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聲響起,一陣勁風刮過,透過模糊的雙眼,張揚發現,一團黑糊糊的東西,迅速的朝自己衝來,速度之快,比之奔馬也毫不遜色。
「這,這是什麼?」
只來得及轉過這一個念頭,那黑糊糊的東西就衝到了近前。隨即,張揚就覺得雙臂一麻,被兩隻大手抓在了手中。
讓他驚駭欲絕的是,那兩隻大手像是兩把鉗子一般,抓的自己的雙臂咯咯作響,雙臂的骨骼差點沒被捏斷。
張揚想要張口大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緊接著,又是一聲低沉的咆哮在耳邊響起,一股壓抑的冷氣吹在了張揚的脖子上!
只聽「噗」的一聲輕響,張揚感到有兩根粗大的鋼針,一下子扎進自己脖子上的動脈。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吸力從那兩個鋼針上傳出,渾身的血液,不受控制的朝兩根鋼針湧去。
而就在這時,張揚體內最後的一點太陰真氣,終於被玄陽之氣消磨殆盡。沒了太陰真氣的阻隔,玄陽之氣頓時如決堤的江水,在張揚的體內橫衝直撞起來。
不過,受到脖子處傳出的那兩股吸力的拉扯,張揚體內無法宣洩的玄陽之氣,一下子找到的突破可口,迅速朝脖子處湧去,轉眼間被那兩根鋼針給吸收一空。
「爽!」
這是張揚此時唯一的感受。
他沒想到,此次的生死危機,竟在這樣的情況下被解除了。而到目前為止,張揚還不知道,這紮了自己兩針的東西是什麼。
不過,張揚卻隱隱感覺到,這個東西,似乎是一個「人」,一個力大無窮的人!
可是,危機剛剛解除,張揚還沒來得及感謝這「人」的救命之恩,卻又再次陷入了一個危機之中。
這一刻,不知為何,張揚募然感到渾身一震,一股難以言明的恐懼感,如潮水一般襲上心頭。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從體內流失似的。與此同時,陣陣如擂鼓一般的急促聲響,從張揚的體內傳出。
若是張揚能內視的話,就會發現,此時他的心臟,像一台馬達一樣,正在快速的膨脹、收縮。
這一刻,張揚感到一股揪心之痛從心臟處傳來,似乎自己的體內,正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狠狠的拉扯著自己的心臟。
在劇痛的侵襲下,張揚顧不得其他,連忙掄起手臂,一把將抓著自己雙臂的「人」給推了出去。
「咯咯!」揪心的疼痛,使得張揚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丟掉手中的便利袋,張揚雙手摀住心臟部位,跌跌撞撞的退到路邊,靠著牆腳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哼,怎麼不跑了,咦,死了?難道是有人在搶我生意!」
就在張揚被劇痛折磨之時,距此一里路外,人影一晃,一個嬌俏的身影出現在一幢三層樓房的頂上。
在她的手中,正拿著一台特殊的追蹤儀,此刻,追蹤儀上原本閃爍的兩個黑點只剩下了一個,而距她最近的一個卻消失了。
發現這一點,嬌俏的身影腳尖在屋頂上一點,身形頓時如輕盈的蝴蝶一般,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地上。
然後,她雙腳一動,快速朝黑點最後消失的地方掠去。
而此時,張揚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可能下一刻,心臟就會爆裂開來。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終究活不過十八歲?哎,要死也要死在家中!」枯澀的喃呢一句,張揚伸手扶住牆壁,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忍著疼痛朝家裡走去。
「咦,天亮了?」剛走兩步,張揚突然發現,周圍的夜色迅速的褪去,眨眼間,四周的景物盡入眼底。
「這!」張揚難以置信的朝四周看了看,心頭狂震道:「不對,不是天亮,而是,而是我能夜視了!不會是,迴光返照吧?聽說人死之前,總會發生奇奇怪怪的事情!」
想到這,張揚的心中又是一陣黯然,沒想到自己死前,竟能雙目夜視。張揚搖搖頭,隨手撿起地上的便利袋,朝被自己推開的那個人看去。
地上,那個被他推開的人,此時渾身一片焦黑,整個身體,竟然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的體積。
「哎,沒想到臨時前,還拉上一個墊背的!老兄,對不起了!」張揚喃喃一聲,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能猜測到,一定是自己的玄陽之氣外洩,將這人燒成了焦炭。
「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就當給你賠命吧!」對那屍體彎腰拜了一拜,張揚蹣跚著朝家裡走去。
然而,他剛剛跨過小橋,身後卻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喂,你有沒有看到,剛才是誰殺了這頭殭屍。」
這突然響起的說話聲,使張揚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去,卻見一個身穿白色連體超短裙,肩上披著純白蝴蝶型紗織披肩的女子,正俏生生的站在那個被燒成了焦炭的死屍旁。
好一個美女!張揚心中感歎了一聲,這女子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卻生的清麗脫俗,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靈動之氣。
蘇河市作為江南省的一顆明珠城市,從來不乏美女,無論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都市麗人,還是溫潤婉約的江南閨秀,各種各樣的美女,張揚皆沒有少看過。
但是,似面前這個清麗絕倫,靈氣十足的美女,張揚確實是首次見到。不說別的,單是她那一雙如象牙雕琢修長**,不知要羨煞多少女人。
這女子美則美矣,不過張揚卻不是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的豬哥。更何況此時,自認為命不久矣,他哪還有心思關注什麼美女。
「這位美女,你說什麼?」
張揚一開口,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聲音乾澀,沙啞,像是被扔到沙漠,十天半月未嘗一滴水似的。
「嗯?」女子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面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她沒想到,這人長的還算俊朗,說話的聲音卻如此難聽。
「嗯?這人真的生病了,不但聲音嘶啞,連面色也是蒼白的可怕,走路的腳步更是虛浮無力。」女子暗暗打量著張揚,心中道。
這女子名叫馬若楠,是北方驅魔龍族馬家第五十一代傳人。
驅魔龍族馬家,普通人或許不知道這個家族,但是,若說「出馬」一詞,應該沒有人會陌生。
所謂出馬,就是利用特殊的手段請鬼神附身,然後給他人算命治病。出馬源於北方,多是為了行善積德,其算命多以勸人行善為目的,治病所用的也多為中醫方劑。
早在先秦以前,就有出馬的存在。後來,隨著時間的發展,這一類人逐漸演變成一個群體,且以「馬」為姓,也就是馬氏一族的原形。
直到戰國秦昭王時期,馬家出現一位驚才絕艷的弟子,盡得鬼谷所傳。至此,馬氏一族揉合了出馬之術、鬼谷之法,最終形成威震三界六道的驅魔龍族馬氏一脈。
馬氏源於北方,與南方的茅山一脈,一南一北,並稱為南茅北馬。無論驅魔龍族馬氏,還是茅山的殭屍道長,皆以守正辟邪,眾生安危為己任,是一切妖魔鬼怪的剋星,尤以殭屍為最。
馬若楠,正是當代馬家傳人!
打量片刻,馬若楠心中一動:「難道是他殺的?」
她一路追趕這個逃匿的殭屍,中間並未停留。但等趕到這裡,這個六代殭屍已經變成了焦炭,死的不能再死了。
很顯然,殭屍不是玩**死的,而是被人擊殺了,附近只有他一人,莫非這殭屍是他殺的!
想到這,馬若楠伸手打開掛在腰間的挎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墨鏡戴上,然後抬頭朝張揚看去。
這副墨鏡並非普通貨,而是一件現代科技和特殊手段處理過的東西,具有識別殭屍鬼怪,以及某些屬性的功能,是她從一個專業人士手中購買的。
當時她還嫌這東西貴了,討價還價了一番。
貴是貴了,不過對這墨鏡的性能和公用,馬若楠還是信得過的。三天前,正是通過這副墨鏡,她才識別出混跡在酒吧裡的兩頭殭屍。
而此時,墨鏡並未顯示出面前這人有特異之處,他就只是個普通人了。她只是懷疑張揚不是普通人,卻並未懷疑張揚已被殭屍所咬。
原因是,六代殭屍只是末代殭屍,由於屍毒有限,被他們所咬的人,只會被吸乾血液,感染屍毒而亡,卻並不能變成殭屍。
殊不知,張揚已被殭屍所咬,卻因他的情況及其特殊,並未被馬若楠識破。而馬若楠也正是篤信墨鏡的功能,和對專業知識的理解,才錯過了消滅張揚的機會。
不過,雖然張揚只是普通人,但她卻看出了張揚的身體有些異狀,難道是被殭屍所傷?他只是個普通人,沒有被殭屍所咬,那麼一定是被人所救。
抱著這個心思,馬若楠又問了一句:「你可看到,剛才是誰殺了這頭殭屍?」
「什麼,僵,殭屍?」張揚的臉上露出異樣的表情,斜著眼道:「美女,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這世界哪有什麼殭屍?你怎麼和我老媽一樣迷信。」
被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說成和他老媽一樣,這讓馬若楠情何以堪。她杏目一瞪,沒好氣的道:「誰和你老媽一樣了,你就說,有沒有看到是誰殺了他?」
「沒,沒有。」張揚連忙擺手,否認道:「剛才路過這,看到這堆黑糊糊的東西,還把我嚇個不輕呢!」
雖然這人是受自己牽連而死,但是張揚可不打算就此承認。
這也是人之常情,沒有哪個人殺了人,會對他人說人是自己殺的。
張揚可不想在死前還背上殺人犯的罪名,就算是誤殺,可這名聲畢竟不好聽不是,說出去還會連累爸媽,讓他們一輩子在人前抬不起頭!
「真的沒看到?」馬若楠凝視著張揚,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