辦法的應急辦法:割腕,用自己的血給陳飛補血,大家都是「大公無私」的萬能血型,又修煉過氣功希望能對陳飛有所幫助!
這真沒有其他辦法可想,已經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時候,素來冷靜理智的甘霖也yy了一下,給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設。
那次陳飛黑診所彈,甘霖知道他的血型跟自己一樣都是型血,至少不會生不同血型輸血反應。
做出決定後,他果斷把胖子蔡那裡來的殺豬刀派上了用場:輕輕一刀就割開了左腕的血管,切豆腐一樣容易。
血是不能直接給陳飛喝的,血液成分胃腸道被破壞,喝了沒用,得靜脈輸血。讓甘霖感到運氣不錯的是他上次去蕭家義診點的時候,順手把一次性輸液管放了外套口袋裡,現正好派上用場,不然他也沒法給陳飛輸血。
當然,正常狀態下僅一個輸液管就敢給病人輸血的醫生是沒有的,而甘霖這種搞法的醫生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但他不是沒辦法嘛!
想法已經很大膽了,操作的難是比想像大。
本來應該插輸液瓶上的軟管那一端,被甘霖的右手按割開的手腕上,他的右手同時還必須兼顧著控制血液滴速,而他受傷的左手則擔負著扎針的任務。
陳飛平躺地上,甘霖坐旁邊交疊的雙腿夾著他的胳膊,沒辦法消毒,甘霖只能意思性的用針頭裡滴出的血清洗一下就直接扎針。
對於有護士之友美譽的甘霖,即便是這種狀態下也是一針見血。接下去,他只要保持輸血的流量就行了。
說說挺容易,真正的堅持到輸血完畢,甘霖也有些吃不消了。撐到自己也頭暈目眩的時候,他才停止輸血。
陳飛依舊昏迷,但是狀態明顯好轉了,脈搏跳動有力多了,呼吸也趨於平穩,沒有出現排斥這讓甘霖感覺
霧散了些,天色卻越的陰沉了。
沒有太陽,也看不到星星和月亮,根據葉片的朝向什麼的判斷方向的野外生存技能,甘霖多少還瞭解一些,但是這個地方統統失了郊,他徹底失去了方向感。
「無數的幽魂遊蕩這荒郊野嶺。」
隱隱約約的傳來這麼一道聲音,又是這種時候,真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甘霖卻鬆了口氣。他是無神論者,絕不認為世上有鬼魄存,自然也不會認為說話的是鬼。
循聲找了過去,一條石板路從半人高的茂密草叢裡露出來,延伸到霧深處。長滿青苔的石板又濕又滑,兩旁長滿鋸齒的野草抽打著甘霖裸露外的皮膚,還有一些嗡嗡不休的飛蟲時不時的叮一口。走這樣一條石板路上實不是愉快的感受,甘霖認為。
石板路終於走到頭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幢看上去很有歷史蒼桑感的庭園,不知什麼原因讓甘霖覺得不太對勁。
甘霖托著陳飛走到門口,藉著走廊昏黃的燈光,看到門牌上「鬼園」兩字,是讓他感到陰森鬼氣撲面而來,陰冷的涼意從毛孔裡滲入他的身體裡。
定睛再看一眼,甘霖現門牌上的字是被人故意抹掉了,其本名是「玫瑰園」。他的眼皮一陣陣的抽,有種想把那個惡作劇的傢伙揪出來暴扁一頓的衝動。
門裡,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個老頭子,穿著鬆鬆挎挎的對襟布衫,趿著一雙拖鞋走路比貓都輕,完全聽不到響聲。他的眼皮耷拉著,形成那種從下往上斜視人的狀態,而且是長年如此已經定格的那種。臉色青白比大煙鬼還像大煙鬼,拍電影都不用畫妝的。這人用鬼魂比活人來形容似乎合適。
甘霖的膽子夠大了,太平間值班都沒波動的心態這會兒真沒法保持平靜了。深吸了口氣,他力持平靜的打招呼:「大爺,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以前叫亂葬崗,現叫鬼園。」
老頭子說完了嗓子眼裡依舊嘶嘶有聲,閉上眼完全能想像一條響尾蛇面前。他說話時其實是笑的,卻越讓甘霖感到陰氣逼人。
不是甘霖膽子小,他真的覺得世界上有很多詭異的事件是沒法用常理解釋的。擱別的時候,他打消了此借住的念頭,甘霖問:「這裡離城裡有多遠?怎麼走?」
「無數的幽魂遊蕩這荒郊野嶺。」老頭子像個神棍一樣給出回答,然後露出缺了兩顆門牙的牙床大笑。
那「璀璨」的笑容將甘霖冷凍了,他如置冰窟。如果不是神經還算堅韌,他真要認為自己出現幻覺或者乾脆嚇出毛病了。
「大爺別開玩笑,我趕時間,請給我指個方向,我的同伴需要快送去醫院急救。」甘霖加重語氣說。
老頭子不聲不響的退回門後的陰暗。
走廊那一盞橘黃色的燈忽然熄了,本來就昏暗的門口加昏暗模糊了。
嚴重懷疑這老頭是個精神病患者,不然也是被酒精燒壞腦子了,甘霖覺得跟他再說下去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出去碰碰運氣,說不定胡亂走還走出去了。
甘霖轉身的時候,屋裡有踢倒酒瓶子出的聲響傳出來,他下意識的回頭,門後伸出一隻骨節粗大乾瘦得像雞爪的手,以一種怪異的姿態指了個方向。
等到甘霖想問的時候,門砰的關上了。
這裡真是詭異得讓人寒毛直豎啊!
嚥了一下口水,甘霖果斷抱著陳飛走了。
現自己竟然是順著怪老頭所指的方向走的,甘霖的寒毛又豎了起來。想想,又覺得沒必要改變方向,反正直覺讓他排斥進那幢屋子,他也只能亂走一氣碰運氣,朝哪個方向都其實都無所謂的。
「那很可能是死神審判所的據點。」
陳飛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微弱但清晰,卻差點讓甘霖把他扔出去。
「人嚇人,嚇死人吶,陳飛,你可不可以先給點提示了再說話。」甘霖脫口叫道,末了又覺得自己無聊。
從喉嚨裡擠出聽著像哭比過笑的笑聲,陳飛調侃道:「守太平間的甘醫生居然怕鬼,真是個再好笑不過的笑話了。」
「唔,還有力氣說笑話,那接下來該怎麼走,就交給你這個警察了。」甘霖輕鬆了說。說實話,剛才的思想壓力真是出奇的大,比他連軸轉做開顱手術的壓力都大。
「別指望我,我是個不專業的警察,整個一路癡外加無方向感,尋找出路這種高精尖的活兒還得靠甘醫生你。」喉嚨裡出跟剛才怪老頭很相似的古怪笑聲,甘霖又想把他扔出去時,陳飛繼續調侃:「貌似某醫生說過:跟警察這個職業相比,醫生對智商的要求相對高一些。頭腦簡單四肢達的武夫,有可能成為優秀的警察,做醫生絕對不合格。對此,我絕對沒有異議。」
「你剛才說那可能是死神審判所的據點,有什麼依據?」甘霖很感興趣的問。如果陳飛能夠自己回城,他都要考慮轉回去查看一番,擱這麼一樁怪異的事情心裡不弄個水落石出真的很難受的。
「記得我那個瘋般的想加入死神審判所的哥們不?他跟裡面的人有過接觸,已經考查階段了。所以他手頭有一些內幕資料給我看過。我之所以參加劉頭他們的行動小組也不乏這個原因。」
提到劉軍,陳飛又有些傷感了,沉悶了下去。
等了一會兒沒下,甘霖也難得的八卦了一回:「你還沒有說原因。」
「回去給你看資料,你就會明白了。有些事情用言語是形容不出來的。」
霧裡,陳飛甕聲甕氣的聲音也有些鬼氣森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