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幾個人坐定以後,列夫捷特就開口問道:「老闆,聽說你把辦事處給關了?這是否意味著我們公司的戰略,有了重大的調整?也就是說,公司放棄,或者說是暫時放棄了蘇聯的市場?」
這個時候,列夫捷特倒是把自己放在了公司員工的身份上來。也難怪他一開口就問這個問題,如果劉東真的是因為葉利欽的事情,就想要放棄蘇聯的市場,那就意味著他這個所謂的環亞國際蘇聯辦事處的高級僱員,成為了無根的浮萍。
辦事處都沒有了,頂著個高級僱員的頭銜,又能有什麼用處?如果說以前他還不在乎環亞的這個身份,但是現在跟著葉利欽一起倒霉以後,這個身份對他來說,還是相當重要的。不僅僅是經濟上的問題,最主要的還是一條路。有環亞在,就算蘇聯混不下去了,他也可以請求公司把他調到別的地方。
但是如果公司放棄了蘇聯的利益訴求,他這個高級僱員的身份沒有了,他就只有跟著葉利欽一起吊死。在現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跟著葉利欽,出路並不是很好,應該說是非常糟糕。所以,他對劉東撤銷環亞蘇聯辦事處這個事情,顯得相當的敏感。
「不,當然不是。如果我放棄蘇聯的市場,我這次就不用過來了。直接給周青富打個招呼,把辦事處撤掉,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我並沒有打算放棄蘇聯的利益,只不過現在風頭比較緊,環亞蘇聯辦事處,太顯眼了一些。反正這個辦事處基本上就相當於擺設,還不如關掉,把視線轉移開。」劉東這個時候,自然是要給列夫捷特吃一個定心丸。
在劉東的規劃裡面,列夫捷特在蘇聯,可是一個很重要的環節,如果這個環節出了問題,對於以後公司在蘇聯的佈局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好事情。
聽到劉東肯定的說,並不是要放棄公司在蘇聯的利益,列夫捷特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是真不希望,在這個最為危險的時候,公司打起退堂鼓。那樣,他這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人,難免會被人當成替罪羊,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那麼,我們公司的業務繼續做下去麼?我現在手裡,可是有好些人的資料,他們不但是行業當中的佼佼者,最主要的是,他們有著自己獨有的技術,甚至有的技術,就連蘇聯都還沒有掌握。」列夫捷特對著劉東說到。
雖然劉東打消了他的顧慮,但是如果自己不把自己的能力顯示出來,那說不定劉東也會把他當成棄子。雖然棄子這個詞語,對於以前的列夫捷特來說,實在是太過陌生,但是就這兩個月以來,嘗試到了人情冷暖的他,已經明白,棄子什麼的,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兒。
聽到列夫捷特這麼說,劉東很有興致的問道:「哦,都有什麼技術,你說來聽聽,還有,那些人,是否有機會,投入到我們公司的旗下,最好是能夠到我們公司京城的研究所裡面去工作。」
「很多,具體的東西我也不太瞭解。老闆你也知道,我並不是專業的人士,太過尖端的東西,就算知道名字,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具有什麼價值。但是我聽老闆的吩咐,網絡的人,主要都集中在冶金,材料科學,動力學這一方面。就是老闆所說的半導體物力這方面,尤其是晶體管研究方面,我們蘇聯本就沒多少研究。所以,這方面的人並不是很多,能拿得出手的就更少,這方面我們的突破幾乎就相當於零。」列夫捷特說到這裡,滿是遺憾的開口道。
雖然老毛子的這些學科上的研究,相對於德國人和美國人,實在是有些差距,但是以他們現在的科技實力,卻比還處在萌芽當中的華夏好太多了。當年德國的技術,可有不少都到了蘇聯,以蘇聯的體制,想要在那些基礎上弄上一些好東西,實在不是太難的問題。
但就是半導體物力,抑或者應該說是晶體研究,更進一步,那就說是單晶硅上面的研究,實在是不符合蘇聯做為世界兩極之一的身份。其實劉東也知道,這主要是蘇聯的研究方向出現了重大的錯誤,他們一直以打核戰為理念,自然就對這類被核輻射克制得死死的東西,不是那麼敢興趣。
之前讓列夫捷特看看,那也不過是存在著僥倖的心理,如果真能在蘇聯拉到幾個人才,或許自己在國內準備投資的晶圓廠,就不至於再去那些西方國家挖人了。相比起西方人那種坑死人不償命的價格,還是現在的蘇聯人民,比較厚道。
可惜,列夫捷特並沒有在這方面給予自己好消息,也算是一個小小的遺憾。看來晶圓廠的事情,還得靠小日本,或者是美國佬,甚至是西方那些國家來支持了。
「資料可以讓他們複製,但那些人員,有沒有可能動員到我們華夏去?如果沒有人,就算是我們公司拿到資料,想要真正的用於實踐,那也是麻煩的事情。」劉東有些憂慮的說到。
雖然他大把撒錢,是能拿得到相應的資料,就像現在京城研究所裡面,相關方面的資料,比起中科院來說,也相差不大。但是資料放在那裡,不等於劉東就掌控了這些技術,因為那些資料,都是需要人來完成的。
而劉東挖到的人雖然多,但相對於那些龐大的資料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之前成立的特種鋼鐵聯盟,那麼多的國內鋼鐵企業參與,再加上相關部門的配合,到現在也不敢說把拉回去的那些資料給吃透。單單靠劉東的研究院來弄那些資料,還不知道要弄到猴年馬月。
並且,就算是猴年馬月以後,把資料給弄了出來,也不知道那時候資料能夠起到的作用能有多大。時代在進步,科技也在創新,尤其是在有了電腦以後,科技的爆發力,完全不是依靠手工完成所能比擬的。
所以,雖然劉東對資料特別感興趣,但他對創造出這些資料的人,卻更加感興趣。資料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人,資料早晚能自己弄出來,但是如果沒有人,僅僅只有資料,那也只能是一時的佔便宜,等到資料應用完以後,還是只有兩眼抓瞎。
「那些人,想要動員到華夏去,還是相當的麻煩。雖然他們現在過得並不是很好,但是,你也知道,關係到科技的東西,就算是克格勃再不在乎,也會有一些人會被監控,一兩個人無所謂,但要是多了,那就是個麻煩。之前老闆你能弄到一千個人到華夏去,那都算是非常幸運的了。現在,就算有人想要複製你的成功,都沒有可能。至少在這幾年,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列夫捷特遺憾的說到。
「這樣啊,那就算了。但是你一定要保持和他們之間的聯繫,只要他們有需要,在盡可能的範圍內,能幫助的還是要幫助。這個,就應該是這兩年公司給你的主要任務。當然,如果你能做得更好,公司方面,也絕對不會虧待你。」劉東想了想之後,就對列夫捷特承諾到。
現在蘇聯的局勢,已經不允許劉東過度的關注其他的東西,相對於一些實體上的東西,就比如之前環亞特鋼從蘇聯拉回去的那些機械,劉東就只有更加的關注人了。實體的東西,動靜太大,環亞要一直支持到葉利欽上位,那這幾年就必須保持低調。不能做太多太影響別人注意力的事情。
也就只有人和資料,這些東西目標小,並且比較隱秘,就算是有人查,查起來也很麻煩。和動不動拿火車皮拉機器相比,主要針對人和資料的行動,絕對隱秘許多。
原本劉東在來蘇聯的時候,還想著是不是在蘇聯拉一些機器回去,正好要建設六家機械加工廠,如果從蘇聯進口一些機械,加上一些關係,應該會比較便宜。
但是沒想到葉利欽的事情,把蘇聯弄得亂糟糟的。就算現在劉東拿著錢,也未必有人敢在戈爾巴喬夫的壓力下,吃下這些錢,給劉東供貨。機械的事情,還得是打美國人的主意,國內的機械,還達不到劉東的要求。
把公司的事務和列夫捷特談完了,列夫捷特又開始問起關於葉利欽的事情了。要知道,如果沒有劉東插上一手,列夫捷特早就和葉利欽說拜拜了,但就是因為劉東的指示,列夫捷特才不情不願的繼續留在了葉利欽的身邊。
雖然劉東是他的老闆,並且還給了他一大筆的資金。但是如果劉東沒有一個很好的理由,讓他明白,在葉利欽身邊到底有什麼好處,列夫捷特早晚是要和葉利欽說拜拜的。
做為一個年輕人,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也不可能能忍受一直都在葉利欽這個被戈爾巴喬夫廢掉的人身邊,列夫捷特還年輕,還有足夠的時間改換門庭。如果葉利欽從此以後再也起不來,那列夫捷特在葉利欽身邊,就相當於陪著葉利欽一起死。
就算是看在錢的份上,列夫捷特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也不得不忍痛割愛。