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路與張揚家所住的老胡同路,相距約有五公里路,以張揚的走路速度,二十分鐘就趕到了青雲路。
來到青雲路,張揚尋人問了一下,就順著巷子找到了38號房。
這一片住房,也都是有些年頭的老房子,是典型的有中軸線的深宅大院。
在佈局上,這些老房子十分的嚴謹規範,通過橫向的建築物三間或五間,組成一個「落」。而縱向建築和天井,則組成一個「進」,再圍以高牆封閉形成一個獨立的住宅群落。
常聽人說房子幾進幾出,說的就是這個「進」。
由於蘇河市城內河道縱橫交錯,受地形限制,就構成了老房子面街、枕河而居的特點。又由於過去蘇河市人有求穩怕亂,不肯露富的心態,所以許多老房子在臨街的一面都不大。這就造成了正立面大門簡單,而側立面山牆、馬頭牆和圍牆高低錯落的又一特點。
見時間還早,張揚又回頭從路邊買了點早飯,隨後才回到38號房屋前。
此時,前進房屋兩扇斑駁的木製大門半閉半掩著,張揚不知道毛大師起床了沒有。
「毛大師在家嗎?」
張揚站在門前喊了一聲,無人回應,伸手在門上輕輕的推了一下,就聽吱呀一聲大門被他推開一道縫。
隨後,卻見院內正對大門堂屋前,靜靜的擺著一張躺椅。躺椅上躺著一人,那土黃色的大褂,歪歪斜斜的髮髻,不是張揚前日見的毛大師還是何人!
見此,張揚穿過門廳,走進院子。
蘇河市老房子的院子一般三面有房屋,另一面是圍牆,這樣的院子又叫天井。圍繞廳堂則有狹長的備弄,從風水學上來說,備弄有流通生吉之氣的作用。
而且,備弄走竄生風,能將天井裡的自然陰涼之氣帶給堂屋。這樣,即使在酷暑悶熱的天氣,老房子的堂屋裡還是十分涼快爽人的。
「毛大師。」來到躺椅前,張揚對著睡在上面的毛大師輕喊了一聲。
毛大師嘴裡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悶頭大睡。
沒有回應?張揚眉頭一揚,湊近毛大師的耳邊,陡然大聲叫道:「毛大師!」
但是,在他發聲之前,就見毛大師右手一揮,就將耳朵摀住,然後睜開眼沒好氣的瞥了張揚一眼,說道:「大清早的你叫魂來了?」
「呵呵。」張揚撓撓頭,提起手中的早餐,說道:「我不是來給您老送早餐了嗎,噥,快些吃吧,再遲會就涼了!」
毛大師坐直身子,一把將早餐抓過去,咕噥道:「你小子有這麼好心?」
見他也不洗漱,拿過包子就吃,張揚在心中狠狠的鄙視了一下,然後開口道:「說好今天來拜師的,這頓早餐就當拜師禮孝敬您老人家的!既然您享用了我的禮物,那麼也該回贈個禮物給我吧!」
「咳咳……」
聽到他的話,毛大師差點被包子噎住,好不容易順了口氣,氣急敗壞的說道:「一頓早餐就想打發我,還向我要禮物,我呸!拜師先得呈上六禮束脩,你的六禮束脩呢?」
所謂的六禮束脩,是古時候拜師時,弟子按禮儀向老師贈送的東西。其中六禮分別是:
芹菜,寓意為勤奮好學,業精於勤;蓮子,心苦,寓意為苦心教育;紅豆,寓意為紅運高照;棗子,寓意為早早高中;桂圓,寓意為功得圓滿;乾瘦肉條以表達弟子心意。
而束脩,是古代學費的特別名稱。「脩」是乾肉條,用紅繩把十條乾肉條紮成一束,就是「束脩」了。
那時候,拜師要向師父贈送十條乾肉條作為學費,這個禮儀最早起源於春秋時期的大教育家孔子。
《論語?述而》記載孔子曾說:「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意思是哪怕學生很貧窮,交不起學費,只能拿出十條瘦肉乾作為初次入學拜師的禮物,但是只要他有這分心意,我就願意用心地教育他。
隨著時代的發展,束脩的內容也逐漸豐富起來。
但是張揚作為現代的學生,對這些古代的禮儀聽從沒聽說過,哪裡知道毛大師說的六禮束脩指的是什麼。
因此,張揚乾笑一聲,打哈哈道:「現在都不興這個了,你要是不想收我做徒弟,我這就走還不行嗎!」
「臭小子,你是吃定老道我了嗎?」毛大師吹鬍子瞪眼的說道。
張揚還真有點這個意思,不過他也只是開玩笑說說,見毛大師被自己氣得夠嗆,他就有些不忍,當下輕聲道:「您老別急,我說著玩的,大不了我交學費就是了,您說吧,收多少?」
聽到這話,毛大師的臉色好看了點,哼哼兩聲道:「老道我不稀罕你那點學費。」
說著,他將手中的包子塞進嘴裡,轉身朝堂屋走去,邊走邊道:「過來吧,其他的一切可以從簡,但是祖師爺還是要拜的。」
走進堂屋,迎面的山牆上,掛著三幅人物畫像。畫像下是一個高大的凳幾,凳幾上密密麻麻的擺著許多靈位。
張揚眼見,一眼就看到其中靠近上面的幾個靈位上,分別刻著張果、葉法善、羅公遠、呂洞賓等名字。
見到這些名字,張揚眼睛一亮,這些都名人呀。尤其是張果,呂洞賓,那是八仙中的牛人!
「毛大師,那個張果,呂洞賓,是傳說中八仙過海中的那二仙嗎?」
毛大師點點頭,說道:「沒錯,是有這麼個傳說,不過傳說只是傳說,張果和呂洞賓,都是當時道法高深的殭屍道長,事實上沒有那麼玄乎。」
說著,毛大師走到凳幾前,從旁邊抽出一束檀香,雙手敬起,手腕一震,檀香竟然無火自燃起來。
見此,張揚瞪圓了雙眼,這一手玩的漂亮。還好此時的他也算見過一些「世面」了,不然非要驚叫出聲不可。
「祖師爺明鑒,弟子茅山第六十二代傳人求不得,今日收……收……」毛大師正說著,突然想到還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再也收不下去了。
「張揚。」張揚出聲道。
還真是神經大條,都拜祖師爺了,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張揚心中腹誹道,他不是姓毛嗎,怎麼有叫求不得了,感情求不得是他的真名,毛大師是藝名?
「……收張揚為第六十三代傳人。」
說完,毛大師將檀香插入香爐,轉身對張揚正色道:「過來,拜祖師爺!」
張揚依言走上前,躬身道:「弟子張揚今日拜師茅山門下,望祖師爺保佑弟子學會高深道法,將來斬妖除魔,光大我茅山一脈……」
「停,停!」毛大師連忙出聲阻止道,要是讓他說下去,指不定後面還有「千秋萬載,一統江湖呢」!
聽到毛大師喊停,張揚只得停了下來,至於他心中早已組織好的語言,也就全部胎死腹中了。
「從即日起,你就是老道我的弟子了。」
「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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